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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枭:你认识一个叫马远军的人吗?——评孟昭旺小说《狐仙》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十月》杂志 于枭 参加讨论


    如果依然抱着猎奇的心态去读孟昭旺的这篇《狐仙》,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狐仙》是作者一反常态的“传统套路”小说。孟昭旺以他所熟悉的成长叙事方式,书写了一个在新旧时代交替之际、城乡文明冲突之间的中国女性,在追寻个性解放过程中的历史性悲剧。可以说这篇小说既不“狐”,也没“仙”,作者分享的是一个“钉进肉里”的中国故事。
    作者先是不遗余力地勾勒了一个华北平原闭塞乡村的轮廓,再牵出一个读过高中的“水生嫂”的到来却给这个轮廓线条带来的波澜——在县城里念过高中的女学生常小妹,因与教师私通怀孕事情败露而不得不中途退学,远嫁董村老实人水生哥成为“水生嫂”,而身份神秘的马远军的若隐若现则为这个平衡带来了不可知的变数——这成为了故事开始的由因。
    如果这样一个题材交给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一代成熟作家去处理的话,我们丝毫不会为之后小说的展开去猜测或担心,然而在孟昭旺这样年轻作家的手里,我却有些好奇他会如何将一个如此庞大的题目在一万多字内干净的结束。对于这个疑问,他的回答是,“你认识一个叫马远军的人吗?”——这句话构成了《狐仙》这部小说的全部线索。
    中国女性天命的苦难是一个无解话题,它并没有随着我们常说的“时代进步”而得到任何解脱舒缓,反而在各种社会动荡、文明冲突中愈演愈烈。她们如何从耻辱中得到拯救、找回自我价值和个体尊严,成为了中国小说永恒的母题。“水生嫂“常小妹作为一个出身农村、受过中等教育的”夹生“女性,在无奈”下嫁“农民水生哥后,依然以”知识青年“自居,幻想可以独善其身。这种主体意识从一开始的拒绝和抗争到逐渐的妥协和接受再到最终无可挽回的完全堕落,见证了这一幻想的必然破灭,如果说马远军的存在曾为她带来些许希望的话,那么马远军的离开则代表着中国农村文明与城市文明最后和解机会的彻底丧失。
    作者巧妙的设计了马远军从幕后到台前、从出场到退场的全过程,他不只是一代人的代表、一个时代的符号,也是一个萌芽,一个契机——一个中国女性摆脱必然命运的幻象。在这种城乡文明二元对立的话语环境中,对马远军出现和消失的处理,孟昭旺表现出了一种自觉的克制,一种情感上的自我克制,一种叙事上的自我克制。这种自觉的克制,反而给我们读者留下了更多的思考空间,也给作者自己留下了足够的回旋余地。而在这片余地上,展现的是80后的年轻写作者的个人经验和独立思考。
    认同《狐仙》这种对底层的生活与命运的叙写,并不代表着对《丰乳肥臀》或者《第七天》的否定,只是在我们一再忍受文学作品在群体苦难叙事上一再加码带来的感官疲劳之后,《狐仙》或《柳僧》这种残忍、冷静的基于个人经验的诉说似乎更能令人“感同身受”。在消费苦难的这个恶趣味上,文学大师的口味似乎和我们普通民众出奇的一致,老一代中国作家对女性命运的书写,很多时候只是为了消费同情而制造的现场,而对她们真正的生存环境和精神状态缺乏了解关注的直接带来的就是这种书写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冷漠僵硬,除了消费和猎奇,这种书写的价值乏善可陈。在社会急速变革、城乡文明交替的当下,面向女性命运、针对农村题材的创作是不是也应该首先尊重的是人与人、人与土地之间的真实联系?“常小妹”命运悲剧美感的真实性并没有因为作者的任何沉默或聒噪而减少或增加一分一毫。
    当下中国文学一个现象是,当我们习惯用时代化集体性的腔调来处理个人经验的时候,对个人经验内在的独立品格的冒犯反而显得可以宽恕——然而正是无数个个人经验在纵深和宽度上的无限延展,成就了中国经验,正是80后作者自觉地有关成长的自我精神观照给他们带来的叙事方式和姿态,就是他们对中国文学、中国经验带来的变革和贡献。
    出于一些历史原因,80后写作者的认知与思想的成长路线会不可避免的落入一个极左-极右-复位-反复复位的过程,这不是他们的责任更不是80后可以被诟病的失格,恰恰相反的是,这也许就是80后写作的难能可贵。即便如同孟昭旺一样的青年作者一再强调自己“不在乎读者”,但是在某个层面上来讲这样反而是保持了写作者对读者最大的忠诚,如同毕飞宇在《推拿》里说的“看不见是一种局限,看得见是另外一种局限”。
    当我们的评论家们还在拿着磨去一角的刻度尺苛量80后创作高度的时候,英国新锐小说家乔•邓索恩已石破天惊道:青年作家要竭尽所能的把老一代作家毁了。在一次采访中,杨庆祥老师决绝地说,当下的80后的写作既不坚硬、不坚挺,也没有抵抗的力量,这一点我举双手赞同,但80后写作必然不会一直如此——他们虽然一直被时代所裹挟,但绝没有任何程度的放弃思考,虽然他们的思考头绪万千繁杂混乱,纵然他们的创作欠缺打磨不尽人意。正如开头所说,《狐仙》是孟昭旺一反常态的“传统套路”小说,虽然这篇小说并不是那么优秀,但它可能是作者作为这代人的一员,在历史认知和自我观照的复位与反复复位中对这个质疑的认真回答,回答的声音也许微弱,但绝不孱弱。这也是我们可以期待孟昭旺和他所在的这个写作集体能够继续“成长”,成为那个坚硬、坚挺,充满抵抗力量的季代的全部理由。
    “你认识一个名叫马远军的人吗”?当然,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马远军是谁,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写作者——尤其是有担当的80后写作者——会拒绝走在与他相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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