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卫 “我曾经以身为中国人为耻,痛恨自己为何不能像其他美国人那样,长着黄头发和蓝眼睛?……现在我以身为中国人为荣。事实上,中国的发展亦愈来愈值得骄傲,但年少时则难下这定论,故抵触一切属于亚洲的东西。”说这话的人是黄大卫(David Henry Hwang,1957-),著名的华裔剧作家。他曾经以百老汇舞台剧《蝴蝶君》(M. Butterfly)获得1988年度托尼奖的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具特色演员三项大奖,从而为华人打入美国演艺主流立下汗马功劳。 黄大卫于生于美国洛杉矶,祖籍江苏淮安。父母是第一代移民,父亲原是上海的银行家,母亲是菲律宾的福建华侨。他本人于1979年毕业于斯坦福大学英语系,一度旁听过耶鲁大学戏剧学院的戏剧史课程。黄大卫在斯坦福大学学习期间就开始创作戏剧。作为美华三部曲之首的《刚下船的中国人》(FOB)描写了新到美国的移民FOB (Fresh off the Boat)与美国土生土长的华裔ABC(American-Born Chinese)之间的冲突。通过描写ABC对FOB的排挤与鄙视,黄大卫不仅描述了被拒绝于美国主流文化之外的中国人的无奈境遇,而且也巧妙指出了华人内部的偏见会导致海外华人整体境况的恶化。这样的处理一改众多华文文学中种族歧视的视角,令人耳目一新。这部剧在斯坦福大学公演时,他还只是个大四学生。该剧后来在奥尼尔剧作大会上得到进一步的完善,于1980年在纽约的莎士比亚节公共剧场上演。 美华三部曲的第二部作品《舞蹈与铁路》(The Dance and the Railroad),以1867年华人铁路工人罢工为题材,获得有线电视金鹰奖。《舞蹈与铁路》成功地运用了京剧化的程式表演——戏剧化的表情、示意动作,京腔英语歌、武打身段等,同时也有对中国民间传说故事的挪用和拼贴。正如黄大卫在《刚下船的中国人》的前言里所谈到的,汤亭亭《女勇士》中的花木兰与赵健秀《嘿,爸爸!》中的关公给予了他创作的灵感。在《舞蹈与铁路》中,关公的英雄气概激励了饱受欺凌的华人与恶劣的环境进行斗争,只要华人身上的如关公般地英雄气概被唤醒,他们就不再是那些对白人屈服的可怜虫,他们就可以如“勇士一般”。 《舞蹈与铁路》与《刚下船的中国人》都获得过外百老汇最大奖项奥比奖。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家庭挚爱》(Family devotions)曾于1987年12月在北京音乐厅上演过,上海青年话剧团也于1988年初演出过该剧。 在美华三部曲之后,他还创作了两个独幕剧《睡美人之屋》(The House of Sleeping Beauties)和《声之音》(The Sound of Voice), 但反响一般。 近年来,黄大卫声名大盛,连续两年被以亚裔美国人新生代为主要读者对象的《亚裔杂志》评选为最具影响力的亚裔人士之一。在《亚裔杂志》所列的1994年度最具影响力的13位华裔精英中,黄大卫位列其首。2005年获选为百老汇托尼奖的提名人,这是极高的荣誉,代表了剧场界人士对其专业能力的肯定,他是30多位托尼奖提名人中的唯一华人。 如果说美华三部曲只是黄大卫创作的序幕的话,《蝴蝶君》(M. Butterfly)则是他创作的一个高潮。该剧获得1988年度托尼奖三项大奖时,他还未满30岁。《蝴蝶君》一剧后来被拍成电影,由大卫·克罗恩伯格导演,英国影星杰里米·艾恩斯和华裔影星尊龙主演。 《蝴蝶君》是黄大卫对西方如何看待东方这一主题的大胆尝试。在剧中,黄大卫巧妙地把普契尼的蝴蝶夫人这一东方女子的刻板形象编进了法国外交官和中国京剧名伶的爱情故事中。法国外交官加利马尔爱上了在舞台上扮演蝴蝶夫人的中国演员宋丽玲,而宋丽玲却是一名为获取美国在越南行动计划而与他接触的间谍。虽然中间是分分合合,但两人都“深爱”着对方。当20年后他们在法国再相见后,当年的法国外交官被指控泄漏情报而被捕,被捕后他才发现他所深爱的蝴蝶夫人竟然是个间谍,而且还是个男扮女装的间谍。在绝望中,法国外交官像蝴蝶夫人一样自杀而死。这样,普契尼《蝴蝶夫人》中残忍薄情的西方男子在《蝴蝶君》中由一个东方男子所取代,而温顺可人,无怨无悔的东方女子却由一个对东方女子有着强烈爱恋,最终为此爱恋付出生命代价的西方男子所担当。当殉情方式倒置以后,原有的东西方权力关系也就发生了相应的倒置。西方殖民者用男性来描述自己,用女性来代表被殖民者。他们将对被殖民者的征服比喻成男人征服女人。在男女天生有别的假设下,被殖民者就永远不可能和殖民者一模一样。而且,西方殖民者将东方男子女性化,这实际上是一种象征性的阉割行为。通过占有东方女子、阉割东方男子和弱化东方,西方获得了某种优越感。但在黄大卫的《蝴蝶君》中,通过击碎西方男子脑海中的对东方女子的刻板形象,以及倒置无怨无悔的东方女子和残忍薄情的西方男子的角色,使得原有的东西方权力关系也发生了惊人的倒置。 如果说黄大卫在早期的剧作《舞蹈与铁路》中运用中国民间故事来解构华人刻板形象的方法比较间接的话,那么在其后创作的《蝴蝶君》中倒置主流社会的殖民谎言的策略就比较的直接,矛头直指西方社会为表现白人优越性而丑化出来的华人刻板形象。关公的故事对于美国主流社会而言,并不是家喻户晓,因而对白人主流社会根深蒂固的华人刻板形象的解构作用是有限的。而《蝴蝶夫人》是被西方主流社会不断被人演绎、观看、欣赏,被公认为“最优美、最具诗意”的艺术作品。因此黄大卫对这一经典歌剧的改写打破了有史以来西方对东方根深蒂固的东方主义的误读与偏见,解构了“蝴蝶夫人”的西方神话,引发了更多的人们对西方如何看待东方这一问题的深思。虽然《蝴蝶君》发表至今近二十年,但西方对东方肤浅的看法在黄大卫眼中,只有恶化,没有改进:“正如剧中人谈到,在越战时,美国是多想听到自己有多受当地人欢迎,而这情况,正好发生在伊拉克。出兵伊拉克,正是一场《蝴蝶君》式的战争!……美国总统布什是右派,非常封闭,根本没有深入了解非西方的民族,当然并非所有美国人也是如此。” 在1992年的《航行记》(The Voyage)一剧里,黄大卫并没有直接描写华人与白人,而是叙述了地球人和外星人之间的互相合作与帮助,以及对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的沉思。其实这部剧可以说是他对未来的展望,他希望白人(地球人)能够和华人(外星人)和平相处,共同努力,创造出一个美好的明天。1999年的《金童》(Golden Child)的创作素材来源于黄大卫儿时从外祖母那里听到的家族故事,是他“迄今为止最成熟的戏剧”。该剧有主辅两条线索,主线是以20世纪初中国厦门的一个村庄为背景,由“金童”阿安的鬼魂追叙父亲廷彬背弃祖先崇拜,皈依基督教的信仰变故;辅线是以现在的美国曼哈顿为场景,叙述主人公安德鲁在母亲鬼魂的劝慰下认祖归根的心路历程。在该剧中,他不仅批判了西方文化的殖民扩张,也同样抨击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愚昧与落后,从而揭示了两种文化相互交融的必然性。 此后,黄大卫的创作延伸至歌剧、电影、音乐剧及电视剧,他跟菲利普·格拉斯合作过歌剧、为迪斯尼的《阿依达》及《泰山》音乐剧撰写剧本等。但是在他心目中,东西方人如何看待对方依旧是他的兴趣所在。他目前构思的一个剧本就是主要讲述一个在上海的美国商人跟一个当地女子的故事,而两人对对方都有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K甑拇蠹苹前衙拦錾囊压蚀嫒宋锢钚×墓适掳嵘习倮匣愀杈缥杼āR浴毒涿拧返绕毂槿虻奈浯蚨髅餍抢钚×淙辉?973年时英年早逝,年仅32岁,但李小龙精神不死,经过三十多年,他的电影、武术始终让许多人怀念。黄大卫认为李小龙之所以在全世界都受到人们的敬仰是因为他代表的是英雄、正义和强悍,所以李小龙对打破西方人对中国人旧有的偏见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此他打算将李小龙的生平改编成音乐剧,透过歌唱、舞蹈及武术动作,使更多观众了解这位一代巨星,而以芝加哥为基地的象眼戏剧制作公司则已开始筹制,并预计在2008年在百老汇登台。 作者:卢俊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责任编辑:胡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