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潇:Writer的话
每次写完稿件,都会习惯性地在后面附上一个创作谈。这次有所不同。我要为自己的两篇小说写点东西。 创作《温暖的小窝》的时候,我一度想过要有所突破,换一种叙述方式或者尝试其他的文体。我想去写一些校园以外的东西,并急于想去挖掘一些有深度的话题。我实在太害怕去重复自己,惯性写作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我为此自我折磨了一个月,结果我的努力全部都失败了,我没有能力摆脱自己现阶段的写作模式,这一度让我非常沮丧。后来我的父亲告诉我,写作的问题是要在写作中解决的,我没有必要去改变或者抛弃我作品中的一些特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写一点东西。我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来左右我自己,我只写我熟悉的生活。那些空虚缥缈、不着边际的东西,我抓不住。我不具有丰富的想象力,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写我自己,我的经历,我身边的人和我身边的事。生活远远要比编造的故事更加丰富和精彩。我写出的东西是符合我的年龄和我的阅历的。对我来说,这样的写作才是踏实的,这样写出来的作品才是对得起自己的。 这篇作品的人物关系是在第三稿时才最终确定下来的。我抽去了另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她将会在我以后的作品中出现。小说里的麦子就是《天台上的麦子》里面的主人公,写起来自然不困难,而支撑整篇小说的其实是竹子,她是这篇作品的灵魂人物。《温暖的小窝》,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小窝,多么亲切的称呼!仔细咀嚼这两个字,就会发现一种满足的感觉和一种怀旧的气息。温暖和感伤,这两个词概括了大学四年生活的全部记忆,同时也是整部作品的基调。 而《绿洲·岛》是我第一次用第三人称写作。原因很简单,写完全文的第一句后,我发现已经没有办法转成第一人称写作了。也许对别人来说转个人称什么的很轻松,对我来说,这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事。写的时候真是很痛苦。果然想要改变既定的写作模式好困难。全文都是阿南的视角,岛是个怎样的人全都是她的揣测。结局是设定好的。我个人觉得这是我写过的最冰冷的结局。但必须这么写。以前每次写到结尾的时候总是对自己很仁慈,这次我决定就按照原本的思路去写,不再作什么妥协。 说白了,这篇小说只是一个很散很散的记事录。这样故事比的就是耐心。一点一滴都不放过的聊天记录,两个离得不远却始终没有见过面的男女。虚拟的生活,空泛的话题,把握不住的情绪,一点淡淡的回忆。整篇文大概就是类似闲聊的感觉。感情线索比较淡,不去刻意强调什么,也不去刻意否认什么。一种相互倚赖的感觉。只不过某一个人陷得比较深一些而已。我的本意是想写成一个比较精致的小品文,所以想在8000字以内结束此文,不过写到第三章的时候,临时决定增加字数,现在的成稿是一万字,比较完整,也还算满意。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勤奋的写者。在文学创作上,我并没有多少天赋。我是一只蜘蛛,一只很笨拙的蜘蛛。我织不出精巧的网,只能默默地蹲守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用消极的等待去捕捉一个个灵感。我并不追求文字和细节的精准度,我只想在看似散漫的叙述和铺陈中,一点一点逼近我想要的东西。在这个过程里,我体会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快乐。对于文字,我怀有一种虔诚的态度。文学在我心目中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文学生来就是高贵而有洁癖的艺术,创作者唯有洗净自己的心灵,才能写出优美的文字。在创作上,我有自己的固执和坚持,我喜欢自己的固执,也喜欢别人的固执。如果没有这份坚守,我不知道文学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敢说有多么热爱文学,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说我的心里还残存一丝天真和好奇的话,那就是文学所给予我的。 阅片时间不长,电影对我来说,是个新鲜的事物,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学习。看电影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如同阅读文学作品一样。我不知道电影对我的创作有没有影响,如果有,我希望是好的影响。在这篇小说中,我首次尝试了双线结构,这是临时决定的结果。我本来是想模仿电影中平行蒙太奇手法,在两个场景间自由地跳进跳出,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完全做到,还需要人为地用段落分开。不管怎么样,我喜欢这样的尝试,这就够了。 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喜欢听音乐。一张专辑反复循环,直到写作结束。那些在写作过程中陪伴过我的音乐有:Pascal Obispo的《Les Fleurs Du Bien》、Ashram的《Shining Silver Skies》、Coldplay的《Viva La Vida》、Jason Mraz的《Mr A-Z》、Nebelung的《Vigil》、lafur Arnalds的《Eulogy For Evolution》、Craig David的《Greatest Hits》、达达乐队的《黄金时代》以及倮倮的《倮倮谣》。记录在这里,也是记录了一份写作的心情。 贾樟柯在《我的边城,我的国》一文中这样写道:“每次落笔都会落泪,先是听到钢笔滑过稿纸的声音,到最后听到眼泪打在纸上的滴答声。这种滴答声我熟悉,夏天的汾阳暴雨突至,打在地上的第一层雨就是这样的声响,发白的土地在雨中就会渐渐变黑。雨打在屋外的苹果树上,树叶也是‘沙,沙’的声响。雨落苹果树,树会生长,果实会成熟。泪落白纸,剧本会完成,电影也会诞生。原来作品就像植物、需要有水。”用七个字来形容我看到这段话的感受,那就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每一次的写作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梳理和认知。我享受这样的写作状态,也享受着完稿之后的轻松和愉悦。这也许就是我写作的最大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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