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合作既相辅相成又互相博弈 ■林旭茂(插画家) 涉足图画书创作对我来说实属意外,因为我当时就一门心思想着找份动画的工作。当时卢璐和大田(《小米游侠记》系列图书的发起人和监制)刚好到深圳出差,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们给我看了这个项目最早的一些资料以及构想,我们整整聊了一个下午,话题围绕着中国的传统民俗民艺、乡土教育、儿童美育……大概是我们都对乡土都怀有深深的情结和使命感,所以非常投缘。之后过了大半年,大田突然有一天联系我说,“我们的乡土绘本项目要动起来了,希望由你来主笔。”当时看了卢璐写的几个故事大纲,读完觉得非常有意思,所以也没怎么犹豫,简单的沟通后,收拾了行装就奔上海去了。 去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按照计划,我必须在一年的时间内画完对应12个月份合计12本绘本。漫说像我这种“无证经营”的菜鸟,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后来实际执行一本之后,大家也意识到了问题。于是后来周期都延长了,绘图的人手从第3本开始也逐渐增加,即便如此,通常前期的调研采风、剧本的讨论就会花掉大部分时间,留给绘画的时间还是非常紧张。但恰恰是在这种高压快节奏的创作里,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得到了快速的成长。 回望参与绘本绘图的这两三年,应该说是充满搞怪、欢笑、痛苦与感动的时光。一伙满腔热血的新手,从无到有,像做实验一样不断地摸索尝试,彼此渐臻成熟。一路的风景和感想也都无意间伴随着创作定格在了作品里,想想真是无比幸福的事。 图文匹配的过程既是相辅相成,又是在互相博弈角力中寻找平衡的。我参与了《小米游侠记》8本的制作,每一本的图文合作方式又都不大一样。像《菊花泉》是以文字为主导,画面严格按照文字分镜去绘制的。我和女侠(平时对插画作者刘旭爽的称呼)则是在《看戏》那本开始搭档的,在“冬至”这一命题范围内女侠给出一个打动大家的意象,然后以此为出发点图文同步去生发故事,最后故事呈现还是蛮感人的。图文矛盾冲击最激烈的应该是《救鹅记》,女侠跟我对这个故事的想象出入比较大,当画面完成,女侠几近崩溃,因为画面过分的表现主义挤兑掉了文字的发挥空间。后来《虎头将军》图文分工就尝试着先让文字单独完善后,交给画面这边独立转化成画面,完成后图文再放一起互相调整。 初见女侠,远远就能感受到一种凛冽的气场,不过合作下来发现其实她是个相当纯粹的人,对文字创作和生活有自己的笃信的信条,并且为之坚守。这里我想借海明威的半句话,送给女侠,权当共勉——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们为之奋斗! 我不会自以为是地干预画家的创作 ■黄蓓佳(作家) 我是习惯了写长篇作品的人,创作一本图画书对于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我必须压缩我自己的文字欲望,摒弃一切华美喧闹的词句,写得简洁再简洁,朴实再朴实。然后我要考虑画家的工作,尽量做到每一个长句都是一帧画面。短短的文字中,还得考虑这个故事对幼儿的认知有什么益处,对孩子的成长会带来什么,孩子读了这本图画书能够得到什么启发。总之是一百个不容易,不比我构思一部长篇来得省力。可是当我拿到成品书之后,看到我脑子里设想的画面被画家极好地表现出来,赋予了线条、色彩、温度、情趣,有了呼之欲出的鲜活,心里很惊奇,也很赞叹。甚至我文字中未能写出的很多细节,画家都替我想到了,在绘画中精细地、维妙维肖地表达出来了,就更加惊喜,也有许多对画家的感激。 把自己的文字作品交给画家去创作新作后,我会很放心,因为我相信我的责编有很好的鉴赏力,对作家和画家两方面都有了解,她们读过文字作品后,会根据作品的风格特点寻找最合适的画家。一般来说,我不是一个很自恋的人,对自己作品的后期加工基本不提要求。画家创作过程中,我没有跟画家本人见过面,我不懂绘画,对图画书没有多少认识,更不喜欢自以为是地去干涉别人的创作过程,这是对画家的不尊重。但是我们之间通过编辑交流。就一本图画书而言,这是作家和画家共同的创作成果。双方都要替对方着想。作家要在文字中给出画面,方便画家构思,少用一些不知所云的文字。画家既要揣磨好作家的创作初衷,更要超越作家,对文字做出自己的理解,在画面中形成自己的风格,还要在细节上让画面变得丰富,让小读者翻开书页后能够不断有所发现。就一本图画书而言,作家只是提供了一个文字的基础,更多更艰巨的工作是由画家来完成的。 创作前认为画家都是长发飘飘自由散漫的雅皮士,见到颜青之后,知道画家也有不同类型。比如颜青,我觉得他专心、沉默,有一点点冷峻,主意放在心里,爱惜自己的画笔。我想送给颜青的一句话是:跟你合作是一件很熨贴很舒适的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