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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袤《遂初堂书目》新探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张雷 李艳秋 参加讨论

    南宋尤袤《遂初堂书目》,是宋代私家藏书目录存於今者三种之一。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和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都有新的校证本或点校本问世,唯独尤《目》没有。我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尤《目》作了校注。通过校注,对这部书目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兹将所得缕述如下,以供目录学史研究者参考,不当之处,希望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尤袤(1127—1194)是南宋淳熙名臣,曾任职馆阁,又兼国史编修官,他又是著名诗人,与杨万里、范成大、陆游并为南宋诗坛“中兴四家”。他好藏书,又好抄书,其子弟诸女皆抄书。他藏书既富,爱书更切,“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读之以当友朋,幽忧读之以当金石琴瑟。”这样一位有学识的藏书家,按理应当像宋代其他著名藏书家一样,编出一部著录详细的解题书目来,然而,流传於今日者却是一部著录极其简陋的书目,非常令人惋惜!
    《遂初堂书目》向以“开书目记版本之先河”,而知名於世,又以其著录简略而不为世人所重,古今学人于尤《目》甚少称引,这也许就是它至今未有新的整理本问世的原因。尤《目》虽然简略,但却有一些独特的优点,我们不能因其简略而忽视他的优点,也不能因其简略而忽视它的其他缺点,全面的考察,才可以对这部书目得出较为中肯的评价。
    1 关于“开目录记版本之先河”
    书目中注记版本,是木版刻印术发明以后,必然要出现的事,就今所见,比尤袤稍早的《郡斋读书志》即于解题中有述及版本者,但於书名之前明标版本,却是自尤袤始。实际情况如何?前人多语焉未详,兹摘录如下:
    经总类:
    成都石刻九经论语孟子尔雅、杭本周易、旧监本尚书、京本毛诗、旧监本礼记、杭本周礼、旧监本左传、杭本公羊传、杭本谷梁传、旧监本论语、旧监本孟子、旧监本尔雅、旧监本国语、高丽本尚书、江西本九经、朱氏新定易书诗春秋古经。
    正史类:
    川本史记、严州本史记、川本前汉书、吉州本前汉书、越州本前汉书、湖北本前汉书、川本后汉书、越本后汉书、川本三国志、旧杭本三国志、旧杭本晋书、川本晋书、旧本南史、旧本北史、旧杭本隋书、旧杭本旧唐书、川本小字旧唐书、川本大字旧唐书。
    小学类:
    旧监本许氏说文
    编年类:
    川本小字通鉴,川本大字通鉴。
    杂史类:
    旧杭本战国策、遂初先生手校战国策、姚氏本战国策。
    杂传类:
    别本高士传。
    实录类:
    重修太祖实录、朱墨本神宗实录、绍兴重修太祖实录、新修哲宗实录、重修徽宗实录。
    目录类:
    重修唐书碑目。
    地理类:
    秘阁本山海经、池州本山海经、旧本郑州图经、旧本杭州图经、旧越州图经、新修绍兴图经、豫州旧图经、江州旧图经。
    释家类:
    金银字傅大士颂。
    数术家类:
    别本甘氏经。
    小说类:
    京本太平广记。
    谱录类:
    别本禽经。
    以上共计59种,在该目著录的3154部书中,尚不足百分之二。而且集中於“经总”、“正史”两类。“经总”类共著录18部书,只有《礼仪》、《六经图》两部未注版本。正史类共著录26部书,只有《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后周书》、《旧五代史》等八部书未注版本。这些注版本者,有的有二、三、四个复本,有的并无复本。此目另有《焦氏易林》、《汲塚周书》、《天下大定录》、《皇平蛮录》、《庆历军录》、《中兴书》、《郊祀录》、《濑乡记》、《熙宁番官陈院编敕》、《文场盛事》、《石药尔雅》、《于公异奏记集》、《令狐楚表奏集》、《文苑英华》、《大历浙东联句》、《花间集》、《送伴录》、《元祜建中宫记》、《崔灏集》、《伊川集》等二十种书各有两部,但均未注版本,别集类著录645部书,无一部书注版本。
    上述情况说明:注版本并不是此目编制的定例,而是有一些偶然性的因素,或者尤袤本拟全目中重要刻本均注明版本,因某种原因不能亲自编定,遂只有“经总”、“正史”,两类自注版本,其他各类则大都从略了。或谓此目“以记录版本为重点,目的明确,所录甚多”。数量超过晁《志》是事实,其他则不符合事实。
    此目所注“旧本”、“旧监本”、“旧杭本”等,应是北宋刻本。尤袤生活在南宋初68年间,南宋刻本是不能称作“旧本”的,这些都是北宋版刻的宝贵资料。王国维《两浙古刊本考》稽考甚精,但此目所记《越州本前汉书》、《越州本后汉书》、《严州本史记》三书王《考》失载。此目所用版本名称,几与近世相同,凡此种种,均可见此目在版本学上的价值。
    2 关于类目设置
    《四库总目·遂初堂书目提要》谓:“其子部另立谱录一门为例最善。”其实立类之善还有:设“经总类”以收群经;设“章奏类”以收奏议;设“乐曲类”以收词曲,都是前所未有。此目著录宋朝史料甚多,故设立“国史类”、“本朝杂史类”“本朝故事类”、“本朝杂传类”、专门收录宋朝史料。“名”、“墨”、“法”、“纵横”诸家较少,合并为“杂家类”。“天文”、“历议”、“阴阳”、“五行”、“卜筮”、“形势”诸类书较少,乃合为“数术类”。合并后所命之名未必得当,但据各类收录书的多少而定类目之分合,不失为编目中的良法。以上各点都是在类目设置上的创见。
    3 分类著录与排列中的不足之处
    
    《四库总目提要》指出:“《元经》本史而入儒家,《绵带》本类书而入农家,《琵琶録》本杂艺而入乐”之类为不妥。此外,又有《国语》入“经总类”。《十四贤集》、《清江三孔集》、《二林集》、《二尹集》、《宝氏联珠集》、《汉上题襟集》、《大历浙东联句》等入“别集类”。《东观馀论》本“杂家”,而入“别集类”,以及《焦氏易林》等二十种书,也都分置两类之中,凡此种种,均为不当。如果仔细推敲起来,分类不当之处当还有,足见此目在具体类分书籍上是相当粗疏的。
    此目各类书籍的排列,大体是按时代先后为序的,但有排列失次之处,比较明显的例子是“别集类”一人的集子著录两部,但两部并不连在一起,如《崔灏集》、《伊川集》,各有两部但不排在一起。又如《沈亚之集》与《沈下贤集》、《郑褒集》与《郑成之集》、《方斡集》与《方雄飞集》、《武元衡集》与《武伯苍集》、《李益集》与《李君虞集》、许浑《丁卯集》与《许用晦集》、《王建集》与《王司马集》等,虽书名不同,但都是同一人的集子,理应排在一起。排列失次的地方当还不少。
    《四库总目》提要谓此目著录各书“不载撰人”,在全部3154部书中,有1395部书是注明撰人的,但常不用正名而用别号,古人别号在当时人看来,并不难知其本名,后人查考起来,却是非常困难。这是一般古代私家藏书目录的通例,不足深责,但此目著录撰人有误题之处,《四库总目》曾指出“《玉澜集》本朱槔作,而称朱乔年。”此外还有《春秋邦典》系唐既济作,而误以该书作序者邹浩为著者。这两个例子都不是因形近而误。
    4 关于成书过程之推测
    
    《遂初堂书目》成於何时?尤袤既无遗文言及,毛幵的序也未署年月。杨万里文集中有《益斋藏书目序》,本是为尤袤的藏书目录而作,但今传本却不载此序。陆友仁的跋中虽引此序之文,但却将作者误题为李焘,可能陆友仁是转引自《文献通考经籍考》,引用时将诚斋误记为“李大史焘”了。
    杨万里序云:“今年予出守毗陵,盖延之州里也。延之持淮南使者之简而归,一日,入郭访余。余与之秉烛夜话,问其闲居何为?则曰:吾所钞书今若干卷,将汇而目之,……属余序其目。”杨万里於淳熙五年任常州守,其时尤袤只是“将汇而目之”。今传本上有毛幵序云:“晋陵尤延之,始自青衿,迨夫白首,嗜好既笃,网罗斯备,……仆雅窃通书之好,每资余烛之光,猥辱话言,属余序引。”既然已是“白首”和“余烛之光”,想二人已至老年,淳熙十三(1186)年尤袤六十岁,此目可能成於淳熙十三年前后。毛幵序中明言:“若其剖析条流,整齐纲纪,则有目录一卷”。可见此目原本即是一卷,《铁琴铜剑楼书目》以为此目“殆烬余之目”。且“《放翁集》亦録入,是出尤氏后人所辑,非原书也。”这样推测是不正确的。至於目中有陆游、杨万里的集子,这两人的卒年虽比尤袤晚(杨卒於开禧二年(1206),陆卒於嘉定三年(1210)),两人文集的编定也许更晚,但作者在世时未必没有作品流传。尤袤书目中有杨、陆的作品也是可能的,不一定是“后人增入”。
    前文曾经提到,以尤袤藏书之富,爱书之切,学识之高,是不应只编简目记录自己的藏书的,为什么只此一卷粗疏的简目呢?我们怀疑此目只是在尤袤指导下,在平日整理的基础上,由家人写成,而非尤袤亲自编定。理由是:杂史类有“遂初先生手校战国策”一条,似非尤袤口吻;尤袤曾为《玉澜集》作序,不应把朱槔(字逢年)误作朱乔年(名松);既藏有《春秋邦典》一书,必曾翻阅过,不至於把作序者姓名误作该书作者之名;把许多总集类书入之别集类,把同一作者的集子不排在一起,如果是尤袤手编,不至於如此粗疏;注版本者集中於“经总”、“正史”两类,而其他各类甚少,难道别集类中没仔一部值得注明版本的吗?“经总”、“正史”两类共44部书,未注明版本者只有十部,因此我们怀疑这两类是尤袤手定,其他各类则是在尤袤指导下由家人照架抄录而成的。尤氏的藏书中,目录类有《古今书录》、《七录》、《崇文总目》、《中兴馆阁书目》等解题书目,如果尤袤晚年也有晁公武那样“三荣僻左少事,日夕躬以朱黄校仇舛误”的闲暇,这部书目可能就不会如此简略了。绍熙四年(1193),尤袤任礼部尚书,仍兼国史院编修官,“是时皇上已属疾,国事复舛,(尤袤)忧积成疾,请告,不准,病笃。乞致仕,又不准。”绍熙五年(1194)就死了。《遂初堂书目》之简略,不能不与尤袤晚年所处的环境有关。
    5 关于《遂初堂书目》的流传和刻本
    《宋史艺文志》著录《遂初堂书目》。“宝庆初元(宝庆元年为1225)冬,(魏了翁)得罪南迁,过锡山访前广德使君,则书厄於火者累月矣。”尤袤卒后32年,魏了翁在尤袤后人处见到《遂初堂书目》,遂跋其后。陈振孙比尤袤晚卒67年,《直斋书录解题》中著录此目,解题云:“尝烬於火,今其存亡几矣。”但未提到毛??的序和魏了翁的跋,大概是另一个抄本。今传《说郛》本上于魏跋之后,又有元初人陆友仁跋。《说郛》是元末明初人陶宗仪所辑,他所得到的抄本上既有毛??序,又有魏了翁、陆友仁跋,收入《说郛》时又注明“一卷全抄”,今日流传的各本都是如此,所以《说郛》本应是流传各本的祖本。
    现存各种印本的《遂初堂书目》,以张宗祥据明抄本《说郛》整理,1927年商务印书馆排印《说郛》本较好,文字差误较少。清顺治三年陶王廷重校宛委山堂刻本《说郛》虽刻印较早,但文字差误很多。清道光、咸丰间潘仕诚辑刻《海山仙馆丛书》本,和光绪间盛宣怀辑刻《常州先哲遗书》本,都经过一番校改,文字差误也较少。1925年尤相辑印的《锡山尤氏丛刊甲集》本,印行最晚,且据陶、潘、盛三种刻本校勘异文,但往往不能择善而从,比潘、盛二刻差错反多。最劣的本子是《四库全书》本。《四库全书》本所据底本,与《说郛》本全同,但抄录潦草,错字最多,且将书任意分合。别集类竟把□□集只写人名而省去“集”字。地理类《三辅黄图》,“黄”误作“皇”。《舆地记》误作《地舆记》等等。又有书名任意分合者:如《成都石刻九经论语孟子尔雅》一条,分作《成都石刻九经》和《论语孟子尔雅》两条,其实成都石刻诸经(蜀石经)是包括《论语》、《孟子》、《尔雅》在内的,不应分作两条。还有多处将二条、三条并作一条,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四库全书》本所据底本虽不好,但抄书手断然不敢删改,只是校勘官未尽责任罢了。
    6 尤袤藏书的价值
    现存宋代三家藏书目录中,论其数量,以尤袤藏书最多。晁《志》连同越希弁的附志加在一起,仅有1936部。陈《録》为3077部,而尤《目》著录3164部。王重民先生在《中国目录学论丛》中评论陈振孙的藏书时说:“《直斋书录解题》共著录图书51180卷,超过了南宋政府的藏书目录《中兴馆阁书目》”。尤袤的藏书中虽有几十种复本,但还是略多于《直斋书录解题》中著录的图书。
    尤袤藏书不仅数量多,而且有其特点。由于他久任史官,所以收藏宋代史料特别丰富,许多书宋代官、私书目没有著录。仅“国史类”、“本朝杂史类”、“本朝故事类”、“本朝杂传类”就有278部之多。“章奏类”中有86部宋代人章奏为其他宋代书目未收。“地理类”中著录宋代方志130部,其中许多方志也仅见于尤《目》著录。
    尤袤是很有学问的人,他的藏书是做学问的需要,“一书兼载数本,以资互考。”淳熙八年,他曾校刻李善注《文选》于贵池,并作《文选考异》一卷。他收藏《战国策》有四种不同的本子,其中有“遂初先生手校《战国策》”,可能也是拟校刻而未果。其他各类中有四十多种藏书有复本,可能也是供“互考”之用。一书兼载数本,在其他宋代官、私藏书目中是没有的。
    名家的藏书中,都有稀见之书为别家所未有,尤袤的藏书也不例外。经部如李氏《易辨证》、王存《易解》、齐博士《易辨》,《经义考》即据尤《目》著录。史部“国史”类383部书,其中166部为其他宋代书目所未收。“地理类”所收《郑州图经》、《杭州图经》、《新修绍兴图经》等,张国淦《中国古方志考》即据尤《目》著录。“目录类”有阮孝绪《七录》,一般均以为《七录》亡于唐末,尤《目》中竟有此书!又如《叶石林书目》,也是仅见尤《目》著录。子部“儒家类”:许嵩老《法言训诂》。“道家类”:晋孙盛《老子考讯》和《老子纠》、陈鼻《解老子》、达真子《老子解》、毛达可《老子解》,均未见其他书目著录。“农家类”:《秦农要事》、《鄙记》二书,王毓瑚《中国农学书录》即据尤《目》著录。“小说类”之《灌畦暇语》、《观时集》、《汉隋遣録》、《太平小说》等,均未见诸家小说书目著录。“类书类”如:《唐史属辞》、《经史类对》、《采箱子》等,张滌华《类书流别》,即据尤《目》著录。“医书类”如:《保生十全书》、《曹王普惠方》、《古今必效》、《资生方》、《话人名方》等,《中国医籍通考》即据尤《目》著录。“别集类”如:《阮元瑜集》、《应德琏集》、《徐伟长集》、《刘公干集》等汉人集,虽见於两《唐》志,而宋代官私书目未见著录。《孟归唐集》、《宝华集》、《王勃集》、《顾佐镕集》、《郑崇集》、《郑愚集》、《於勃集》等唐人集,唐、宋《志》均未著录。宋人集中如:杜默《诗豪集》、《王观集》、吕希纯《紫薇集》等,均未见宋代书目著录。
    《遂初堂书目》中著录的3164部书,有823部既无传本,也未见於古今书目著录。私家所藏可补史志之缺,也许这正是尤《目》的价值所在。
    我国古代目录学遗产非常丰富,但由于时代久远,不论著录之详略,今日之读书看到这些书目,或则不知道书之内容,或则不知作者时代,或则不知其存佚。佚者不知佚于何代?是否见诸著録?存者不知有何版本?为了便于今后读者利用这些书目,就须要对这些书目中著录的书籍,一一考察清楚,作出详明的注释。我们作《遂初堂书目校注》,就是一次尝试。由于学识浅薄,许多书考察不清。但是,我们认为,这件事迟早会有人做,早做比晚做要好。因此,这件事应是古籍整理工作的一项“基础工程”。把一套清晰详明的古代书目的新注本提供给未来的读者,应是当代目录学研究者义不容辞的责任,未知学者专家以为然否?
    [作者简介] 张雷,李艳秋,山东大学,济南,250100
    原载:《山东图书馆季刊》2002年第2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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