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我家乡的土地和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小说《柑橘》创作谈
《柑橘》这篇小说是我的又一篇农村题材小说,写的是当下农村孤寡老人苟大和与他相依偎的傻女的悲惨命运。我一向很关注乡村的孤寡老人和丧失劳动能力的傻瘫疯之类的人,这源于以前在乡村生活时,这类人的悲惨遭遇常常令我震撼不已,年幼懵懂时我就对这样的人心怀怜悯。基于这种情结,这个小说我再次写了这类人。 小说主人公苟大贫穷本分,忠厚善良,他们的村里有大片大片属于乡村集体的柑橘园,他曾为乡村的农田水利建设和集体柑橘园奉献了整个青春,在农村集体经济还没有完全破产的时候,他有过短暂的希望,但在农村分田到户后,他因种种现状过得潦倒落魄,在集体果园被瓜分承包时,他被踢出了利益队伍,村里为了弥补他,将他列为了五保户。身体的衰老,病痛折磨,以及村人的冷漠将他和傻女一步一步逼向绝境。 写作《柑橘》这篇小说的时候,正值刘醒龙老师编撰《美丽乡愁》一书,承蒙受邀,要求我也写一篇乡愁。为此我专程回了趟老家。我的家乡位于湖北省荆州松滋县级市辖区靠西南部的一个小乡村。村子交通闭塞,村人生计艰难。但我的邻村,因为集体经济时代遗留的十几架柑橘山,经济出产方面要很强势我的村庄。我的一个姑姑就嫁在此村,常有走动,现在回到老家,我与哥哥散步消食,也常常会走到这个村子,所以对这个村子的情况比较了解。但无论村与村之间的收入差距有多少,村庄总是村庄的模样,她呈现于我眼里的总是灰尘扑扑,干瘪贫瘠,麻木困顿的样子。对着脚下这片土地,我的胸中总是翻腾着张养浩的诗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闲庭信步,我与哥哥会经常将儿时记忆的乡村和现在的乡村进行对比。 儿时的乡村,池塘里生长着鱼虾和莲藕,野生的桃树梨树桑葚树会结出酸酸甜甜的果实,一到旱涝时节,上游水库会开闸放水,沟渠便会流水潺潺,夏天里稻田里蛙鸣如鼓,好像还有几分希望的田野模样,可如今的乡村破败不堪,池塘几十年再也没有被组织过劳力清淤,以至塘水浑浊,散发着恶臭,成了丢垃圾和农药袋子的垃圾场。道德滑坡严重,乡村里全住着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和病残人员,生气微弱。 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我总是思索为什么农村越发展越困顿,越折腾越绝望。物质富有了,可精神却萎靡了。是什么让乡村变得如此死寂,又是什么让那些经历过重重苦难的农民到死也盼不来曾许诺过的温暖与幸福。在他们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却不得不承受孤独与寂寞,甚至死在床上无人问的悲惨结局。在城镇化建设过程中,这一代在汗水血水里泡大的、逐渐老去的农民他们该怎么办? 我家乡现在残留在土地上劳作的农民与小说的主人公苟大宝一样,大都出身建国前,经历了土改、大跃进、文革、分田到户,在他们两膀有力,能吃能喝能睡的芳华岁月里,正被召唤着,为新中国做基础建设,农忙时他们种集体主义的田,农闲时便这里挖山,那里筑堤,他们挖出了一座座水库和池塘,他们挖出了一条条沟渠和公路,他们挖出了一座座果园和厂房,他们用血水拦截江河,用汗水改变山川,他们披星戴月消耗巨大体能,使国家容貌焕发神采。等到改革开放分田到户时,他们一边与计划生育政策做斗争又一边终日泡在田地里积极生产,为交足国家粮,交提留和自家生计积劳成疾,等到将老时,儿女成人,一个个都要外出打工,然后他们便空巢,在孤苦无依中度过晚年残生。在乡村中有子女可以寄托可以依赖的老人都免不了会有如此凄凉境遇,更何况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这种处于乡村底层之底层,弱势之弱势的他们日常更是令人心忧。 我将我的一些对农村问题和现状种种思索与我一向关注的孤寡老人杂糅在了一起,创作了这篇小说,但我功力欠缺,思考得并不深刻,但我希望那些像苟大一样经历过苦难的老人们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乐,在不多的晚年时光中能尽可能多的吮吸人生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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