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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颠覆的亚瑟王,最正统的盖·里奇


    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传说之一,亚瑟王的故事曾被多次拍成影视剧,比较近的要算2004年安东尼·福奎阿执导的《亚瑟王》。对于这样一部史诗,大多数翻拍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当然借用现代电影特技和明星制度,冷兵器战争场面越来越庞大,圆桌骑士和亚瑟王越来越帅,亚瑟王与王后之间的爱情纠葛也越来越复杂……只是故事仍旧是那个故事,人物也仍旧是那些人物,看多了,难免有千篇一律之感。
    但是,这个题材到了英国导演盖·里奇手里,却被玩出了别样的味道。对西方观众来说,如果《指环王》是他们的《西游记》,《权力的游戏》是他们的《三国演义》,那么这次盖·里奇是想把《亚瑟王:斗兽争霸》玩成《水浒传》。从处女作长片《两杆大烟枪》开始,他就确立了自己独特的后现代美学标签:审美上对主流艺术手法的不屑一顾、技术上对快速剪辑的运用和对不稳定状态的追求、风格上的无厘头化、价值取向上对原有道德秩序的颠覆、文化上的草根趣味和黑色幽默。可想而知,如此风格与“亚瑟王”这种传统的古典宏大叙事相撞,火花自然是少不了。
    而事实上,从不让主角按常理出牌的盖·里奇,的确给这个古老IP带来了新鲜感——一个霸气君王的崛起之路,基本上被演绎成了一部街头黑帮小子的成长史。无论是从剪辑、画面、人物设置,还是音乐上,盖·里奇都贯彻了自己的风格。首先在人物设置上,亚瑟王变成了妓院长大的草根,端庄的奎妮薇尔王后变成了女巫,舍弃了重要角色巫师梅林和骑士兰斯洛,加入了《哈姆雷特》式的“弑叔”情节。哪怕是作为宣传噱头的客串明星贝克汉姆,在片中也没有以他最常见的绅士面孔示人,而是扮演了一个毁容又粗俗的士兵。剪辑上更是延续了盖·里奇一贯的快速、凌厉和跳脱,并成为这一版《亚瑟王》的最大亮点之一,有好几处都颇为精妙,最出彩的是交代亚瑟沦落民间后,在妓院里长大的情节。按照史诗风的拍法,这一段很容易拍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苦大仇深,但盖·里奇将这一过程浓缩进不到5分钟的剪辑里,伴随着摇滚风的鼓点,一个狡猾、勇敢又有义气的街头小霸王成长为草莽少年,极富趣味性。画面上也融入了更多黑暗和魔幻风格,甚至借鉴了一些游戏元素,比如开场巫师与人类军团震撼的战斗场景,玩过《魔兽》的观众总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不过在IP的突破之外,盖·里奇对自己本身的突破并不大,甚至算得上“正统”,即使在一些技术处理上,给看惯了正儿八经史诗大片的观众们带来一些新意,仍然掩盖不了剧本尤其是人物的单薄。盖·里奇把亚瑟王放到民间环境中成长,自然是想让他承载自己最擅长的草根特色,而这样的人物身上,必然也会凝聚一些民间的品格和智慧,但很遗憾,对这些部分的展现点到即止,让亚瑟变为亚瑟王的成长过程缺乏内在的驱动力,只能靠一路贵人相助完成。如果说前半部分亚瑟为抚养自己长大的妓女讨回公道,还能让人看到他身上的义气,那么在后期召集圆桌骑士甚至攻打王城的时候,他更多靠的是“王子身份”而非高贵品格,显得“街头”范儿有余而王者气息不足。
    盖·里奇对自身特色的贯彻值得肯定,也确实给《亚瑟王》这个IP带来了一定活力。但就像片中亚瑟这个人物一样,小混混要驾驭宏大叙事,除了小聪明,还得有大智慧才行,否则看过就忘,即使有了新意,也难成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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