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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美汉学家讲述牛郎织女传说策略多样


    民间故事是古今中外大众化的文学样式,依托民间故事这一载体对外译介中国文化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有效途径。
    民间故事是古今中外大众化的文学样式,依托民间故事这一载体对外译介中国文化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有效途径。早期英美汉学家领略了中国民间故事的独特魅力后,开始进行中国民间故事的译介工作,向西方传播中国民间故事。他们有的根据自己的想象加以创作,有的依据其他国家的译本转译而来,有的依据典籍,有的则依据口头讲述,形成了不同的传播效果。牛郎织女传说很早就被汉学家译介到西方。本文以5个版本的牛郎织女为例,分析英美汉学家的译介策略及传播效果。
    创作取向下的误读
    丁韪良,1850年受美国长老会委派来华传教,在华生活60余年,著述颇丰,是近代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人物。他1912年出版的《中国的神话与抒情诗》(Chinese Legends and Lyrics)把牛郎织女传说译为“The Shepherd Boy and Weaver Girl or The Two Stars”,并用诗歌的形式把牛郎织女传说分成“地上情侣”和“天上情侣”两部分。他把牛郎和织女都处理成凡人,两人住在河的南北两岸,美丽的织女出身贫苦,会织布。牛郎和织女隔河相望,时间长了就成了恋人,牛郎常常游过河来看织女。一次,牛郎过河时被淹死,织女用绢丝将自己和牛郎绑在一起,自沉殉情。亲人发现后把他们安葬在一起。阎罗王为他们的忠贞情感所感动,把他们送到天上,住在银河两岸,每年七夕相会一次。丁韪良颇有创意地用诗歌体来叙述这个故事,如用“她的明眸闪耀如星辰,萤火虫飞向她的面颊;若偶尔她来到河边,弯下腰,鱼儿也会游来凝视她”来形容织女的美丽,显然借用了中国古代文人常用的比兴手法。他独创了牛郎在过河与织女相会途中被淹死、织女殉情、天神超度的情节。这些情节带有浓郁的文人创作特点,把民间流传的牛郎织女传说底色给消弭了。这种译介方式已经偏离了翻译的本义,会造成西方民众对牛郎织女传说的误读。
    小泉八云原名拉夫卡迪奥·赫恩,他的《中国鬼故事》1887年在美国出版,其中《织女的传说》主要情节和干宝《搜神记》中的董永故事相似,但小泉八云运用自己对中国文化的想象进行了加工创作,这些情节《搜神记》等书未有记述。《织女的传说》中对董永和织女的爱情描写,艺术性的加工创作成分尤其显著。《搜神记》中的织女是在路上主动嫁给董永,小泉八云则借鉴翟理斯翻译《聊斋志异》中狐仙救助孤儿赵某的情节改写成董永重病在床、织女从天而降替他治病,其中有很多描写董永织女相恋的情节,已带有现代小说的特色,失去了民间故事的底色。
    文献取向与归化策略
    牛郎织女传说的文献记述较多,早期不少汉学家依据典籍来译介牛郎织女传说,倭纳的《中国神话传说》(Myths and Legends of China)就是一例。这个版本把牛郎织女传说归入星象神话,使用的译名是“The Herdsman and the Weavergirl”。为了便于西方读者的理解,倭纳尝试归化译法。他首先介绍说,在西方称为天鹰座和天琴座的故事就是中国牵牛星和织女星的神话。织女是天帝的女儿,整天忙于织布。天帝担心她过于劳累,决定把她嫁给银河岸边的牵牛郎。但织女婚后整天沉浸在玩乐中,荒废了织布。天帝认为她的丈夫是导致她变懒惰的原因,决定让牛郎搬到银河的对岸去住,每年只能在七月初七的晚上,借助鹊桥相见。女性这天在房间里摆上水果、蔬菜和蛋糕,磕头祭拜牵牛星和织女星。
    倭纳译介的牛郎织女传说和《荆楚岁时记》《述异记》中的牛郎织女传说大体相似,但也有些内容背离了原文,如天帝认为牛郎是织女变懒惰的原因是译者自己添加的。另外部分译文也加入了译者的想象,如为了迎合西方读者需求在牛郎织女相会时添加了较多的心理描写。
    口头取向的“中国风味”
    牛郎织女传说在民众口头流传的历史悠久,根据口头流传版本来译介牛郎织女传说是最佳方式。马腾斯和卡彭特译介的牛郎织女就是典型,传播效果最佳。
    马腾斯《中国神话故事集》(1921)据卫礼贤的底本转译而来,影响较广。与丁韪良、小泉八云以典籍为底本的艺术加工不同,马腾斯翻译的牛郎织女传说“是根据口头流传重述的”。故事讲述牛郎在黄牛指引下偷走了织女的仙衣。织女说没有天帝的命令不能成婚。黄牛告诉织女,她和牛郎是命中注定的夫妻,并让柳树开口说话为证。结婚七天后,织女飞走,牛郎赶紧去追。在牛郎快要追上的时候,织女从头上取下发簪,在空中划下一道线,这道线就变成了银河。从此牛郎和织女只能隔着银河相望。此后牛郎和织女每年只能七夕相会。我们发现这个故事和民间流传的牛郎织女传说相差不大,是可信的。有意思的是,译本中出现了目前牛郎织女传说译文中未见的柳树为媒的情节,可能是翻译过程中融合了其他民间故事常见的“以树为媒”母题。
    卡彭特的《中国姥姥讲故事》,讲述了牛郎在水牛指引下通过偷取织女的仙衣而娶其为妻。这个译本在英语世界特别受欢迎的原因有二:一是基本保留了牛郎织女传说的“原汁原味”。二是在保留了牛郎织女传说的“中国风味”同时,把民间故事的口头性和文学性结合起来。口头性是民间故事的重要特点,但民间故事一旦脱离故事讲述现场从“听”转为“读”时,需要补充文学性。我们发现卡彭特译介的牛郎织女传说中有详细生动的描写,如水牛对牛郎说,“织女为众神纺线织布。她纺出来的丝可是真正的美妙绝伦呀!比最柔软的云还要软和,那颜色就是最绚丽的落日那般多姿”。同时她的译本创造各种故事讲述的现场气氛,如故事讲完后院子里听故事的女孩子一起举行穿针乞巧比赛。尽可能保留民间传说的“原汁原味”、口头性与文学性相结合,注重设计故事讲述的现场气氛是这部民间故事集成功的重要因素,也为今天中国民间故事的译介提供了有益经验。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中国民间故事研究史论”(13CZW091)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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