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姑娘喊我去群里听故事,于是就有了这部中篇小说《补血草》。 香香不是我生活中的朋友,她是网友,居住在水乡江南。她到北方来,或我到南方去,见过几次面。她把故事讲出来的时候有许多人围观,但写成小说的肯定只有我一个。补血草这个物种,曾在我的生活或记忆中出现过,当然,它叫别的名字。 生活的触动是诱发创作的根本。我描写屯屯时,无论如何难以避让心中的朋友,虽然我极力避让。但那种跳脱的性格,或指甲上的一抹颜色,只有我知道,与她相关。但这都不是构成小说的重要元素。说到根本处,中国仍是个男权社会,补血草这样的植物,既意味着宗族血脉延伸,又意味着历史渊源。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幅员有多辽阔,那种渊源就有多长远。 小说写完以后,我特意去了趟新疆。这天是2017年10月2日,我是趁国庆假期策划这次出游的。从查找线路到最后做出决定只用了一个晚上,而这一天已是九月的最后一天。然后便是用一天的时间准备行李物品,转天的12点30分我已经在乌鲁木齐走下了飞机的舷梯。天气干燥而凉爽,风几乎能跟天上的云朵连在一处。 这次的代价有点大,因为是第一次跟团出行,我特意找了个伴儿。从乌鲁木齐到鄯善,从吐鲁番到布尔津,从喀纳斯到天山,北疆走了个遍。但没有去奎屯。奎屯的路标一次一次从眼前掠过,每一次都让我心动。策划过脱团以后坐火车、自驾游,甚或像主人公屯屯一样用脚步丈量,但愿望最终没有实现。这有点像小说中的桂二奎,他也是走遍了北疆的人,他不去奎屯是因为心里有牵挂,所谓近乡情更怯,近人意更惶。隐衷在体内变成了青蛙,一不留神就会生出一群蝌蚪。 我没去过新疆。我此次去新疆就是想感受一下氛围和环境。小说虽然写完了,但那些人物和故事在心头挥之不去。我想我到新疆看一看,他们就可以被放下了。我选定奎屯并不是主人公与奎屯有渊源,而是出于这样那样的考虑。 大巴停在路边,我问身边的人:“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没有。”人家总说没有。可我分明听得到。我发了一条朋友圈:“第一次在新疆的土地上行走,我为什么总听见有人在哭?”后来终于弄明白了,后面跟了一条:“哭的是风,风也寂寞。”可是,时过境迁我依然觉得那是哭声,只不过是裹在烈烈的西风里,别人听不出。他们就哭给我一个人听也未可知。他们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我希望能在这片土地上见到他们。在我的心里,哭其实不意味着悲伤,而是意味着在天地无垠面前的渺小和卑微,我们的灵魂渺小而卑微,所以我们仓皇的在风中啜泣。 我情愿认为这是一个有关守候的故事。不管是主人公屯屯,还是那个灯碗姨,抑或是屯屯的母亲甘绒花,在历史长河中都微不足道,她们都太渺小。可人物就是从那种微不足道的渺小中走出来,让我完成了叙述。 这样的讲述于我还是第一次,我过去的故事大多是从罕村到埙城,这个故事从埙城延伸开去,有了更宽阔的背景和更广阔的天地。评论家徐勇说:“小说显示出来的是以亲情作为纽带所实现的历史和现实的和解。虽然写的是亲情,但显得厚重的,却是历史。是现实深处的历史,才使得这部小说显得格外苍凉和浑厚。” 从新疆回来,我把文字进行了修整。里面肯定多了属于新疆的元素,这是我去新疆的收获。其实,还有收获没能容纳到文字里,但千里戈壁,一直都在心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