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永远照亮中国——吴振鹏烈士传》由著名作家曹峰峻创作,全景式再现了吴振鹏烈士27年伟大一生的光辉历程,全篇十三章计26万字;该系列15部纪实文学丛书由中共江苏省委书记娄勤俭作序,由江苏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部长王燕文牵头策划、组织创作、审核。 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内心有使命感的人必将赢得机遇。果然,2017年7月,我有幸接受了江苏省委宣传部、省作家协会组织实施的“重大题材文学作品创作工程”--《雨花魂—雨花英烈纪实文学》丛书之《红灯永远照亮中国---吴振鹏烈士传》撰写任务。 先烈吴振鹏的历史资料是令人震撼的,不光是他过早地参加革命,还有他一篇篇公开发表于中央党刊、团刊上思想闪光、目光犀利的檄文,还有他党团岗位交叉极富传奇色彩的经历,更有他为了真理面对敌人各种酷刑的坚贞不屈。 事实上,自从承担了吴振鹏传记写作任务后,冥冥之中总觉得先辈吴振鹏每天都在鼓励我,于是那些坚贞与永恒的信念,让我的笔尖在纹路迂回的额头上纵横蔓延飞扬,于是那些生生不息的英雄故事怂恿我去剖析心灵深处的这块无法更改、无法回避的悲壮而激奋人心的土地及其全世界无产者的家国情怀。 采访第一站,我选择了四川乐山,前来拜访吴振鹏牺牲后一个月才出生的女儿、现龄84岁、参加革命工作以来一直致力于祖国教育事业的王行老师。 王行老师对我的热情接待以及声泪俱下而又激情昂扬的讲述,令我终生难忘,甚至某一瞬间的眼神、表情都令我铭记。 她在我面前排出三张黑白照片:第一张是父亲吴振鹏在国民党狱中“号照”,面容消瘦,神情却异常刚强。她告诉我说,她这个“遗腹子”一生都在追寻父亲的身影,长大后追寻父亲的精神。“我的父亲是千千万万雨花台烈士中的一位,在《中国共产党员革命英烈大典》和多本烈士传记中记载了他忠烈的一生”,她说,父亲的照片与她梦到的父亲一模一样。第二张是幼龄的她站在门口等待父亲归来的照片。她说,最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说爸爸到远方去了,有时候又说他到天堂去了,因为她太小,也不知道天堂在哪里,所以她就经常搬一个小板凳,在家里的门口坐着等父亲回来。第三张是一张3岁的她站在父亲的坟前照片。那是家里的长辈将3岁的她带到南京雨花台父亲的墓前,告诉她说爸爸就躺在这里面,当时她就哭天喊地地叫爸爸,但是得到的当然是无声的回答。 王行老师及其子女继承振鹏烈士遗志,真诚正心,报效国家的实际行动令人欣慰。王行老师先后在乐山市党团机关和中学校长岗位任职数十年,忠心耿耿,默黙奉献。退休后在市教育局关工委副主任岗位上,组建老教师文艺宣传队,以弘扬“雨花精神”为中心,为学生义演了十八年,被国家关工委评为“全国关心下一代优秀工作者”,所带团队被中共中央宣传部、团中央、教育部、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司法部五部委评为“全国保护青少年先进集体”。爱人黄永桂,1948年参加革命的离休干部。历任中学校长、乐山市文艺工作团团长。王行的大儿子黄怡,是四川眉山市东坡区委副书记、区人大主任;二儿子黄品沅系中国当今影视实力派演员,成功地塑造了“范希亮”、“郭松龄”、“易学习”多个著名艺术形象;三儿子黄山,四川美术学院教授,国画系主任、博士生导师。长孙女黄苑,企业高管;小孙子黄丹,高校教师。第四代曾孙吴奕坤将满五岁。他们都秉承先辈精神形成的家风,追求真理,不忘初心。正如黄怡同志在外公遗像前书写的一首《祭外公》“年少求真理,祛雾振鹏飞。慷慨一腔血,后人铭丰碑”一样,坚定信念,立志报国! 在王老师家中,我看到了许多曾经与吴振鹏烈士出生入死的战友、共和国成立后任职党和国家重要岗位的相关老领导给王行的亲笔信,虽然时过境迁,但字里行间充满对吴振鹏崇高的敬仰之意以及得知王行是他唯一的后人的无限欣慰之情。 其中不仅有中央组织部、中央办公厅、中央军委、团中央以及江苏、江西、上海、安徽党史办的公函信,给王老师提供她父亲的事迹材料、著作出版情况和原作复印件;有向王老师证明当年与她父亲一起战斗、工作情况的老领导,他们是中共早期著名的工人运动领袖,曾经与吴振鹏在上海一起工作过,在中共三大、四大、五大、六大上连续被选为中央委员并当选为中共第三届中央政治局委员,1928年后历任中央工委书记,中华全国总工会委员长、党团书记的罗章龙;上海原副市长李干成;曾经是恽代英带过的黄埔第一批女学员,一直从事我党地下通讯工作的徐向前元帅夫人黄杰;早期参加革命,曾任上海市副市长,山东省委、安徽省委书记处书记,教育部副部长、代理部长等职务的刘季平;中共最早的党员之一,八七会议后,一度进入中央政治局常委,成为主要领导人之一,解放后任中央统战部部长的李维汉。 珍贵的书信落页般扫描着王老师起伏的情绪,我沉浸在其中,觉得每一标点都能点出一场惊心动魄……每一笔画都会呼出一组英雄精彩手势…… 仿佛听到是自己多年要寻找的故事,仿佛是多年来一直在等待的一场英雄情结的悲壮,仿佛故事中血与火的较量考验的是自己的意志,仿佛历史的天空中交替隐现的英雄身后分明是自己的影子…… 从四川回来,我立即整装前行,开始追寻烈士足迹的旅程。 采访的第二站,我来到了吴振鹏出生的安徽安庆怀宁县,站在独秀山峦下那片人杰地灵却也浸透了共产党人鲜血的大地上,我开始聆听到了孤儿吴振鹏苦难的脚步却不屈的声音,看到了少年吴振鹏初识共产主义的青春激情在安徽一师自由挥洒。 在那里,我拜访了安庆市委党史办、史志办、前身是安徽一师的安庆一中相关组织和负责人。为了更准确、更详细得到吴振鹏在出生地的相关资料,从安庆又去了合肥采访了安徽省委党史办、省史志办、省烈士纪念馆、省民政厅等单位。 沿着烈士的出征足迹,第三站我去了上海,顺着吴振鹏第一次来沪到达的第一站上海大学,今非昔比的学校大门、校园、围栏,我仿佛置身于吴振鹏当年因帝国主义侵占封闭了大学而让他投学无门的处境,听到了他背着沉重的行囊徘徊惆怅的叹息。然而,他没有沉沦,而是主动要求工作并在党组织安排下化名吴静生并以工人身份“潜伏”于一日资纺织厂从事地下组织工作。引翔港纱厂汽轮机的轰鸣,杨树浦码头罢工口号,曹家渡平民夜校上空的月光,苏州河边“青运四大金刚”弹拨起的袅袅炊烟,以及砖瓦房舍、弄堂小道,吴振鹏怀揣革命理想,组织青年工人宣传列宁主义的矫健身躯若隐若现…… 在上海采访期间,得到了上海市委党史办、市志办、市档案馆、市总工会、团市委、杨浦区委等相关单位的大力支持。 第四站,我去了江西九江、南昌、瑞金等地,寻访吴振鹏1928年10月底奉命调入江西配合北伐、粉碎AB团、参与南昌起义相关组织和后援、指挥赣南秋收起义、冒着生死冲破敌人防线、跋山涉水寻找并给中央传递失联红军情报等英雄壮举……走访了九江市委党史办、民政办,江西省委党史办、团省委、民政厅、八一起义纪念馆等相关部门,得到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珍贵资料。 站在古浔阳楼上,仿佛看到当年他和曾延生两位九江党团领导眺望长江晚景,茶聊宋江《反诗》,计谋反击国民党右派的生动图景。 在甘棠湖碧波荡漾中,仿佛还能看到在南昌起义前夕,在他指挥部署下,得到地方组织全力掩护的“会议小船”在朝辉夕阴、匡庐倒影中完成了“小划子八一决策”的光辉一页。 在南昌起义纪念馆,我看到了他与好兄弟、亲密战友袁玉冰共同主持、先后担任主编的《红灯》杂志。他亲自撰写的《杨花水性的姑娘》,勇敢地、猛烈地揭露在任江西省主席朱培德“礼送共产党出境”反革命两面手法,毫不留情地抨击了他貌似革命派的反动政治嘴脸;他在《红灯之下的蒋介石》一文中直接质问:“蒋介石还没有反动?”并直接揭露蒋是“督师北伐而变为督师屠杀民众的总司令”,“是党之贼、民之贼”,要青年认清蒋介石及其集团是“目前民众大敌,革命战线中的蟊贼!”呼吁人民“杀此蒋贼”! 站在由他亲自绘制封面的《红灯》杂志面前,我仿佛听到当年他高举杂志对青年团员们宣讲:《红灯》永远照亮中国,永远照亮着中国革命的前程。它的出刊宗旨就是在黑暗的中国大地燃起红色的火焰,摧醒国人、照亮大地、指引革命前程,最后让红灯的光芒永远照亮中国。仿佛能听到他面对敌人威逼,住院治疗期间,他对看望他的团员干部说,“即使暂时会停刊,但是永远照亮着的。”是的,他在《红灯》第14期上已经写上了“红灯是永远照亮着的!” 第五站,我又回到了上海,回到了吴振鹏在莫斯科光荣列席中共六大、参加共青团五大后奉命调往中央工作的白色恐怖的“上海”! 重返的上海在吴振鹏眼里或许瑟瑟,或许沉重,或许浮华,或许别致的韵味,但他内心充满的是永远坚守、永远的前进,永远的胜利! 这个时候的吴振鹏与其说他还喜欢苏州河船泊两岸,晨雾薄烟,缭绕又生画意,不如说他更喜欢河边灯泡厂炉火红映蓝天的气势,或许河岸再开一枝腊梅或是一朵梅花,也算随了他寒风中傲然独放的内心。 22岁重返上海,也是他革命生涯最后一站,在他短短的革命征程中,他从年少的共产主义“萌芽者”经过组织培养,成了一名自觉的共产主义思想者和党团组织的青年骨干,经过北伐硝烟的火炼,“八一”枪声的洗礼,秋收起义的考验,逐渐锻炼成了一名勇敢的共产主义战士;再经过他自身不断的努力学习,以及上海大学、莫斯科中山大学的相关理论深造,加上先后参加全国团的四大、五大,列席了党的六大会议,重返上海的吴振鹏已经成了既有实战经验,又有思想理论高度、具有坚强意志的出色革命家。 在最后一站5年期间,他参与筹备并参加了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中央总行动委员会大会、党的六届三中全会并代表团中央在会上做了团工作报告;他参与了南京市委遭到几次破坏后的恢复工作,参与南京暴动两次指挥和督战,指挥了震惊全国的上海1928年“9.2”总同盟大罢工;在《中国青年》《红旗日报》《列宁青年》等中央机关刊上发表反帝反压迫的文学作品和一系列指导全国青年运动和武装斗争的理论文章;北上满洲,南下香港领导和指挥青年反帝爱国示威运动。他相继受命担任统领全国武装暴动包括红军作战指挥的中央总行动委员会主席团成员、总行委委员、兼任总行委青年秘书处书记、上海工作委员会委员,管辖江苏、上海、安徽、浙江党组织的江南省委常委,被中央指定为与周恩来、项英、毛泽东、任弼时、朱德等七人组成的中共苏区中央局成员,至此,吴振鹏已经成为了中央领导核心成员。他不计个人得失,视党的利益高于一切,在中央撤往苏区工作基本完成后,在时刻面临被捕杀害的凶险生存环境中,带着重病主动要求坚持留守上海恢复和重建遭到叛徒和敌人严重破坏的我党地下组织,主动接受党中央对他的最后任命并在“中央巡视员”以及团中央委员、学运部长、宣传部长岗位上奋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特别令人感叹的是,在他生命接近“零度”时刻,他用他生命内在最大的张力,用一名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的不可侵犯的神圣,蔑视了敌人,嘲笑了一切反动派…… 这让敌人从来没遇见过的恐惧,连声称对付共党有着一整套成功经验的中统头子徐恩曾在他面前也只能黔驴技穷,不得不无奈地感叹:当时共青团中央及江苏省委曾经遭到叛徒、特务几次重大破坏,近30名重要领导被逮捕,被捕者后来大多都成了脱党、自首甚至成了叛变者,唯有吴振鹏坚贞不屈至死“零口供”。 “零口供”记录后来在封存的原国民党宪兵司令部军人监狱政治犯档案中得到验证。 在吴振鹏生命最后一站的上海,我感应着他85年前的足音,跟随着他的气息,我去了位于上海市兴业路76号(原望志路106号)的中共一大会址,我去了云南中路171号中共六大以后他经常去的中央政治局机关,我去了位于淮海中路567弄(渔阳里)6号他工作过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机关旧址,我去了他经常组织青年工人“飞行集会”演讲示威的旧世界帝国工厂密切区,我去了外滩、福州路、淮海路、南京东路,能看见到他当年指挥上海总同盟大罢工的英姿,驻足仰望面朝滚滚黄浦江的外滩电报大楼,我还能从到响彻云霄的《国际歌》声中,看到他威严耸立在钟楼的红旗边抛洒传单、挥手振臂…… 最后我来到黄陂南路,我尽管已经看不到原法租界上海宝贝勒路57号住所是什么模样,那楼下路边洗衣房喜欢与他归去打招呼的王阿婆,是什么时候突然觉得圣约翰大学的吴静生教授久久不归……? 我站在风中除了泪水模糊了英雄被捕的情景,模糊了那个身材挺拔英俊潇洒的青年革命家,在即将消失于这片场景时猛地回转身与我对望了一下,就像当年他混在巷口人群中与被捕的老汪深情注视一样,让我瞬间流露出对英雄被捕刻骨的悲痛,而他也像当年的老汪一样回复了我欣慰笑,那是鼓励的笑、坚定的笑、执着的笑…… 是什么样的信仰,让有血有肉的共产党人,坚强忍受常人难以忍耐的巨大痛苦,面对死神的逼近表现得那么坦然,那么从容? 我突然明白,大千世界只为有人看懂微笑,读懂旗语,面对生命中的成功与失败,美丽与丑恶,幸福与苦难,成长与死亡,都有一种理直气壮的坦然! 是的,生命是互通的,生命中的每一点,幸福与痛苦,成功与失败,都一一联动。自从我开始创作先烈吴振鹏传记,我的心灵仿佛每天都在与他交流,每天都在经历灵魂的洗礼。当我沿着他的足迹以及史料上的记载,按照时间顺序一一对应查找、采记,原本神奇飞扬的思绪立即变成墨洒般的夜空,我常常在写作过程中被这伟大的沧桑以及某节血腥冷月细节弄得细数暗伤……想到他英雄殒如流星,为了人类幸福,自己生命却已远在自由的春天之外,甚至不能保护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每每想到这些,我几乎流下了男人不该流的泪水,但我一次次地提醒自己,我是英雄忠诚的聆听者,是他伟大灵魂追随者,我没有权利用自己思想的渺小来完成他伟大精神本质的皈依,我必须用与他同步的坚毅和刚强完成与他进行生命承诺的对话。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伟大的青运先驱吴振鹏已经离开我们85年了,85年前的革命誓言已经激荡成革命怒涛,85年前《红灯》之火已经成燎原之势,它的确永远照亮着中国,85年前他信仰的伟大旗帜在猎猎召唤起无数青春的生命愿为共产主义理想永恒奉献。 听,85年后的今天,他的故事已经汇编成《相约第一百个春天》交响诗,用最抒情和最浪漫的诗句、最雄伟的旋律,跟随他的永恒期待展望中国共产党百年丰功伟绩,跟着他的灵魂回望一次又一次镰刀锤头的相约,鼓励一代又一代中国共青团员们的青春接力…… 听吧,我又听到雄壮高亢的《列宁主义青年团员之歌》不时地响起,看吧,我又看到了伟大的青运先驱吴振鹏,他举着永不熄灭的“红灯”带领千万共青团员们正在勇敢出征……“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