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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体”:考察先秦叙事文本的新范畴(3)


    “说体”:新视角带来新课题和新发现
    “说体”是对已经堙没在历史尘封中、不曾被命名和关注的叙事文本的新揭橥,随之而来的研究便都与“新”字关联。
    文学史审视对象的新拓展。对先秦“说体”的援用,才形成了先秦两汉诸子寓言、历史散文、史传文学等特有的文学体类和形式。要重现“说体”,必打破壁垒,不但《左传》《国语》《史记》等会因此被重新梳理,那些较难归类或涉猎不多的著作,诸如《韩非子》《吕氏春秋》《新书》《韩诗外传》《淮南子》《说苑》《新序》《列女传》,还有出土文献等,更会被纳入考察范围和视野。
    叙事文学研究话题的新增添。比如从先秦两汉史书、子书、经说书、杂说书中撷取被援用的“说体”故事,通过比对揭示所用“说体”故事已见前述者、亦见他述者、不见前述者;把握“说体”的文本特征,诸如描述性、虚饰性、变异性;考察“说体”文本的传播途径,诸如告知传播、援引传播、说唱传播等,都是前所未有的新研究。
    传统学术疑难的新回答。比如《国语》《左传》,因被司马迁说同为左丘明所著、重心皆为春秋史且有故事互见者等而关系缠夹,几千年官司不断,或称《左传》先成,又“撰异同”为《国语》;或称将撰《左传》,先采列国之史为《国语》;或称《国语》为撰《左传》之剩余;或称《左传》为后人拆分《国语》而伪撰。其实,改用“说体”视角两相对勘即可发现,两书之所以造成如此复杂局面,乃是皆援用“说体”以成书。两者有多处故事互见,但或叙事相同对话有异,或有同有异有缺有增,或同一事但叙事不同,可以肯定这些故事并非同一人所撰写,也绝非其中一部采自另一部,乃是它们分别采自同源文本或同源异流文本或同事异说文本所致。答案是《国语》《左传》并非同一人所纂辑或撰写,之所以都被冠于左丘明名下,很可能是所援用的“说体”文本中,大半出自“瞍赋矇诵”的左氏之口。
    出土文献价值的新发现。从“说体”角度重新审视出土文献,会发现《汲冢琐语》、汲冢《古文周书》乃是典型的“说体”故事文本,对先秦“说体”的存在有重要印证价值;还会发现“上博简”、“清华简”也可辑出“说体”故事,并可用于印证、补证研究中的许多问题。比如《说苑·辨物》有“楚王子建不知畴之为麻”一条原以为不见前引,却因上博简《平王与王子建》的出土得以复现。这确凿证明《说苑》中即使不见前引的故事,也肯定来自先秦文本。那么刘向所说该《说苑》乃是对固有《说苑》的整理果非虚言,《说苑》的先秦史料价值由此得以肯定和提升。
    总之,“说体”范畴的提出,为先秦文学研究打开了一个全新视角,将此研究推向深入,必将结出新的硕果。
    (作者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先秦‘说体’研究”负责人、山东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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