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物语》[日]野岛刚 著 张惠君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我就猜到野岛刚还会继续写故宫,却没有想到,2018年出版的新书《故宫物语》却比五年前的《两个故宫的离合》更让我感慨万千。《两个故宫的离合》是作为记者的野岛刚写给两个故宫的“道是无情却有情”,《故宫物语》则是作为独立作家的他,写给台北故宫的“为伊消得人憔悴”。 《故宫物语》突出的是台北故宫,以作家的角度,写其所蕴藏的文化深度、历史厚度,在世界文明中的经纬度,不仅将“台北故宫博物院”这个名字定位正名,还将台北故宫原名台北“中山博物院”的因由追本溯源,让更多人知道了台北故宫的历史,期许它的未来。这是野岛刚在退休后成为独立作家的第一本书,他写给了《故宫物语》。 如果说《两个故宫的离合》具有新闻记者的刚毅犀利,敏锐卓见;那么《故宫物语》则有了作家的细腻柔情和博学多识。野岛刚对“台北故宫”的温柔,透过他的笔端,可以感受到他对中华文化的真挚情感,甚至感觉他不仅曾经饱含深情地欣赏过那些文物,还仿佛曾经轻轻地爱怜地触摸过它们。 《故宫物语》第一部分“话文物”,共37篇文章,每一篇都有这样的深情,更有丰富的学识。可以说,这第一部分就是台北故宫鉴赏的“引导图”和“赏析图”。无论是“镇馆之宝”那闻名遐迩的“翠玉白菜”,还是寻常人根本不懂的“告朔饩羊”这一成语所出的“钩连乳丁纹羊首罍”;无论是证明中华文字起源的“散氏盘”,还是可以证明台湾归属的“澎湖列岛图”;无论是晴朗悠闲的“兰亭集序”,还是痛彻心扉的“祭侄文稿”;无论是宋徽宗纤亭细直的唯美“瘦金体”,还是承载过往的冷冰冰的清代“外交档案”;无论是台北故宫的“清明上河图”,还是大陆的“中秋帖”和“伯远帖”等等。野岛刚对华夏文化的景仰,对苦难近代中国的悲悯,无一不在诉说他对故宫的热爱,也无一不令中国读者学习和深思。 第二部分是“谈故宫”,共40篇,写的则是《两个故宫的离合》里的“补白”,或者说更为细腻地在溯源两个故宫诞生、发展、分离的历史,也表露了现今时段里两个故宫因各种原因而产生的疏离和亲密,同时,更梳理了日本与中国两个故宫的种种牵系。这些“补白”的故事,是故宫的沧桑,是无法摆脱的历史阴影,也是无法割断的日本联系。在这里,不仅是野岛刚个人对故宫情有独钟,事实上,整个日本文化界在明治维新之后,从开始清理华夏文化,剔除其影响,到重新收集华夏文化,直至捐赠文物,帮助台北故宫。让中国读者发现了如杨守敬这样收集失落文物的满清外交官,也让日本读者明白,中日文化,其实没法完全割裂和断舍,更衬得台湾的“独立”是多么可笑。 第三部分则是“访昔人”,有“老故宫”人,有日本文化官员,也有大陆的文人;虽不过13篇,却也弥补了《两个故宫的离合》里野岛刚曾提到的、采访过的相关人士的“一些不足”,让读者可以更详细地了解这些人当时说话的全文,从而更为清晰地读懂野岛刚的意图。 《故宫物语》全书一共90篇,厚度几乎是《两个故宫的离合》的两倍,其丰富程度可想而知,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野岛刚的真诚和实在。他热爱故宫,却没有写一个“爱”字去张扬,他用他多年积累的学识和作为记者的敏锐,无时无处不在告诉读者那些被绝大多数人都看破了、却无法改变的实质。他说:“思考故宫问题,就是思考中国问题,也就是思考两岸关系,更是思考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现代史。”他让读者清晰地明白,故宫的离合,作为中国近代史的缩影,不仅是中国文化之殇,其实更是中华民族自身的痛。 掩卷之余,想起第一次读《两个故宫的离合》时,见故宫因政治因素改变了命运,而扼腕心痛。而今读《故宫物语》,却因为凝固在文物之中,那些停留在时光里的美好,那些为它们绽放于人间、保护传承文化努力不懈的人们悲喜不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