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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仁罗布《强盗酒馆》:又一曲酒醉的探戈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黄国辉 参加讨论


    看到《人民文学》微信公众号推送的2017年第1期目录时,我正从一部美国大片的映场里出来。带着逻辑惯性,次仁罗布的《强盗酒馆》这样一个带着美国西部片色彩的小说名字一下就被我记住了。想象空间里,那些头戴大檐帽、脚蹬马靴、腰挎双枪的牛仔形象,几乎成了我对这篇小说的最初想象。虽然我知道一定不是。
    有一次聊天,次仁罗布说起他写这篇小说,故事来源于他在日喀则时的一次酒局中朋友的讲述。他酒量不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那次酒局只是给了半醉中的次仁罗布一粒脑中的星火,听到故事的那一刻,那个潜伏在酒杯中的小说家一下就清醒了。保持对素材的极度敏感,这是一个好小说家无论醉或不醉时都会具有的特质。
    次仁罗布说过,他认为至今他写得最好的小说还是《界》。《界》被收录在他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中短篇小说集《放生羊》中。而我一度把《放生羊》作为了解西藏民族文化和生活习惯的重要媒介,里面的《阿米日嘎》《放生羊》《绿度母》《界》这些篇目,题材多样,但都扎根在藏民族的日常生活和精神世界中,无论是宗教内容还是世俗生活,都呈现得极为生动。我想,这本身也缘于次仁罗布自己敏锐的嗅觉和丰富的内心。
    作者本人最看好的小说《界》是以一个旧时代贵族庄园的由盛转衰为背景,讲述庄园中人物命运的苦难和变迁,在小说集里属于人物比较丰富、背景相对宏大、故事时间跨度也较长的一篇,加之其中人物关系复杂,对于写作者来说,对这样题材的掌控本身就充满挑战。我甚至认为,小说《界》的空间还具有很强的可拓展性,完全可以成为一部好的长篇小说或者影视剧本。相比较之下,《强盗酒馆》作为一个短篇,它的叙事规模与《界》没有可比性,故事就发生在一个小酒馆里,场景既不宏阔,时间空间也很受局限。但即使如此,这样一个短篇仍充满了让人惊喜的机巧和引人回味的遐思。
    之前读《放生羊》,作为读者,思想能真正放松下来的时候并不多。“放生羊”这样一个题目直白地表露了次仁罗布小说创作题材与宗教密不可分的关系。应该说,这是藏族作家的小说创作不可回避的一个内容,其实也是藏族题材小说的特长与优势。而小说营造宗教与人物命运的衔接,即便主题是向善的,是阳光的,但故事的背景往往也被铺垫得低沉阴郁——至少我读到的几篇都是这样的。
    然而这次在《强盗酒馆》中,却有另外一种开始,无论是“歪歪扭扭”的餐馆招牌,还是让人心生狐疑的“强盗酒馆”的名称,似乎瞬间就为读者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大门”,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你醉酒一觉醒来,脚上的皮鞋变成了破球鞋”,或者“明明是靠墙醉倒的,醒来却和一个女的和衣睡在一张床上”,再或者“晃晃悠悠地走到自行车旁,伸出温热的手一摸,座椅或轮子早已不在车身上”……所有所谓的“诡谲”传说,为“强盗”二字做了最好的解释,也奠定了小说快节奏小幽默的叙事基调。
    小说里,《放生羊》中大量的人物心理描写不见了,“我”初探酒馆的新奇视角和酒客们的各具姿态成了小说叙事的主线。“我”带着猎奇心理和“要在强盗酒馆里醉个不省人事”的初衷踏进酒馆,人物一个接一个粉墨登场,开朗泼辣的老板娘央金,对自己身份讳莫如深的白发老者,潦倒不堪却学识渊博的贵族“藏面”,偷了老板娘的衣服又穿着送上门来的拉巴,传说中智慧机敏实际却木讷老实的老板巴桑……酒精作用下的酒馆氤氲着迷离和兴奋、酝酿着不断升温的热度,每个人似乎都在掩饰和隐藏自己,却又在言语中突显着乖张与性情。他们的话题无论是国际政治还是珠峰文化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普穷“用手指头把杯子里的糌粑搅匀然后吃掉”,是花白头发的老者的不苟言笑等等精微的细节。
    毫无疑问,小说对人物的把握和刻画是用心的,赋予每个人的个性都十分鲜明,那些醉意下的言谈丰富着故事的枝蔓,撬起了读者的想象,直白却并不干涩,平和而又暗含波折。在这样的节奏下,对文本的阅读也必须是精细的,你不知道错过哪个细节就会使自己产生可能的误读。
    人物衬托起了小说的整体氛围,使故事最终达到了它的燃爆点,推向高潮。酒过三巡,无论是“我”还是读者都在老板娘家供酒银碗丢失的那一刻中,让自己对强盗酒馆的好奇之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与前面的种种传闻遥相呼应,“强盗酒馆”的声名似乎终于坐实。
    即使在这样的故事高潮中,作者仍在不断地让人物发酵和丰富,老人对于报案的坚持,藏面的文化人的桀骜,一两句话之间就泾渭分明。而最终,还是央金的干练与豁达给小说做了最完满的收尾,也对主题作了最完美的阐释。在她“你这该死的贼,做活够利索的”笑骂里,丢失银碗这件“几代人传下来的福物”的遗憾在音乐与灯光中,在酒客们的筹光交错里,隐匿销声,而注定“强盗酒馆”的声名却会因此而更加为人所挂怀。
    套用一句小品语言,小说就是为矛盾冲突而生的。在激烈的小说主题之下,总是暗含着温情,传递着暖意,不知道这算不算次仁罗布在小说创作时的一种文化自觉。《强盗酒馆》的精彩在于,短篇幅的文字中带来了异常鲜活的人物形象,他们的语言、动作、一颦一笑一吵一闹都成为烘托小说主题的最丰满的要素。不敢臆测次仁罗布是不是在微醺状态下完成的小说创作,但《强盗酒馆》确实就像一首流行歌中所唱的那样,是在他笔端美美舞出的一曲酒醉的探戈。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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