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道义观 人要有道义,人类社会的正常运转,必有道义的原则,必有道义的支持。文学具有培养人之道义的得天独厚的功能——当初文学作为一种精神形式,之所以被人类选择,就是因为人们发现它能有利于人性的改造和净化。人类完全有理由尊敬那样一部文学史,完全有理由尊敬那些文学家。因为文学从开始到现在,对人性的改造和净化,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在现今人类的精神世界里,有许多美丽光彩的东西来自于文学。在今天的人的美妙品性之中,我们只要稍加分辨,就能看到文学留下的深刻痕迹。没有文学,人类依旧还在浑茫与灰暗之中,还在愚昧的纷扰之中。没有文学,就没有今日之世界,就没有今日之人类。人类当然应该像仰望星辰一样,仰望那些曾为我们创造了伟大作品的文学家。 毫无疑问,文学从一开始,就是以道义为宗的。 道义于社会,不可有须臾缺失。 世风日下,文学的力量也许不如从前了,然而,它的意义却越发重大。也许,我们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文学——文学能够与其他精神形式一起拯救我们,至少文学能够让我们保持一份对道义的神圣回忆。 其他精神形式当然也具有帮助人类亲近道义、委身道义的功能,从表面上看,文学在这方面甚至不是最有力、最擅长的,哲学、政治学、伦理学,他们的直接目的就是对人类进行道德规范与道义教化。但事实上,文学在这方面的功能却一点也不比哲学、政治学、伦理学逊色,它也许更具有感召力、浸润力和持久不衰的生命力。因为它是通过形象,通过情节,不着痕迹地、细无声息地将那庄严的道义输入人的心灵的。 营造审美境界 一个人完整的精神世界,是由许多纬度组成的。这其中,审美怎么说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纬度。而文学对这一纬度的生成,几乎是最有效的。文学的根本性的功能之一就是审美。如果说,远古的文学可能更在意的还是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话,那么后来的文学则越来越在意它的审美价值。而人们亲近它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正在于它们能够满足人们的审美需要并能够培养人们的审美经验、提升人们的审美境界。 审美,使人类渐渐变成了有情调的人类,使人生变成了有情调的人生。今日之人类与昔日之人类相比,其一大区别就在于,今日之人类有了一种叫做“情调”的元素。而在情调的养成中,文学立下了头等功劳。 人类有情调,使人类超越了一般动物,而成为高贵的物种。情调使人类摆脱了猫狗一样的纯粹的生物生存状态,而进入一种境界。在这一境界之中,人类不再仅仅享受种种官能得以满足的原始快乐,而有了精神上的享受。人类一有情调,这个物质的、生物的世界从此似乎变了,变得有说不尽或不可言传的妙处。 文学似乎比其他任何精神形式都更有力量帮助人类养成情调。“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文学能用最简练的文字,在一刹那间,把情调的因素输入人的血液与灵魂。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泰戈尔……一代一代优秀的文学家,用他们格调高贵的文字,将我们的人生变成了情调人生,从而使苍白的生活、平庸的物象一跃成为可供我们审美的东西。 情调改变了人性,使人性获得了质的提高。 情调当属美学范畴。 培育悲悯情怀 古典形态的文学,始终将自己交给了一个核心单词:感动。古典形态的文学做了若干世纪的文章,做的就是感动的文章。 古典形态的文学之所以让我们感动,正是在于它的悲悯精神与悲悯情怀。慈爱的主教借宿给冉·阿让,而冉·阿让却偷走了他的银烛台被警察抓住,主教却说这是他送给冉·阿让的,这时,我们体会到了悲悯。当简?爱得知一切,重回双目失明、一无所有的罗切斯特身边时,我们体会到了悲悯。当祥林嫂于寒风中拄着拐棍沿街乞讨时,我们体会到了悲悯。当沈从文的《边城》中爷爷去世,只有翠翠一个小人儿守着一片孤独时,我们体会到了悲悯。我们在一切古典形态的作品中,都体会到了这种悲悯。 在沉闷萧森、枯竭衰退的世纪里,文学曾是情感焦渴的人类的庇荫和走出情感荒漠的北斗。 我曾断言:文学在于为人类社会的存在提供和创造一个良好的人性基础。而这一“基础”中理所当然地应包含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悲悯情怀。 其他文类——比如哲学、伦理学方面的文章,一样是讲悲悯情怀的。但这些文章仅仅是让我们明白悲悯情怀的必要性。我们只是接受并懂得了一个关于悲悯情怀的观念。但文学作品——比如《呼兰河传》《边城》《卖火柴的小女孩》,我们会在阅读这些文字时被感动,悲悯情怀会油然而生,我们会在对文学作品的无休止的阅读中,成为一个具有悲悯情怀的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