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难忘虽清苦却有书读的幸福感” “‘文革’十年,我的青春被打了对折。记得那时大家好像只想着把被‘四人帮’耽误的时间夺回来,读起书来近乎痴狂。这也使此后的我无比珍惜讲台,珍惜每一节课,珍惜自由思想的机会。” 王栋生坦言,是外国文学名著给了他最初的文学启蒙。 18岁下乡插队,26岁返城,在图书稀缺的8年里,王栋生不停地找书读。1967年,在南京城东遇到一收购废品的老汉,他发现老汉的筐里有两本繁体竖排的《静静的顿河》,如获至宝,花3毛钱买了下来。后来,他又花了1毛5分买了《普希金诗文集》。当时根本没有文学作品可读,农村的知青朋友知道他有好书,都过来借阅。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养成了快速看书的习惯。 1971年,王栋生弄到一本没头没尾的书,是苏联作家柯切托夫写的《叶尔绍夫兄弟》。龚桐、荣如德翻译得特别好,他看了很多遍,感慨于故事情节的丰富与震撼,也一直想知道主人公的命运,可是这本书后面缺页,结局不得而知。1980年上大学时,他终于找到了书的全本。结果令他很失望——原来只差半页,主人公的命运就定格在几百字里,却令他琢磨多年。那一瞬间,他对人的命运有了一种别样的认识,而类似的感受在茨威格的《象棋的故事》中也有过。 “许多外国文学名作中的人文精神和人文关怀,对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重要影响。”王栋生说,他很遗憾28岁才读到雨果的《悲惨世界》,这类书如果更早看到,他对世界和人生的认识会有所不同。“雨果、巴尔扎克等人的作品对人性予以深刻发掘,给人的心灵以强烈的震撼,促使人思考宏大的人生和世界问题。我总是想,20年之后的学生会是什么样。其实,哲学家说得对,一个人就是他吃下去的东西。一个人的未来取决于他读不读书、读什么样的书”。 谈及对自己读书产生过重大影响的人,王栋生首推他的忘年交,写过《岁寒图》、《升官图》等剧本的陈白尘先生。两人因陈白尘先生的女儿陈虹的引荐相识,那一年王栋生23岁,在农村插队已5年。陈白尘家里有十多箱被查封的“禁书”,由于造反派笨,只封了纸箱的上部,忘记可以从下面打开,王栋生遂得以在陈家借书。在白尘先生的帮助下,他看了大量的历史著作。从1973年至1978年,他们一老一少,交流非常频繁。回忆那段历史,王栋生感慨地说:“那是我人生最困难最苦闷的时期,他成了照亮我前行的一盏灯。陈白尘先生给我最大的影响,一是他独立思考的精神,二是他的正直善良。” 1978年恢复高考之后,王栋生考上了南京师大。进入大学校园的他,更加如饥似渴地读书,正如他本人所说:“‘文革’十年,我的青春被打了对折。读书期间,虽然没有白发童生的悲苦,但和一帮比我小10岁的同学在一起,多少有些不习惯。记得那时,大家好像只想着把被‘四人帮’耽误的时间夺回来,读起书来近乎痴狂。这也使此后的我无比珍惜讲台,珍惜每一节课,珍惜自由思想的机会。”一年里,他大概看完了150至200本书,以至于上课时也偷看外国小说。为了省下钱买书,他常常连着十几天不吃荤菜,那种虽然清苦却有书读的幸福感至今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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