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灯新话》所附录的爱情悲剧《秋香亭记》,现在被学界视作瞿佑的自传体小说,在瞿佑研究中也往往被直接当作了史实。但是,现存《秋香亭记》却有两种版本,体现出瞿佑前后不同的自传心态。 一、两种《秋香亭记》 正德辛未杨氏清江堂刊本、朝鲜《剪灯新话句解》本、日本《剪灯新话句解》本都附有《秋香亭记》,文字一样,没有变化。《秋香亭记》也曾被收入各种选本,如通俗类书《万锦情林》卷2(无目有文)、林近阳本《燕居笔记》卷6、余公仁本《燕居笔记》卷7、胡文焕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撰序编辑的《稗家粹编》卷4都收有《秋香亭记》,前三种相同,最后一种仅有两处微异,应出自同一版本。 但是将《剪灯新话》本所附录和通俗类书等收录的《秋香亭记》进行比较后,我惊讶地发现,二者的异文竞多达47处。试举三例: 1.适高邮张氏兵起,三吴扰乱,生父挈家南归钱唐,展转会稽、四明以避乱;士家亦北徒金陵。(《稗家粹编》) 适高邮张氏兵起,三吴扰乱,生父挈家南归临安,展转会稽、四明以避乱;女家亦北徒金陵。(《剪灯新话句解》) “钱唐”、“临安”乃地名之换,与讹误等没有关系。 2.音耗不通者二载。洪武初,国朝统一,区夏道途、行李往来无阻。(《稗家粹编》)晋耗不通者十载。吴元年,国潮混一,道路始通。(《句解》) 二句文义皆通。改变处较多,明显是内容上的修改。 3.在“苍头回报,生虽怅然绝望,然终欲一致款曲于女,以导达其情,遂市剪彩花二盎,紫绵脂百饼”之后: 以其负约,不复作书,止令赉二物往,以通音问。苍头至门,趑趄进退,未敢遽入也。值女垂帘独立,见其行止,亦颇识之,遽卷帘呼问日:“得非商兄家旧人也?”苍头日“诺”,遂以二物进,并致生意。女动问良久,泪数行下。乃剪鸟丝拥为简回生。(《稗家粹编》) 遣苍头赍往遗之。恨其负约,不复致书,但以苍头己意,托交亲之故,求一见以觇其情。王氏亦金陵巨宣,开彩帛铺于市,适女垂帘独立,见苍头趑趄于门,遽呼乏日: “得非商兄家旧人耶?”即命之入,询问动静,颜色惨怛。苍头以二物进,女怪其无书,具述生意以告。女吁嗟抑塞,不能致辞,以酒馔待之。约其明日再来叙话。苍头如命而往。女剪鸟丝稠修简遗生。(《句解》) 《稗家粹编》本简洁、顺畅,心理活动细致人微。《句解》本则添加了三个信息:王氏情况、采采酒馔招待苍头、“约其明日再来叙话”,也是内容上的变更。 特别是采采与商生书信一段,异文很多,容待下文再论。 于此可见:第一,异文普遍不是“脱略”和“讹误”,而是文义俱通,刻者(抄者)或者书坊既不必要也无须如此修改,显然是作者所为;第二,异文多,刻者(抄者)或者书坊既无如此水平,也无如此时间和精力进行修改,应是创作者本人所为;第三,异文的变更非常符合作者前后的创作心态。它们都是作者自己的文字,只不过是前后修改的不同罢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发现这种修改的因缘。唐岳永乐庚子即永乐十八年(1420年)秋八月所作《(剪灯新话)卷后志》云: 后出守瑞州,地远事繁,睽隔久之。适以事移漯阳,先生(注:即瞿佑)亦继至,朝夕请益,语及《剪灯新话》,云旧本失之已久,自恨终不得见矣。既而,赵公由太宗伯转夏官司马,奉命同监察御史郑君责谟等按临关外,因至漯阳。公余,谈及先生《秋香亭记》,俾予求稿,先生书之以奉。 《剪灯新话》“旧本失之已久”的情况,瞿佑在《重校(剪灯新话)后序》中亦曾提及:“自戊子岁(1408年)获谴以来,散亡零落,略无存者。……间遇一二士友求索旧闻,心倦神疲,不能记忆,茫然无以应也。”赵公(即赵瓤)“由太宗伯转夏官司马”,任兵部尚书,在永乐十五年十一月,“按临关外”则在永乐十七年。赵羾委托唐岳索要《秋香亭记》时,距《剪灯新话》的成书已经42年,时已73岁的瞿佑“书之以奉”,只能是凭记忆来书写了。即使记忆再好,也肯定有差。所以我认为,瞿佑几乎是在再创作了,存在很多异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当瞿佑凭记忆重写《秋香亭记》后的第三年,也就是永乐十九年正月,瞿时75岁,有机会为胡子昂等人校正《剪灯新话》时,毫无疑问会将永乐十七年的“修改”保存到晚年定本中,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句解》本。《剪灯新话》的其它篇目多有语句的变动,但是没有《秋香亭记》改变的力度大,其原因,应该与瞿佑1419年的这次“修改”有关,而其它篇目仅在原来的文字基础上进行修改。 所以我认为,现在存在两种《秋香亭记》,应不是虚言。很明显,《稗家粹编》本属于早期刊本,《句解》本为晚期刊本。 二、不同自传心态 永乐十九年辛丑,瞿佑在《重校(剪灯新话)后序》中这样看待前作:“彼时年富力强,锐于立言,或传闻未详,或铺张太过,未免有所疏率。今老矣,虽欲追悔,不可及也。”同时又认为:“盖是集为好事者传之四方,抄写失真,舛误颇多;或有镂版者,则又脱略弥甚。”如果确是这样,重校本的重点自然在改正“舛误”、“脱略”方面。但是事实上,如上举数例,《秋香亭记》的改动并非因为“失真”、“舛误”、“脱略”、“传闻未详”、“铺张太过”,而主要是前后两种不同的自传心态所致。 今天我们已经完全把《秋香亭记》当作瞿佑的自传来看待,但是当初人们却并非这样肯定,洪武十三年夏四月钱塘凌云翰序《剪灯新话》时还说:“至于《秋香亭记》之作,则犹元稹之《莺莺传》也。余将质之宗吉,不知果然否?”因为写作《秋香亭记》时,瞿佑或许是有所顾忌,因而虚构成分较大,半遮半掩,我们且来看前后的变化。 浦城已殁。商氏尚存。生自幼以聪敏为戚党所称。商氏即生之祖姑也。尝抚生指采采谓日……是时生始弱冠,女年及笄,日相嬉戏于宅中秋香亭上。(《稗家粹编》) 浦城已殁,商氏尚存。生少年,气禀清淑,性质温粹,与采采俱在童非。商氏即生之祖姑也。每读书 之暇,与采采共戏于庭,为商氏所钟爱。尝抚生指采采谓日……(《句解》) 按照古代传统,弱冠二十岁,及笄十五岁。而张士诚起兵在至正十三年,十六年据湖州、常州、杭州。那么,“生始弱冠,女年及笄”在“三吴扰乱”之前,据此推算,“三吴扰乱”时商生已23岁,女18岁了。然而瞿佑生于1347年,“三吴扰乱”时才9岁。很明显,在年纪上,商生与罂佑相差很远,《稗家粹编》的虚构成分较多。然而《句解》改为“生少年,气禀清淑,性质温粹,与采采俱在童卯”。 “童卯”意在年幼,就很符合瞿佑“三吴扰乱”时9岁的史实了。 《稗家粹编》中,在“生始弱冠,女年及笄”的情况下,生、女“日相嬉戏于宅中秋香亭上”,也有不甚合情理处:一者男女已经长大成人,应有所避忌;二者“日相嬉戏”,与前文所叙“生严亲以生年幼,恐其怠于笔砚,请俟他日”不合。然而《句解》改为生与采采“俱在童卯”,“每读书之暇,与采采共戏于庭”,就较台乎情理了。 可见,《稗家粹编》的虚构性在《句解》中已经减弱,自传性明显加强了。在细节方面,晚年定本也越来越具体化: 至正间,有商生者,随父宦游浙江,寓居昊郡。(《稗家粹编》) 至正间,有商生者,随父宦游姑苏,侨居鸟鹊桥。(《句解》) 《稗家粹编》本还较含糊,但《句解》本已经将瞿佑出生钱唐、寓居姑苏(苏州)的生平真实透露出来了。如果再加上瞿佑晚年《归田诗话》及其诗歌的关涉和暗示,如“桂老花残岁月催,秋香无复旧亭台。伤心乌鹊桥头水,犹往阊门北岸来”(《过苏州三首》其二)显示出来的“桂老”“秋香亭”“乌鹊桥”等特定信息,明眼人一看就知,也就等于坦承《秋香亭记》是自传了。 则女已适太原王氏,生一子矣。(《稗家粹编》) 则女以甲辰年适太原王氏,有子矣……王氏亦金陵巨室,开彩帛铺于市。(《句解》) 在《稗家粹编》里,对采采的去向只提供了一个信息,“适太原王氏”,但是籍贯太原的金陵王氏何其之多,显得很是隐讳。但是《句解》于此之外还提供了三个重要信息:甲辰年(1364年)、金陵巨室、开彩帛铺,就等于一步步缩小范围,简直可以按图索骥、具体指认了。 生之友山阳瞿佑,与生同里,往来最熟,备知其详。(《稗家粹编》) 生之友山阳瞿佑备知其详。(《句解》) 《稗家粹编》强调山阳瞿佑“与生同里,往来摄熟”,遮遮掩掩,有意让人不将二者混同,但是又确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疑。《句解》本将此删去,其原因恐怕是自传性质已经公开,完全没有掩盖的必要了。40多年过去了,《秋香亭记》为自传的事实已为人知。晚年定本更加忠实于历史,恢复历史本真,也就不必隐讳了。 (秋香亭)上有二大桂树,垂荫婆婆。中秋之夕,家人会饮,生、女私于其下誓心焉。(《稗家粹编》) 数岁,遇中秋月夕,家人会饮沾醉,连同游于生宅秋香亭上,有二桂树,垂荫婆婆,花方盛开,月色团圆,香气秾馥,生、女私于其下语心焉。(《句解》) 《稗家粹编》本中,生、女已是成人,“私于其红灯下誓心焉”就含有男女欢会之后的海誓山盟性质(也与下文采采的书信所言“昔日欢情”一脉相承)。然而《句解》中“生、女私于其下语心焉”则完全是少男少女朦朦胧胧的爱情憧憬,更多花好月圆的浪漫氛围。去掉了虚构成分,还其爱情本真,体现出来的青梅竹马的纯情也就更加真实和动人。 而且,早期版本以情贯串始终,但晚年改作掺入了情与理的考量。我们来看采采的修书: 伏承采使,具述绸缪。昔日欢情,一旦终阻。自遭丧乱,十栽于兹。祖母辞堂,先君弃室。茕然形影,四顾无依。欲终守前盟,则鳞鸿永绝;欲径行小谅。则沟渎莫知。不幸委身从人,苟延微命。虽应酬之际,强为笑欢,而岑寂之中,不胜伤感。追思旧事,恍若前朝。华翰铭心,佳音在耳。每孤灯夜永,落叶秋高,往往目断遥天,情牵异域。半衾未暖,幽梦难通,一枕才欹,惊魂又散。岂意高明不弃,抚念过深,加沛泽以滂施,广余光而下照,采葑菲之下体,托萝葛之微踪;复致耀首之华、膏唇之饰,衰容非故,厚惠何施!虽荷殊恩,愈怀深愧!盖白近岁以来,形销体削,面目可憎,览镜徘徊,自疑非我。兄若见之,亦当贱恶而弃去,尚何矜恤之有哉!倘恩情未尽,当结姻缘于来世矣。没身之恨,懊叹何言。拜会无期.忧思靡竭.惟宜自保以冀远图.无以此为深念也。临楮呜咽,情不能伸。复作律诗一章,上渎清览,苟或察其词而恕其意,使箧扇怀恩,绨袍恋德,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稗家粹编》) 总体感觉是追忆欢情,寄望重好。虽语极无奈和沉痛,但也透露出女性在旧时情人面前所特有的较浓的撒娇意味。“自近岁以来,形销体削,面目可憎,览镜徘徊,自疑非我。兄若见之,亦当贱恶而弃去,尚何矜恤之有哉”就有“自疑非我”,但“高明不弃”的意味。“倘恩情未尽,当结姻缘于来世矣。没身之恨,懊叹何言。拜会无期,忧思靡竭,惟宜自保以冀远图,无以此为深念也。”虽语来生,但仍寄望今世再合。对再次“重逢”的恋人而言,这种情感是完全真实的。但是在《旬解》本中,书信中更多的是对人生的感喟和爱情始末的理性分析,体现出浓厚的绝望情绪: 伏承来使,具述前因。天不成全,事多问阻。盖自前朝失政,列郡受兵,大伤小亡,弱肉强食,荐遭祸乱,十裁于此。偶获生存,一身非故,东西奔窜,左右逃逋;祖母辞堂,先君捐馆;避终风之狂暴,虑行露之沾濡。欲终守前盟,则鳞鸿永绝;欲径行小谅,则沟渎莫知。不幸委身从人,延命度日。顾伶俜之弱质,值屯蹇之衰年,往往对景关情,逢时起恨。虽应酬之际,勉为笑欢,而岑寂之中,不胜伤感。追思旧事,如在昨朝。华翰铭心,佳音属耳。半衾未暖,幽梦难通,一枕才欹,惊魂又散。视容光之减旧,知憔悴之因郎:怅后会之无由.叹夸生之虚度!岂意高明不弃,抚念过深。加沛泽以滂施,回余光以反熙,采葑菲之下体,记萝茑之微踪。复致耀首之华、膏唇之饰,衰容顿改,厚惠何施!虽荷恩私,愈增惭愧!而况迩来形销体削,食减心烦,知来日之无多,念此身之如寄。兄若见之,亦当贱恶而弃去,尚何矜恤之有焉!倘恩情未尽,当结伉俪于来生。续婚姻于后世尔!临楮呜咽,悲不能禁。复制五十六字,上渎清览,苟或察其辞而恕其意,使箧扇怀恩,绨袍恋德,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句解》) “盖自前朝失政,列郡受兵,大伤小亡,弱肉强食”应是后来改作,因为在吴元年,大明未建,采采不应在信中使用“前朝”之称;如此表达政治信息,也不很符合女性心理。《句解》本删掉了“宜自保以冀远图”等句子,增加了“顾伶俜之弱质,值屯蹇之衰年”、“帐后会之无由,叹今生之虚度”、“知来日之无多,念此身之如寄”等内容,说明希望已经破灭,体现出完全的绝望,这只能在事情已经结束、无以挽回和更改的情况下发生。而且书信中还弥漫一种事过境迁式的“天不成全”之感。 这些只能说明,瞿佑已经知道采采所过的是“来日无多”、“此身如寄”的日子,并且很有可能采采较早就因“食减心烦”而郁郁身亡了。那么,这只能是事后的追忆了。而且,这正是瞿佑75岁时的修改本,当时商生与采采的情缘已经尘埃落定了。 瞿佑晚年有诗云:“桂老花残岁月催,秋香无复旧亭台。伤心乌鹊桥头水,犹往阊门北岸来。”(《过苏州三首》其二),显然是模仿(或步韵)陆游《沈园二首》(之一):“落日城头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以瞿佑之才,如此模仿,并非江郎才尽,应是“心有戚戚焉”,也正如他在《归田诗话》卷中《沈园感旧》所坦承:“予垂老流落,途穷岁晚,每诵此数联(注:指陆游晚年《沈园》诗),辄为之凄然,似为予设也”。所以,采采与唐琬的结局应类似,很可能是郁郁早亡。 生之友山阳瞿佑,与生同里,往来最熟,备知其详,既以理谕之,复作《满庭芳》一阕,以释其情。(《稗家粹编》)强调“释其情”,意在消解情绪。但是《句解》本是: 生之友山阳瞿佑备知其详,既以理谕之,复制满庭芳》一阕,以著其事。因为结局(生终不忘情,采采可能早逝)已经显现,“情”已无法去“释”,“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又何必去招惹,只能比较客观地“著其事”了。 再看瞿佑《归田诗话》卷上《还珠吟》云: 张文昌《还珠吟》:“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绸缪意,系在绣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载明光里。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予少日尝拟乐府百篇,《续还珠吟》云:“妾身未嫁父母怜,妾身既嫁室家全。十载之前父为主,十载之后夫为天。平生未省窥门户,明珠何由到妾边?还君明珠恨君意,闭门自咎涕涟涟。”[2] 《还珠吟》是有缘无分之诗,与商生与采采故事很相似。瞿佑之诗虽是拟作,但与《秋香亭记》中采采诗“愿得他年如此树,锦裁步障护明珠”、“音耗不通者土载”而发生的爱情变故和“女吁嗟寒,不能致辞”等联系起来,应非无病呻吟,却是有感而发。 《西湖游览志余》卷16《香奁艳语》载: 安荣坊倪氏女者,少姣好,瞿宗吉尝属意焉。及长,委身为小吏妻。一日,与宗吉邂逅于吴山下,凄然感旧,邀归其庐,置酒叙话,为赋《安荣美人行》云:“吴山山下安荣里,陋巷穷居有西子。……相逢昔在十年前,双鬟未合脸如莲。……相逢夸在十年后,鬓发如云眼光溜。……”[3]从其行事和“相逢昔在十年前”、“相逢今在十年后”等语句等来看,似乎也有采采原型的影子。 唐传奇《莺莺传》中的崔氏与张生书信,几乎有成句9处被《稗家粹编》所引:(1)捧览来问,抚爱过深;(2)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饰;(3)幽会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4)没身永恨,含叹何言;;(5)虽死之日,犹生之年;(6)临纸呜咽,情不能申;(7)心迩身遐,拜会无期;(8)强饭为佳。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9)虽荷殊恩,谁复为容。当然,《句解》本与《稗家粹编》本比较,则删削了第(4)、(7)、(8)三句,修改了第(6)、(9)两句。显然,《稗家粹编》本深受《莺莺传》影响,并且文字也有相同之处,《句解》本进行了修订之后,减少了对《莺莺传》的依傍(此种情况在其他篇章中也存在,限于论题和篇幅,不赘)。《剪灯新话》创作于洪武戊午的年初至六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剪灯新话》,因袭和参考古代的优秀小说,也不失为一种快捷方式。 两种不同的版本,体现出两种不同的自传心态,这也许是《秋香亭记》在文学史上的另一重价值。 [参考文献] [1][2]丁福保.历代诗话续编[Z].北京:中华书局,1983.1262,1247. [3]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254. 原载:《社会科学研究》2007年第3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