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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虚妄”与“自赎”(2)


    几乎所有研究鲁迅的人,没有人敢对其“铁屋子”理论视而不见,也几乎都认为,鲁迅对这间“铁屋子”的预设和假设是其深刻悲观主义和怀疑精神的集中体现:指“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完全封闭、坚硬、极端的环境,一开始就阻绝了生还的可能,表露出破毁和拯救的无望;指“许多熟睡的人们”,应该是鲁迅一生都耿耿于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人们。他们为数众多,却不能自发醒来,只能“从昏睡入死灭”,在浑噩、麻木、无知中被“闷死”,却“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是幸,还是不幸?在这里,鲁迅内心的隐忧与巨大的悲哀是显而易见的;而“你”,革命者,或是自觉担负起启蒙重任的精英知识分子,是否能带领熟睡的人们,破“屋”而出?鲁迅给出的回答是否定的,甚至包含着质疑者的否定批判。“你”的呐喊或许可以惊醒几个较为清醒的人,然而却无法改变众人皆睡的现实,也无法改变最终就死的必然,反而徒增了“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是比“从昏睡入死灭”更不幸、更痛苦的,是对不起他们的。
    我十分惊讶于鲁迅的悲观和怀疑已至如此之程度,而这二者无疑是他建造这间“铁屋子”的精神内核,没有人能进去,也没有人能出来,看似毫无出路,绝望至极,却暗藏着为钱玄同的“希望”之说留下的方便之门:“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这“希望”便是革命者或启蒙者的大声呐喊,便是铁屋中人困兽般的觉醒,虽然只有寥寥的几人,却可能成为新的革命者或启蒙者,叫醒更多沉睡着的人,里应外合,以反抗死之决心,来争取活之希望,鲁迅是“不能说决没有”的。
    于是,犹豫之下,鲁迅还是有限度地妥协了:“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希望之不可抹杀,是因为将来的不可预测,即使先知如鲁迅一般,也无法拒绝或完全否定将来之希望,在“我之必无”与“他之可有”之间,在无望与希望之间,鲁迅还是做出了让步,不是“希望”动摇了他的绝望,而是“将来”战胜了“现在”,而“所谓”二字又不自觉地保持了本能的警惕和怀疑,自然也预留了此后对于“希望”的再次审度和思考的可能。无论如何,1918年的鲁迅也加入到这“呐喊者”的阵营之中,为或有之希望,为必然之将来,呐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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