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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侦探”探究大作家写作的怪癖和执迷最是那一抹温柔的紫墨水

http://www.newdu.com 2019-07-01 北京青年报 西莉亚·布鲁·约翰 参加讨论

    普通读者也许满足于通过作品来了解伟大的作家,但对于狂热的文学爱好者,这远远不够。我们还必须进入他们的书房,了解这些作品是怎么写出来的:用的是铅笔、钢笔,还是打字机?坐着写、躺着写,还是站着写?每天写多少字?西莉亚·布鲁·约翰逊便是这样一位寻求与伟大作家“直接亲密”的爱好者。在这位“文学侦探”的调查研究下,我们得以知道那些名作诞生的细节,得以了解大作家们写作的怪癖和执迷:从席勒的烂苹果到奥康纳的甜牙,从雨果对自己的软禁到狄更斯像拉链撕开人群的疾走,从普鲁斯特的软木盾到纳博科夫的浴缸,从乔伊斯的白外衣到伍尔夫的紫墨水……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近期出版《怪作家:从席勒的烂苹果到奥康纳的甜牙》,让人“无法释手”。这本关于作家珍闻的书轻松、风趣,汇集八十多位作家的写作秘闻,不时戳人笑点,不仅激起作家们的好奇,给潜在的作家带来启发,闲来无事的读者也可大饱眼福。
    她抬起手,提起画笔。在一阵痛苦而兴奋的迷醉中,她的手在半空颤抖了片刻。该从何处开始呢?
    ——弗吉尼亚·伍尔夫《到灯塔去》
    二十多岁时,弗吉尼亚·伍尔夫每个上午要写两个半小时。她的书桌高三英尺半,桌面可以向上倾斜,以便近看或远观自己的作品。据她的外甥昆廷·贝尔回忆,伍尔夫站在桌旁写作,是为了不落姐姐瓦内萨下风。因为瓦内萨画画的时候便站着。贝尔说:“这导致弗吉尼亚觉得自己的追求看起来比瓦内萨的要轻松,除非她和姐姐一样站着。”尽管这有点姐妹之间暗自较劲的意思,但伍尔夫还是坚持这么做。多少年来,这位高挑秀逸的作家都是走到她的文学画架边写作。
    手稿从成形到印刷,
    只需“走”非常短的一段路
    1917年,伍尔夫和丈夫莱昂纳德成立了一家小型出版社,名为霍加斯。公司刚成立,伍尔夫事务繁忙,但仍没有放弃写作。每天上午九点,她会准时大步走过位于地下室前房的印刷机,直奔储藏室。储藏室在后屋,紧挨着出版社办公室,她在那里写作。
    这时候,伍尔夫的写作姿势已经由站改为坐。每天上午,她坐在一把舒适而老旧的扶手椅上,手里拿着纸和笔,下面垫着一块薄胶合板。霍加斯出版社也是伍尔夫的出版方,这意味着她的手稿从成形到印刷,只需“走”非常短的一段路。印好的书在送到读者和评论家手里之前,会送回储藏室,同其他作家的书和长条校样一起,搁在架子上。
    多年以后,伍尔夫仍在使用书写板。在 1933 年 1 月的日记里,她写道:“我对自己的小聪明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她给她的书写板加了一个托盘,用来放钢笔和墨水。这只是个简单的改动,却可以大大改善她的写作过程。她将有足备的文具在手边,对此前景她感到兴奋。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在寻找合适的笔具时,丢失稍纵即逝的灵感。
    与此同时,伍尔夫对姐姐绘画天赋的钦佩并未随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瓦内萨的画被用作伍尔夫作品的封面,或是内页插画。在一封写给姐姐的信里,伍尔夫称赞了《邱园记事》一书的封面:“我想多亏了你,这本书才会做得如此圆满,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紫色是伍尔夫的最爱
    伍尔夫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纸上“作画”。她的钢笔里装的不是标准的黑墨水,而是紫墨水、绿墨水或蓝墨水。紫色是伍尔夫的最爱,在她的信件、日记、手稿和校对稿中都可以找到。她二十五岁时出版的长篇小说《友谊长廊》,甚至连内文和用来装订的皮革都是紫色的。这部书是她送给朋友维奥莱特·狄金森的礼物。伍尔夫写给薇塔·萨克维尔·韦斯特的情书也是紫色的。她最著名的作品《达洛维夫人》,大部分手稿也是用紫墨水写成的。1938年10月,伍尔夫在日记里写到了天空:“一场暴风雨——紫墨水般的云朵——正在消失,如墨斑之于水中。”当然,就像其他地方一样,这段话也是紫色的。
    “我什么都可以用,
    我还在我的鞋底写过东西”
    和弗吉尼亚·伍尔夫一样,罗尔德·达尔也坐在扶手椅里写作。达尔的书写板表面柔软,由他的邻居克劳德·泰勒手工制成,用的是台球桌面的布料。一支狄克逊·提康德罗加牌铅笔在手,绿色写字板上铺好黄色的标准拍纸簿,达尔就做好了写作的准备。
    罗伯特·弗罗斯特坐在椅子写作时,手臂上搁着一大块木板,然后用更小的一块木板支撑,以保持一个略微倾斜的平面。显然,对弗罗斯特而言,除了桌子,任何平面都可以用来写作。在一次接受《巴黎评论》的访谈中,他说,“我什么都可以用,我还在我的鞋底写过东西”。
    大文豪都对墨水大为挑剔
    许多伟大的作家,都像弗吉尼亚·伍尔夫一样对墨水大为挑剔,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灵感的火花虽然是在脑海中闪现,但工具恰到好处的话,能有助于作家的创造力。刘易斯·卡罗尔就有两个和伍尔夫一样的怪癖,他也喜欢站在一张高桌边写作,并且使用紫墨水。不过卡罗尔对墨水颜色的选择和自身经历有关,并非出自审美需求。他曾在牛津的基督教会学院教数学,而自1870年起,教师们都被要求使用紫色墨水来批改学生作业。后来,卡罗尔开始写小说的时候,也就习惯了使用这种颜色。
    兰斯顿·休斯给艾丽斯·沃克写过很多信。艾丽斯说,“他总是用我喜欢的亮绿色墨水!”吉卜林曾写道:“我必须使用颜色最黑的墨水,如果我像以前一样住在我父亲的房子里,我会雇用一个男孩专门为我研磨印度墨水。”他无法忍受墨水颜色的深浅变化,必须是深黑色的才行。
    还有一种情形会让作家希望使用多种颜色。威廉·福克纳知道在《喧哗与骚动》这本小说里,班吉视角的那些段落很难区分阅读,所以在纽约的一家地下酒吧和编辑会面时,他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他们可以用彩墨!不同的颜色将代表班吉视角里的不同时期。不过由于成本太高,这个想法很快就宣告破产。福克纳不无遗憾地说:“我希望出版业能进步到可以使用彩墨。”班尼特·瑟夫曾计划出一个彩色限量版,但到死也未能如愿。一直等到2012年,《喧哗与骚动》初版问世八十三年之后,福克纳的愿望才最终实现:弗里欧书社(Folio Society)为这本书发行了一个有着十四种不同颜色的特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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