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谈善本,必称宋元旧集、明人精刻,而对清刻古籍,虽为善本,也不珍视。一如郑振铎先生《却中得书记·清代文集目录跋》所指出的:“讲求清代刊本之版本学,今尚无其人。”人们之所以不重视清刻古籍,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现存清代古籍数量尚多。书籍与代俱增,亦与代俱亡,善本的标准,应因时而异。今天陆续出版的《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收入了不少清刻古籍,就是一个重人突破传统的、狭隘的“善本”观念已被打破,不少清刻古籍被列入善本,加以珍藏,但由于清刻善本问题是一个新课题,不少理论和实际问题尚有待于进一步探讨研究。 一、清刻善本的鉴定 鉴定清刻古籍善本,主要应根据书籍的性质、内容、学术价值、版本源流及当前的传布情况而定,而在科学研究方面具有比较重要的参考价值却又稀见罕传,则是清刻善本。最基本的条件要做好这项工作,首先要热悉大量古籍的实际内容,充分了解它们的学术价值。譬如清代的笔记稗说和诗文别集,数量极多,优劣杂陈,其中有些刻本较精、人所共知的名著,由于传世较多,不必划入善本的范围,而另外一些有用而罕见的著述,即使在雕印技术上远非上乘,也值得我们珍惜,象刘棈《片刻余闲集》记台湾、福建事甚详,对研究清代历史亦有裨益,其书仅有乾隆十九年(17s4)写刻本传世,颇难觅求。再如,沈大成的文集《学福斋集》和《果堂集》,前者为研究吴敬梓的生活和撰述提供了有益的线索,且唯有乾隆一刻,传本甚稀:后者则大都阐明正义、订正前人疏失的文章,可是因仅有乾隆十四年(1749)家刻本,学者往往访求不获。类似这样的稗说和文集,虽然并非什么秘籍圭臬,但都应归入善本。 另外,通晓书籍的版本源流,十分必要。如《日知录》本是习见的名著,传世者以康熙三十四年(169s)潘来福建刻本为最早,自黄汝成集释问世,流布更广,刊本极多。但顾氏此书,在早曾刻过一种八卷本,为康熙九年(1670)符山堂所刊,嗣后经作者陆续增补修订,始有通行的三十二卷本。傅增湘《双鉴楼藏书续记》、潘景郑《著砚楼书跋》都曾著录这种八卷初刻本,并且指出过它在内容上与后刻全帙的异同,对研究顾氏之学很有参考价值。如果我们不了解《日知录》的版本源流,就会忽视了这样稀见的初刻。 有些同志主张选定清刻善本应断自乾隆以前,这体现了重视原刊旧刻的精神,但是若机械地排除清中叶以后的刻本,也会弃所当取,因为清刻古籍中存在着一些特例: A.清代有些古籍,自到清朝后期始行付梓,而且不久又由于某种原因成为罕见的刻本。如宋卢宪《嘉定镇江志》,是比较著名的古地志之一,其书久佚。乾隆中山《水乐大典》录书二十二卷,开始以钞本形式流传。阮元《四库全书米收书目提要》对它的学术价值做过很高评价。在阮元支持下出现的道光二十二年(1842)丹徒包氏校订本,是我们所知的历史上的第一个刻本。这个刻本校勘甚善,出于刘文淇父子之手,深受学者赞扬(周中孚《郑堂读书记补逸》卷十二)。60年后,又出现了宣统二年(1910)丹徒陈氏重刊本重刊的原因,则是以道光刻本“传布无多,经咸丰之后,墨印益少,版本久失”(陈庆年《嘉定镇江志重刊本跋》)可见现存的道光原刻十分可贵,应当视为善本。这类情况在清代后期是常有的。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