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缀“门”是英语后缀“gate”类化影响而来的,其源词是“watergate”。“门”在汉语中的复制、传播、流行和运用,首先经历了一个泛化的过程。所谓词语的泛化,是指表示具体概念的词的语义在演绎为另一语义时,发生了概念的部分消失或变异。当“-gate”直译为“-门”时,“门”的语义是其本义,即表示“建筑物的出入口”。从构词成分上看,此处的“门”是自由的不定位语素。当“-门”由表“政治丑闻”延伸为表“一切新发生的,导致负面影响的不道德行为或不良事件”时,“门”的语义开始泛化,原有的理性意义逐渐虚化,取而代之的是[+新出现][+事件][+负面的][+轰动效应]等语义特征,并日渐成为“丑闻”的代名词。尽管,有的学者认为“门”是类词缀或准词缀,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词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门”的“门”语义已虚化、抽象化。在语义变化的同时,“门”也随之成为不自由的定位语素。更为明显的是,“门”带有强烈的贬义色彩。这大概和其源词“watergate”的语义有关。张谊生总结了“门”的五种“略含贬义或相对消极的情况”:失误或差错、困境或窘况、事故或变故、丑闻或绯闻、疑点和爆料。[13] 四、词缀功能的兼类性 汉语词缀是一个复杂的集合体。从音节上看,有单音节词缀和双音节词缀之分,以单音节词缀居多。从来源上看,有汉语自源的词缀,也有来自其他语言的词缀。词缀错综复杂的联系,使得词缀的功能分类难免有交叉的现象,即一个词缀可以兼有几类功能。这种现象我们可称之为词缀功能的兼类现象。我们发现,现代汉语传统的词缀,如“头、子、儿”等词缀具备功能的兼类现象。在此,以词缀“儿”为例,讨论汉语词缀功能的兼类性特点。 (一)词缀“儿”的语法功能 1.标注词性 一般认为,词缀“儿”标记名词和量词。“现代汉语里附加‘儿’尾常有把别类词变为名词的作用。……量词也常带‘儿’尾。”[6]223朱德熙也有类似的观点:“儿”是“名词和量词的后缀。”[7]30 (1)标注名词 ①形容词或形容词性语素+“儿”→名词:亮儿、弯儿、好儿、热闹儿 ②名词或名词性语素+“儿”→名词:皮儿、腿儿、心儿、油水儿、白面儿 ③量词或量词性语素+“儿”→名词:位儿、条儿、份儿、个儿 ④兼类词+“儿”→名词:盖儿、画儿、塞儿、印儿 第一组的词根是形容词,附加词缀“儿”后则成为名词。如,“亮”是明亮、有光的意思,“亮儿”则专门指光线的之意。“弯”形容物体与“直”相反的一种状态;“弯儿”,则指在物品或道路等出现的一个弧度,有时也带有隐喻色彩,指主观上故意或者非故意的没有用直接的方式和手段做某事。 第二组的词根是名词,附加词缀“儿”后仍为名词,但语义有所变化。“皮”,指人或生物体表面的一层组织;而“皮儿”指某些像皮那样薄片状的东西。“腿”,是人和动物用来支撑身体和行走的部分;“腿儿”则是物体下部像腿一样起支撑作用的部分。“心儿”并非人或动物的心脏,而是指物体的中间部分。“油水儿”是“好处”的意思。“白面儿”则指类似于小麦面的粉状物,有时特指毒品中的海洛因。 第三组的词根是量词,附加词缀“儿”后为名词。如“个儿”是表示人或物体大小的名词,“位儿”是表示座位的名词。 第四组的词根是名词和动词的兼类,附加词缀“儿”后为名词。 2.标注量词 (1)动词或动词性语素+“儿”→量词:捆儿、堆儿、捏儿、贴儿 (2)名词或名词性语素+“儿”→量词:口儿、根儿、串儿、朵儿 第一组的词根是动词,附加词缀“儿”后成为量词。如“捆”指用绳子等把东西缠紧打结;“捆儿”则表示捆好后的量。第二组的词根是名词,附加词缀“儿”后成为量词,如“碗儿”由原来指器皿的名词转变为名词“碗”所能盛装物品的量词。 (二)词缀“儿”的语音功能 词缀“儿”出现在某些音节之后,“语音上不自成音节,必须依附在前一音节的韵母上,占据一个音段的位置”。[14]“儿”和前面的音节融合成一个音节,使前一个音节的韵母带上一个卷舌动作的韵尾,成为卷舌韵母即儿化韵。如,“皱纹儿”读作zhòuwénr、“树枝儿”读作shùzhír、“跳绳儿”读作tiàoshéngr。“儿”是典型的游离性词缀。 此外,词缀“儿”在口语、歌词、诗歌、民谣俗曲中还具有“调配音节”的功能。诗歌、歌词、民谣俗曲是特殊的文学体裁,讲究语音形式的均衡与对称。有时,可借助词缀“儿”调配音节,使上下句节奏和谐匀称。如“赶着羊群打口哨,一句曲儿出了口”,“羊群”与“曲儿”相对,词缀“儿”在此处起到了补充音节的作用,使上下两句字数相等、音节相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