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生,中山大学文学博士,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州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青年学者、专业作家,兼任中国现代文学馆特邀研究员、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创意写作专业导师、广东省首届签约评论家等。著有《“我”与“世界”的现象学——史铁生及其生命哲学》《小说:问题与方法》《有风自南》《途中之镜》《遍地伤花》等。获《南方文坛》年度优秀论文奖等。 最近几年,我主要是做文学批评方面的工作,偶尔写作随笔和小说。关于批评,斯坦纳曾这样问道:“如果能当作家,谁会做批评家?”在他看来,批评家过的是一种“二手生活”。斯威夫特则认为:“批评家是知识界的雄蜂,他们吞噬蜜糖,自己却不劳动。” 对我而言,从事批评从来不是一件苦差,相反,从中我时常得到层次丰富的愉悦。虽然有不少读者觉得我的文章偏于理性,甚少对言说对象作直接而炽热的肯定,让我能够持续前行的,却是对批评的信念——我一度用“隐秘的火焰”这个短语来形容它。我相信任何形式的写作都有其不可忽略的创造性,同样各有其局限性。写小说和诗歌的迷人之处首先在于,你所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并且这个世界是你一手创造的。甚至一句话,一个词语,都可能会让我们产生言说的欲望以及类似于创世的冲动,那份愉悦真是妙不可言。 可是,写小说和诗歌也有不愉快的一面。从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波德莱尔以降,相当一部分现代文学往往重视挖掘人生的负面经验,着力书写现代人内在的幽暗情绪。过多地在这种幽暗而激进的情绪中逗留,对生命是有损伤的。虽然批评家也需要关注各种社会问题,但是在与这些问题照面时,必须有整全的、客观的认识,不能只看到黑暗之心,也需要看到微弱的星火;在揭出恶的现实时,也要注重挺立信心与希望。批评家不能只是非理性地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必须具备理性地对待问题的能力,这让批评家可以获得一个合理的视距,以中正的立场来面对我们的世界。 对我来说,写作的最为内在的愉悦,在于它可以成为一种精神修炼的方式。精神修炼并非只是获得信息或知识,而是包含着写作者的自我或内在生命的养成与建立。而想要让写作有益于自我或生活,首先是要解释清楚什么构成了我们的生活,活得怎样,进而追问,如何才能活得更好。在写作时,我经常携带着这样一种意图。这种追问,既联结着他人,是公共的,又关乎个人,是私人的。借助写作,我希望能从语言与世界的双重馈赠中得滋养,不断地扩展、丰富那原本渺小而单薄的自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