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问安(1757—1815)，宇悦祖，一字季门，号亥白，四川遂宁人。据民国十三年刻本《遂宁张氏族谱》(以下简称《族谱》)载：遂宁张氏，系汉留侯张良后裔，世居湖北省麻城县孝感乡，明洪武二年(1369)迁蜀，卜居四川遂宁县黑柏沟（今遂宁市蓬溪县任隆镇黑柏沟村）。张问安系张氏入川始祖张万第13世孙。高祖张鹏翮(1649—1723)，康熙时名臣，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清史稿》有传；曾祖张懋诚(1667—1737)，官至通政使，署工部右侍郎；祖张勤望（1694—1757)，官至山东登州知府，署登莱青海防兵备道；父张顾鉴(1721—1797)，官至云南开化府知府。 张问安工诗善书，诗才超逸，与弟船山，号称二雄，有机云、辙轼之誉，但近二百年来很少有人对其进行专门研究。我在编著《张问陶年谱》（巴蜀书社2000年初版、2005年修订再版）时，顺便收集到一些张 问安的资料，撰成《清代诗人张问安行年简谱》一文，发表于《川北教育学院学报》（今改名为《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0年第4期。近年来，我在注释《船山诗草全注》和《张问安诗选》时，又新发现不少有关张问安的资料，故对前谱作了修订和补充，形成此谱，奉献给读者。不当之处，敬请方家郢政。
乾隆二十二年丁丑（1757)一岁 《族谱》载：张问安“生乾隆二十一年丙子十二月十四日。”即公历1757年2月2日，故亥白生于公历1757年。《亥白诗草》卷六《十二月十四日生日宿青堤渡》诗云：“四十一年穷不死，刚教丙子作生辰。”卷八云：“余生于十二月。”出生地为河南嵩县，其父张顾鉴时任嵩县知县。名问安，号亥白。“问”为其字辈，康熙十四年(1675)，张鹏翮为刑部员外郎时，召对懋勤殿，荣遇殊甚，遂仿周公得禾、孔子受鲤之意，以“懋勤顾问，知遇祟隆，清正仁厚，进德立功”16字为派名子孙。其父张顾鉴曾任河南安阳知县，除奸剔弊，积习一空，状元蔡以台赞之曰：“西门豹、粱彦光之风忽复见于今日也。”为了不忘安阳，故命名为“问安”；旧时人子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有晚间服侍就寝，早上省视问安。《礼记·曲礼上》：“凡为人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亥为亥时，即夜间9至11时；白即辰时，即早上7至9时。问安号亥白，取号之由，在于表明所问之安的具体时间；申其义，可表其德。 四月十四日，祖父张勤望卒于嵩县官舍，享年64岁。张顾鉴扶柩由栈道回故里遂宁两河口（今四川省蓬溪县金桥乡两河口）祖茔安葬。亥白与其母周孺人等，因家贫不能一同回四川，只好寄居于嵩县。嵩县之民，知其家清苦，薪水不继，岁时馈薪米不绝。 乾隆二十三年戊寅(1758)二岁 张顾鉴在故乡遂宁丁父忧；亥白与母寄居嵩县。 乾隆二十四年己卯(1759)三岁 张顾鉴丁忧期满，服阙赴京。十一月拣发山东。 乾隆二十五年庚辰(1760)四岁 二月，张顾鉴补山东省馆陶知县兼署冠县知县；亥白与母亲等人到馆陶。 乾隆二十六年辛巳(1761)五岁 居山东馆陶县署(今山东冠县北馆陶镇)。 乾隆二十七年壬午（1762)六岁 居山东馆陶县署。 乾隆二十八年癸未（1763)七岁 居山东馆陶县署。是年，张顾鉴任满，因囹圄空虚，卓异，注册回任。亥白随父母读书习字。 乾隆二十九年甲申（1764)八岁 居山东馆陶县署。 五月二十七日(公历6月26日)，仲弟张问陶出生于馆陶。因生于馆陶，故名问陶，字仲冶、柳门、乐祖，号船山。 乾隆三十年乙酉(1765)九岁 亥白、船山与父母居山东馆陶。张顾鉴承办郯子花园行宫(乾隆帝南巡住所)，蒙恩赏貂皮、荷包。 乾隆三十一年丙戌(1766)十岁 居山东馆陶。 乾隆三十二年丁亥(1767)十一岁 居山东馆陶。 乾隆三十三年戊子(1768)十二岁 居山东馆陶，四妹张筠出生，系张顾鉴次女。 五月十三日，从弟张问彤出生于遂宁。张问彤(1768—1832)，字受之，一字锡功，号饮杜，张鹏翮之弟张鹏翼玄孙，与亥白、船山为三从兄弟，工诗，著有《饮杜诗集》、《饮杜文集》，今存。亥白、船山、饮杜均以诗名世，号称“遂宁三张”。 乾隆三十四年己丑(1769)十三岁 六月，张顾鉴任馆陶知县已十年，因政绩卓异，推升湖北均州知州。亥白、船山随父母居均州(今湖北丹江口市)。 乾隆三十五年庚寅（1770)十四岁 居湖北均州。 乾隆三十六年辛卯(1771)十五岁， 五月，张顾鉴调任荆门直隶州知州。亥白、船山随父母居荆门，就读于马杏里(浙江嘉兴人)先生。 乾隆三十七年壬辰(1772)十六岁 居湖北荆门。 乾隆三十八年癸巳（1773)十七岁 居湖北荆门。 六月，杨继端生。杨继端（1773—1817)，四川广元县高城堡(今旺苍县普济镇)人，字明霞，号古雪，清代女诗人、画家，著有《古雪集》。杨古雪系亥白弟张问莱之妻。 乾隆三十九年甲午(1774)十八岁 居湖北荆门。 亥白与陈慧殊结婚。陈慧殊，字缃箬，浙江海宁人，生于乾隆二十年(1755)十一月二十三日，系江西南安府(治今大余)同知陈亿女，明慧工诗，“一时胜事湘南北，博得人呼女翰林。”《亥白诗草》卷一《悼亡诗二十首》注云：“余与内子结褵，在甲午岁时，即在汉上也。”婚后，亥白第一次赴京师参加顺天乡试，道经山东馆陶县时，县人还向亥白谈及对张顾鉴的思念之情。 乾隆四十年乙未(1775)十九岁 居湖北荆门。 正月十八日，季弟张问莱出生。张问莱(1775--1838)，字承祖、寿门，号旗山。 乾隆四十一年丙申(1776)二十岁 是年，张顾鉴署黄州府通判，未抵任复改署汉阳府同知。亥白夫妇、船山等随父母至湖北汉阳。亥白喜得一女(即亥白长女)。 乾隆四十二年丁酉（1777)二十一岁 居湖北汉阳。 七月，张顾鉴升授云南省开化府(治今文山县开化镇)知府。滇地万里，不能携家赴任，遂留亥白、船山等奉母寄居汉阳。亥白《述怀》诗云：“仓皇抵江汉，草草寄八口。是时华发亲，滇海赴官守。数日即开帆，临歧执我手。为言小弱弟，抚视仗慈母。” 十一月二十三日，亥白妻陈慧殊二十三岁生日，陈氏作《丁酉初度》诗云：“韶华空荏苒，二十又三年。”按：袁行云《清人诗集叙录》卷47，介绍《亥白诗草》时，将陈慧殊诗《丁酉初度》、《书西青散记后》(四首)，作亥白诗；徐世昌《清诗汇》卷186将陈慧殊作“陈慧珠”，均误，当改。 十二月九日，张顾鉴赴滇过洞庭湖，于舟中给亥白、船山写信，教育二人要认真读书。 乾隆四十三年戊戌(1778)二十二岁 居湖北汉阳。 三月，张顾鉴抵云南开化府。九月，“以荆门任内失出案(重案轻判)，被议离任，旋得软脚病，留滇五年，不能赴部，因致仕。”(《族谱》卷四)。 乾隆四十四年己亥（1779)二十三岁 居湖北汉阳。 亥白入京应恩科北闱乡试。在都曾作《寄妇图小照》，后来，妻慧殊亦有题句。 乾隆四十五年庚子(1780)二十四岁 亥白是年应京兆试，有诗《上阁学纪晓岚先生》，赞扬著名学者纪昀：“风流八代抡才手，树帜骚坛四十年。”返回汉阳时，作有《京华早发》、《定州道中》、《襄阳呈家柯坪太守》、《黄鹤楼》诸诗。 乾隆四十六年辛丑(1781)二十五岁 居湖北汉阳。全家数人，家境困难，“八口饥寒，至一日一粥且不继。”（《族谱》） 乾隆四十七年壬寅(1782)二十六岁 春，船山出游沔阳，亥白有诗《送柳门之沔阳》：“大河九折回银汉，落日千山阻太行。才气自方刘仆射，功名人拟马宾王。”陈慧殊亦作诗《送柳门弟之沔阳》。 乾隆四十八年癸卯（1783)二十七岁 六月，亥白入都参加顺天乡试。临行前作有《将之都门呈奉斋先生》、《敬怀大人滇中》、《夏日江上望西南云水盼家大人消息不至时将计偕北上即事有诗》诸作。陈慧殊有《送季门入都》诗：“竟尔征车动，匆匆唱渭城”；“加餐祈努力，莫为别怀萦。”船山亦作有诗《怀亥白兄》。 八月，陈慧殊生病，作《盼都门消息不至》，并寄书亥白，约以早归，以期能见上一面。旋即病笃，不复亲笔墨。 九月九日，亥白在京陪张凌沧兵部、李敬堂秋曹游北京宣武门外古刹法源寺，时将南归。 九月十五日，陈慧殊病卒于汉阳，享年29岁。惜亥白迁延未归，未能与慧殊面诀。十月，亥白归来作《悼亡诗二十首》，备述夫妇之情与丧妻之恸。陈慧殊与亥白结婚刚十年，著有《香远斋诗词》、《倚楼集》、《寄愁集》、《画阁联吟集》、《花间倡和集》、《墨香小品》等，今存《香远斋稿》，附刻于《亥白诗草》卷一之末。 十月，张顾鉴由云南开化府返汉阳。 乾隆四十九年甲辰(1784)二十八岁 居湖北汉阳。 三月，船山离汉阳赴北京。在京师与周东屏长女完婚。周东屏，名兴岱（1744-1809），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人，进士，历官詹事府右赞善、礼部侍郎、左都御史。其父周煌（1714-1785），清代学者，官至兵部尚书。 秋，亥白从汉阳寄书船山。船山在京师作《月夜展读亥白兄书札》：“今我客京华，君居沌水阴”；“人生无百年，八载三离别。” 乾隆五十年乙巳(1785)二十九岁 居汉阳。船山应顺天乡试落第，八月出都，沿运河南下至扬州，再溯长江，至汉阳。 是年，亥白出游江西九江、庐山、潘阳湖、南昌等地，沿途作有《黄州》、《西塞山》、《琵琶亭》、《江上望庐山》、《湖口县)、《大孤山》、《鄱阳湖》、《将至南昌作》诸诗。 乾隆五十一年丙午（1786)三十岁 元月十五日，船山与妻周氏、幼女阿梅抵汉阳。乃约父母及兄亥白等，同归故乡遂宁。其时湖北巡抚吴垣(字树堂，今山东无棣人。举人，入赀授兵部郎中，历官广西、湖北巡抚)与张顾鉴系旧交，慨然以千金相助，方能成行。亥白《怀人诗》云：“老父官汉阳，但饮汉江水。中丞助千金，始得归乡里。” 二月十八日，亥白一家从汉阳出发回四川，作《花朝后三日登舟初辞汉上》(五首)，有云：“二月春江浪影园，花朝风雨滞归船。湘兰湘草多幽恨，一种依人剧可怜。” 归途中，亥白、船山作诗甚多。亥白作有《石首道中》、《清明南郡道中》、《黄牛峡》、《空舲峡》、《巫峡》、《神女庙》、《雨泊夔府不得访少陵西瀼遗址》、《巴阳峡》、《平都山》等30余首诗。 四月初，至涪州，船山与周氏到岳父周兴岱家居住了一个月。亥白同父母等辞别船山继续西上，经重庆，由嘉陵江，入合州、泊梓潼宫大佛寺(今潼南县城南郊)、过安居（今遂宁市安居区)，五月初抵达故乡遂宁。亥白生于河南嵩县，在河南生活了三年，后又淹留山东十年，困居湖北十六年，今回到故乡，欣喜若狂，作有《初抵里门作》诗：“碧水丹山取次收，年年湖海叹淹留。”“客儿久共名康乐，下泽常惭说少游。” 闰七月，亥白与船山同赴成都应乡试，寓居成都南门十方里。在成都，喜晤诗友彭田桥(四川丹棱人，名蕙芰，字树百，著有《鹤萝轩诗集》)，并游览了成都名胜杜甫草堂、万里桥、青羊宫、南楼，大邑赵云墓等名胜。 闰七月十五日夜，亥白、船山同彭田桥会集在诗友蔡昆崖(即蔡毓琳，四川成都人，嘉庆时进士，曾任内阁中书、锦江书院院长)家，举行“借中秋之会”。醉后，各成七古一首。 是年，四川乡试，亥白、船山均落第。 十月，船山妻周氏殁于涪州，年20岁。 乾隆五十二年丁未（1787)三十一岁 春，亥白郊游遂宁名胜古刹广德寺、灵泉山资圣寺和射洪县刘蜕文冢，均有诗纪其事。 四月二十四日，亥白自遂宁至潼川(今四川三台县治潼川镇)，夜宿瞿家河(今四川射洪县瞿河乡)古寺。是日为族中长者生日，戏成一绝云：“雾阁云房最上层，群仙高晏列华灯。谁知孤客投荒寺，沽酒烹鱼对跛僧。”颇有风趣。 八月乙巳，亥白亡妇陈慧殊归葬遂宁两河口张氏祖茔，亥白撰有《陈孺人墓志》(载《族谱》卷二)。 九月，船山与才女林颀(宇韵徵，号佩环)在成都通省盐茶道署结婚，时林颀之父林儁任省盐茶道道员。 是年，亥白续娶遂宁监生王梅之女。 是年，亥白四妹张筠受丈夫高扬曾虐待，病卒于京师，年仅20岁。过去学术界不少人认为船山妹夫为高鹗，实误，张筠丈夫实为汉军高扬曾。此可参见拙文《张问陶妹夫不是高鹗》（载《中华读书报》2000年10月11日）、《洗百年奇冤，还高鹗清白——高鹗非“汉军高氏”铁证之发现》(载《红楼梦学刊》2001年第三辑)。 作《五君咏》，怀念卫讷旃、李怀民、李敬堂、陈棣园、彭田桥诸诗友。 乾隆五十三年戊申（1788）三十二岁 八月，亥白参加戊申恩科四川乡试。是科主考为广东顺德进士、翰林院编修温汝适；副主考为湖南长沙进士、工部员外郎刘若璪。题目是《四书》、《五经》三题：《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还有一诗：赋得“临风舒锦”得“章”字，要求五言八韵。是科共录取60人，亥白中式第七名举人。至此，亥白已参加过六次乡试，此次方及第，欣喜异常。 船山亦于八月应恩科顺天乡试，中式第十三名举人。故船山有诗云：“题名异地喜同科。” 冬，亥白从遂宁出发赴京师参加来年会试。作有《泊舟南郭与诸弟别》诗：“岁晏乍风雨，萧然江上村”；“寂历疏钟外，临歧尚酒樽。” 乾隆五十四年己酉（1789）三十三岁 春，亥白至京师，与船山同寓周东屏宅。船山《喜亥白兄至都》云：“君至欣如我到家，剪灯絮絮问三巴。”在京师，亥白结识了诗友王学浩、张吉安等人。 三月，亥白、船山参加会试。落第后，一同西归。沿途经正定，涉黄河，过灵宝、函谷关、潼关、华州、渭南、西安、宝鸡、凤县、褒谷、剑阁、武连驿、绵州，抵成都，达遂宁。沿途写下纪游诗《下崤陵》、《函谷关》、《岐山道中》、《二里关》、《煎茶坪》、《早发黄牛堡》、《草凉驿》、《豆积山》、《晓行凤岭望云气》、《心红峡》、《马鞍岭》、《七盘岭》、《五丁峡》、《剑门关》、《武连驿雨和船山兼怀彭田桥》等30余首。《归田老人诗话》谓张问安：“诗魂沉挚，如《剑门关》诗，少陵以后无敢作者。” 十二月十日，亥白与船山从成都出发，再次北上京师，参加庚戌恩科会试。亥白作诗《寄船山时将同赴都门》。在陕西凤县度岁，并同登豆积山，畅游了张果祠。作有《魏城驿》、《牢固关》、《宁羌早发》、《滴水崖》、《天心桥》、《宽川驿》、《自黄沙驿至褒城道中》、《箕谷》、《武关》、《大雪度柴关岭晴次南星》、《雪中度凤岭》、《除日同船山登豆积山游张果祠》诸诗。 乾隆五十五年庚戌（1790）三十四岁 正月初二，过陕西东河桥，谷雪严风，冷侵肌骨，亥白船山相与沽饮茅屋下，船山大有寒色。八日宿临潼，十四日下崤陵。 二月初四日，至河北涿州，晤林朴园(船山内兄)，留涿州十余日。然后赴京，仍寓周东屏宅。 三月，亥白、船山参加会试。船山中式三甲第55名进士，亥白落第。 六月，船山岳父周东屏(兴岱)出任广东学政，亥白随周东屏赴广东，任其幕僚。船山送亥白出京师，“执手不能语，泪落如绠縻。”（《亥白诗草》卷三)。鼓励亥白：“岭海妙能恢壮志，韩苏好不在诗名。”(船山《送亥白之粤东》)。 亥白从京师出发经过河北、山东、江苏铜山、安徽舒城、潜山、江西九江、德安、南昌、峡江等地，进入广东，经韶关、连州、阳山、清远，抵广州。沿途作有《彭城怀古》、《舒城》、《夜经庐山下作》、《峡江县》、《渡大庾岭》、《观音岩》、《舟行望韶石》、《连州峡石歌》、《阳山道中》、《谒韩文公祠》、《峡山飞来寺》等诗。 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三十五岁 居广东广州，先后到广州六榕寺、光孝寺，博罗罗浮山，惠州西湖、东坡井，肇庆七星岩、鼎湖山，罗定等地游历。作有《游光孝寺遂寻六榕图》、《七星岩》、《游顶湖山四首》、《罗定道中》诸诗。 二月，在惠州与著名诗人宋湘(号芷湾，广东梅县人)结交，作有《惠州道中赠宋芷湾》诗，赞扬岭南诗人“黎(二樵)黄(虚舟)张(药房)吕(石帆)皆名士，籍籍声华动八垓”；“太息岭南耆旧尽，对君直欲倒金罍。” 夏，亥白在广东见一苦命孤独的老媪，书所见，作《悲哉行》诗，记述了老媪无依无靠、社会人情冷淡、各自挣扎 保命的现实。“道旁老媪筋骨癯，负手向天号且呼。”“哀音絮絮惨不舒，纵横涕泪沾衣裾”，堪与白居易《新乐府》媲美。 秋，亥白季弟张问莱与才女杨古雪在四川遂宁完婚。 是年，奉白与诗友王学浩寄赠甚频。王学浩，号椒畦，江苏昆山人，书画家，举人，著有《易画轩诗录》。当时，王学浩亦任周东屏幕僚。王学浩在《亥白诗草叙》中云：“余不能诗，自辛亥(1791)、壬子(1792)之间，与亥白同客粤东，见三枫五岭诸胜，遂作古体诗，亥白见而许可。篷窗之暇，此倡彼和。” 八月，经高凉(今恩平、阳江、茂名市一带)至廉州(治今广西合浦)，作有《蝶饮诗》、《廉州孔庙古钟歌》诗。又作诗《相思树》，题注云：“合浦道上，一树大可合抱，叶如槐，红豆累累，土人呼为相思木。” 九月初七日，渡琼州海峡，赴海南岛（今海南省），亥白作诗《渡海》。著名诗人吴锡麒作有《题张亥白孝廉<海天秋泛图>》诗，图为王学浩绘。 在岭南，常常思念仲弟船山，有诗《寒夜不寝怀舍弟船山、寿门》、《感兴八首和船山韵》、《寄船山》等诗，有句云：“驿路顿怀风雨夜，人间合有弟兄仙”；“与子为弟兄，踪迹每乖异。相聚多道路，何以别俦类?”“子由君诚如，坡公吾所愧!”船山《春日忆内》注云：“少与亥白寓流汉阳，奔走依食饥寒中，时时离别。戊申年(1788)余举顺天乡试，亥白举于乡，明年同试礼部，下第后并马西归，……三年中相聚之日唯道上，今亥白又依人度岭，余独居京师。” 乾隆五十七年壬子(1792)三十六岁 人间辛苦事，莫过拉纤夫。亥白频繁奔波于各地，对船夫、纤夫倍于常人的辛苦劳动和死里求生的印象极深，作有《牵船夫》、《篙夫肩》、《担夫肩》，活画出了下层劳动人民的辛酸苦难，透露出诗人关心民瘼、隐忧现实的情怀。 夏，亥白在广州，戏作洋舶杂诗六首，介绍了澳门、法兰西、荷兰、菲律宾等地商人在广州出售自鸣钟、洋表、洋烟等商品以及外国人西餐的礼仪，表明了诗人开明的思想和爱国的情怀。此诗选入了《清人诗集叙录》卷四十七。 是年，亥白在岭南已生活了三个年头，遍览名山胜水，格律益进，并结识了宋湘、王学浩等诗友，作有描绘岭南风光的山水诗110余首，编为《岭南集》。岭南诗与咏蚕丛蜀道、三峡险滩之诗，形成了亥白山水诗中的三颗明珠，品格超胜，笔意清新，深受人们称颂。 八月九日，亥白由广东启程归蜀，作有诗《八月九日登舟，东屏(周兴岱)先生诸从者置酒饯送五仙门，即席呈王椒畦(学浩)、林东原》：“尊酒疏狂容我辈，离筵珍重见人情。当头皓月经宵住，过岭秋风万里行。” 经湖南宜章、耒阳、衡阳、长沙、洞庭湖进入湖北，过夷陵(今宜昌)入三峡至重庆，沿嘉陵江入涪江。九月底，归遂宁。时船山亦回遂宁，全家团聚，欣喜异常。 十一月二十八日，亥白又同船山及林颀从成都出发赴京师。沿水路，由嘉州、宜宾、泸州、重庆、涪陵、万县沿长江出川。亥白作有《发成都》、《过眉州怀田桥》、《与船山载酒游凌云绝顶》、《晓泊泸州》、《泊重庆》、《桡歌行》、《立春日万县道中》、《夔府怀少陵》诸诗。《重庆舟夜》云：“人家高出翠微间，石上层城匝地环。一种市楼灯火夜，清辉寒到月中山。” 除夕，亥白与船山到巫山神女庙祭诗，并在舟中守岁。是年，亥白作诗一百九，船山作诗一百五，旗鼓相当，不愧诗坛二雄。 乾隆五十八年癸丑(1793)三十七岁 元日，入巫峡。十三日由荆州改行陆路，经襄樊、河南、河北，于二月二十日抵京。亥白从成都至京师沿途作诗达90余首。 三月，亥白会试落第。船山十分悲伤，“我昨下第时，弟泣不可住。”(《亥白诗草》卷四)。 五月二十七日，船山三十岁生日。亥白作《船山生日》诗：“吁嗟三十我久过，时序匆匆君始及。” 在京师，亥白结识了诗友王芑孙、罗聘、孙星衍、何道生等，作有《读楞伽山房诗二集有作》、《谢罗两峰画扇》、《仓史造字图为孙渊如赋》、《简宋芷湾》诸诗。 八月十一日，亥白出都归蜀。行前，船山与诗友孙星衍、王芑孙、何道生、何道冲、顾玉霖等人集方雪斋，为亥白饯行。亥白有诗云：“离筵尽名土，此乐古或有”；“举酒不能酌，相望无一言。”船山《送亥白兄出广宁门》：“不堪为客久，又到送君时”；“忍泪与君别，临歧转淡然”；“武连听雨处，何日对床眠?” 经河北、河南入陕西，作有《栈中杂诗》、《过滴水崖》、《宁羌道中》诸诗。 九月二十九日，亥白抵四川武连驿(今剑阁武连镇)，怀念船山，作《九月廿九日宿武连驿怀船山》：“人间何限销魂地，触拨离愁此独难。重到驿亭寻旧约，四山风色太高寒。” 十月，抵四川遂宁。 乾隆五十九年甲寅(1794)三十八岁 居四川遂宁。 船山岳父林儁 (时任四川按察使)赠亥白《西藏画佛》(布本画)及《西征诗》，亥白作有《西藏画佛歌》、《奉题林西厓先生西征诗后》。 清明节，亥白至遂宁两河口张氏祖茔悼念亡妻陈慧殊，作《两河口上亡妇墓作》。有云：“一纪绝音尘，八年瘗荒墓”；“复来更何时，伤心不能去”；“魂予盍归来，相依吾与汝。”陈氏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归葬于此，已有八个年头；魂去不归，缱绻之情不绝。 秋，作《岸舟四首》。有云：“频岁疲车马，乡关此暂留”；“漏残风雨急，吾意在扁舟。”意欲离开故乡赴京师。 乾隆六十年乙卯（1795)三十九岁 正月，亥白与从弟受之由遂宁启程上北京，以应恩科会 试。二十九日至剑阁武连驿，作《重宿武连驿怀船山》：“一年不见苏同叔，古驿重来损客颜。应是京华尘土里，披图高枕对青山。” 闰二月，亥白、受之抵京。三月参加恩科会试，然均落 第。 亥白在京师先后同诗人吴锡麒、孙星衍、法式善、罗聘、王芑孙、吴鼒、刘墉、王学浩、王麟生、陈肖生、余集、查有圻、桂馥、赵怀玉、伊秉绶、李鼎元，王友亮等交往唱和，作有《春日孙渊如刑部招同吴谷人编修、毛海客大令、王惕甫、徐阆斋两孝廉、徐心田布衣、家弟船山，集樱桃转舍，舍为歌者旧居，即事赋诗，同和谷人韵》、《吴谷人编修招集有正味斋，即席分韵得十二文七律一首》、《送莳塘居官浙江》、《孙刑部坠车行》、《送椒畦还昆山》、《天庆宫刘銮塑像歌》、《明铜钞》、《梧门图》、《为法时帆祭酒题》诸诗，约50首，不事雕镂，落落不凡。 与著名诗人袁枚通信寄诗，作《寄袁简斋先生》：“老亲昔未遇，旅食京华中。同志结三友，次赵(书山)长则公。”“公诚李元礼，模楷世所宗。贱子登龙门，有例如孔融。” 在京师，亥白请著名书法家为其居室、书斋题名：“小嫏嬛”，由刘墉书、孙星衍篆横额；“红蕉花馆”，由桂馥隶书；“岸舟”由王芑孙书；其亡妻旧斋“香远斋”，由著名女书法家曹贞秀(墨琴夫人)书。有诗云：“老夫疲车马，何时卜一椽？置书三十乘，真筑小嫏嬛。” 十二月十四日，亥白生日。船山有诗云：“几生能结弟兄缘，此日衔杯更沾然”；“回想儿时真意味，不堪相对说中年。” 是年，亥白存诗55首。 嘉庆元年丙辰（1796）四十岁 春，亥白居京师，与诗友吴锡麒、王友亮、洪亮吉、查有圻、石韫玉、王芑孙、桂馥、罗聘、赵怀玉等人交往唱和。 三月，亥白、受之参加恩科会试，均落第。亥白仍寓京师。从弟受之回蜀，亥白作有《送受之归里门》一诗。 弟张问莱(寿门)，是春以第一名入泮。 桂馥出任云南永平知县，亥白、船山为其送行，作《送桂未谷之官永平》，赞扬桂馥：“桂君读书慕往古”，“胸有奇气蟠蛟螭”；劝勉诗友要将主要精力放在政事上：“愿君且收著书手，力提黔首还淳熙。韩欧古来称制作，但以余力为文辞”；“农桑教养古所重”；“民意虽厚胡能欺?” 六月十六日，亥白作《三君咏》，分咏邵晋涵、吴锡麒、冯敏昌。题注云：“六月十六日作此诗。抵暮，船山来云：‘二云于前夕死矣！’老成顿谢，益为怆然，是日灯下记。”赞邵晋涵：“二云制作才，博雅媲前哲”；赞吴锡麒：“词林称老辈，而我识君早”；赞冯敏昌：“鱼山如古贤，纯粹葆太璞”。 九月十五日，亥白亡妻陈慧殊去世十四周年忌日，亥白作诗云：“十四年来伤逝泪，新愁旧约总相关。每看遗挂思瑟瑟，不尽云华想佩环。” 十月，亥白将还蜀，诗友罗聘以梅花卷子赠行。船山与石韫玉、伊秉绶、洪亮吉、方体、赵怀玉、言朝标、查有圻、彭蕙芰、周廷授等诗友累日为亥白饯行。洪亮吉作《送张孝廉问安归蜀》诗，有云：“张生年四十，抱道苦不偶。西顾有老亲，曰归觅升斗。”“我意亦劝归，名山辟窗牖。沉潜三十载，庶可冀不朽。努力尽一尊，西行寡良友。”十五日，船山送亥白出广宁门，亥白与船山洒泪作别。亥白诗云：“年余兄弟暂相亲，每为将离暗怆神”；“逢场已减中年趣，执手真怜别后身。君自一官亲万里，临歧那得不沾巾?” 归蜀途中，亥白作有《早发保定》、《小雪日雪赵州道上》、《安阳道中》、《洛阳逢受之》、《华阴道上》、《西安酒楼)、《宿宝鸡》、《自二里关至煎茶坪》、《心红峡》、《出梓潼石牛铺由间道投刘家河》等30余首纪行诗。 十二月抵潼川（今四川三台县治)，作《潼川府》诗云：“密竹团村色，晨炊启稻香。人来沙岸远，山抱郡楼长。洵美真吾土，回流宛一方。明朝射洪路，好醉酒炉旁。” 十二月十四日，抵射洪县青堤渡，是日为亥白生日。回遂宁故乡时，始知其父张顾鉴已于前两日(十二月十二日)病卒，享年76岁。 是年，亥白存诗58首。 是年二月，湖北襄樊一带白莲教以王聪儿为首爆发起义；九至十二月四川达县、宣汉、通江、巴中等地白莲教亦举行大起义，川楚燃起了白莲教起义的大火。 嘉庆二年丁巳(1797)四十一岁 居故乡遂宁丁父忧。 五月，湖北起义军入川会师，在四川宣汉县川楚两军相会，拥众数万，扎营30里。 九月下旬，船山由京师抵遂宁为父守制。 十一月，将父张顾鉴安葬于两河口张氏祖茔。问安、问陶、问莱合撰《朝议公行述》，叙述其父生平事迹(载《族谱》卷四)。 嘉庆三年戊午（1798）四十二岁 居故乡遂宁丁父忧。 正月，仲弟船山返京师。二月九日出栈宿宝鸡，写出了盛传天下的《宝鸡县题壁十八首》。 嘉庆四年己未（1799）四十三岁 八月，亥白继配王氏殁于遂宁，“潘鬓逢秋又悼亡”。 九月三十日，因白莲教起义如火如荼，亥白谋划全家迁徙避难，是日亥白从遂宁赴成都寻找栖身之地。临行时“送父惟娇女，留家有病僮。萧然成独往，天地一孤鸿”；“战伐连秦地，烽烟接宕渠”；“草堂旧基在，竟拟浣花居。” 十一月廿四日，亥白奉母携女极其悲伤和惶恐地离开了养育自己的故土，避难赴成都。有诗云：“萧条行李出城闉，捡点篮舆逐去尘。梦里一丘兼一壑，眼前三世仅三人。”“娇女最怜新失母”；“故园十载小勾留，到处溪山足钓游。此日兵戈怜父老，百年涕泪恋松楸。草堂新假严公宅，茅屋难宽杜老愁。”诗中记述了一家逃难的辛酸历史，实为现实的纪录、动荡时代的画卷。 十二月，船山在京师得亥白书，知其奉母移居成都。烽火连天，成都亦不安宁，船山寄诗亥白：“浣花小住非长策，早奉庭帏赋北征”，建议亥白奉母就养京华。 嘉庆五年庚申（1800）四十四岁 正月，白莲教起义军从四川定远(今武胜县)过嘉陵江，由蓬溪向遂宁，兼及射洪、盐亭、三台、乐至诸县，风焰所及，势如燎原。 二月，季弟张问莱(寿门)分发浙江主簿。 六月，船山再次寄诗亥白，建议奉母离开成都赴京师。 在成都，亥白续娶文氏，年15余，系四川郫县人。 十月初六日，亥白从成都出发，由水路奉母出川。沿途作有《发成都寄船山京师、寿门杭州》、《嘉定道中》、《将抵宜昌作》、《汉上感旧》、《早发黄盆峡夜抵芜湖》、《早发燕子矶暮抵瓜洲作》诸诗。有诗“去路连群嶂，全家共一舟”、“生计无多日，归来十五年。开头辞蜀水，买棹上吴船”等句纪其事。亥白在汉上生活十余年，此次重过汉上，感慨颇多：“重来踏遍城闉路，谁识当年旧寓公?”“白头二老风流尽，只有江声似旧时”；“青齐一去无消息，应是萧萧雪满头”。过瓜洲时，有诗云：“空忆妙高台上月，晚寒倚棹看潮生。” 嘉庆六年辛酉（1801）四十五岁 正月廿五日，亥白奉母抵京师。船山诗云：“全家此重聚，如我忽还乡。情话连宵急，春晖特地长。” 三月，亥白应恩科会试，仍报罢。 在京师，亥白与吴锡麒、吴鼒、戴敦元、胡梦湘、林朴园等诗友交游唱和。 八月二日，亥白子知稼生。 十二月二日，知稼殇，仅四个月，瘗四川营义园中。亥白作诗哭云：“昨知身困苦，频向我呻吟”；“忍心分骨肉，撒手去泉台”；“九原逢祖父，翻见一孙来”；“仰面浑疑睡，余情欲问人”；“伤心劳祖母，终夜涕沾巾!”一字一泪，不忍卒读。 是年，亥白与母亲、船山等均在京师度岁。船山诗云：“人影团圞酒递斟，笑依慈母看朝簪。” 嘉庆七年壬戌（1803）四十六岁 居京师。三月，亥白参加会试，仍落第，此为亥白第七次应会试。 诗友彭田桥由京师回四川丹棱县，亥白作诗《送田桥归里》，有云：“道远君真挥手易，途穷我已立身难”；“何日还乡营薄业，茅檐相对劝加餐。” 嘉庆八年癸亥(1803)四十七岁 居京师，喜得一女(即亥白次女)。 五月，亥白应考教习。作《五月十九日号舍对月有作》云：“黄埃乍息雨初阑，白板闲凭漏渐残。如此矮檐深夜月，那禁七十九回看。”题注云：“余六应乡试，七应会试。每试凡六宿号舍。癸亥夏初应考教习，复宿此，遂有第四句。”亥白博学多才，但搏击科场30余年，凡六应乡试、七应会试，仅一举人而已。世道不平，书生空叹：“能知三十年来事，只有姮娥是旧人!”此后，亥白未再出试，“礼闱八被放，老遂归乡土。” 嘉庆九年甲子（1804）四十八岁 元日，作诗云：“独有负暄庭畔客，一樽闲静看春回。” 是年，白莲教起义失败。 八月，亥白续娶之妻文氏卒于京师，年仅20岁。文氏与亥白结婚刚五年。亥白作《悼亡八首》《入门五首》悼之：“五年来我家，所历备艰苦。以汝淑且贤，不以妾视汝”；“知我无金酬友急，开箱不惜买钗钱”；“卧病秋来只浃旬，傍帷执手痛沾巾。不知多少伤心语，苦恨模糊听不真”；“明明看汝泉台去，只手千钧挽不回!”“入夜念我饥，夜深促我眠。汝命已须臾，汝意何缠绵！” 秋，亥白奉母自京师由水路(大运河)南下浙江杭州，因其季弟张问莱(寿门)在杭州任职。寓京师前夕，亥白作《湖楼秋思图为王海村题》，有云：“平生海岳游几遍，自笑行踪空汗漫。揽胜西湖苦未能，江船拟逐秋风便”；“为写孤山一角青，眼中何处西泠树?”“秋深我泛西湖棹，却向长安一忆君”，表达出对杭州西湖的向往。 亥白奉母沿大运河南下，经通州、天津、河北沧州、山东德州、临清、江苏淮阴、扬州等地，于十月抵达苏州。在苏州，亥白与诗友王学浩、查小山（名有圻）等相会。亥白作《舟中奉寄小山比部》诗云：“挥手烟波路渺漫，漫劳三叠唱阳关。尽教狂客新词曲，留与人间傅友山。”注云：“余礼闱被放后，戏填《北新水令》一阕，小山付曲师傅友山按谱歌之，传于辇下。” 张问莱、杨古雪夫妇在浙江闻母亲由京师南下，专程赴苏州迎谒。杨古雪《闻太夫人自京师南下，赴苏迎谒，途中即事》诗云：“省亲不惮行千里，远别于今已八年。水驿亭前新雁候，山阴道上早秋天。望云缥缈行将近，计日团圞喜欲颠。岂独吴门成小聚，介眉天竺庆初筵。”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苏州小聚后，亥白、问莱、古雪奉母赴杭州。杨古雪《喜太夫人至吴门，随侍抵浙，途中率呈》诗有云：“忆别萱帷日，星霜阅八年。”“扶杖人犹健，加餐昼不眠”；“惊心来往地，合十谢苍天”；“计日指杭州，西泠选胜游。湖水堪献寿，梅鹤亦添筹。骨肉聚千里，欢声盈一舟。慈颜长有喜，彩舞复何求？”问莱夫妇与母亲离别八年，今日相聚，欢乐甚多。 途经浙江余杭塘栖镇时，亥白作《塘栖镇》诗云：“落落长松不受尘，船窗高卧称吟身。临平山色塘栖镇，都似林间蕴藉人。”十月底，抵杭州。 冬，亥白泛棹杭州西湖，揽胜西湖风景，作有《冬日湖上作》，诗云：“里湖澄澈外湖宽，好景名园次第看。山意萧条我华发，较他花柳觉清寒。”“绕堤处处接琳宫，六一泉边一棹通。祠宇旧存遗像在，湖山影里拜先公。”注云：“先文端公（张鹏翮）遗像，旗山(张问莱)季弟新自照瞻台移奉于六一泉。又金沙港遗爱堂亦祀有先公木主。”因亥白之高祖张鹏翮曾任浙江巡抚六年，江南百姓为纪念他，在西湖六一泉边和遗爱堂西侧设像供奉，亥白遵礼晋谒。 嘉庆十年乙丑（1805）四十九岁 春，杨古雪作《太夫人将返里门恭呈》诗云：“留亲不住意何如?为道潼川问讯疏。乱后山邱宜祭扫，荒余陇亩要耕锄。此行儿妇难随伴，若到家园好寄书。天竺有灵还忏佛，愿增眉寿护安舆。”“西湖最是难为别，忍负慈帏老病身。”亥白与问莱、古雪夫妇作别，然后奉母由杭州沿江南运河北上至镇江，再溯长江西行赴成都。 途经湖北时，亥白作《黄州道上》诗云：“萧萧风竹隔溪湾，白鹭临流自往还。一带春林茅屋外，菜花黄处有青山。” 四月，抵成都，移居玉带桥新宅。作诗《奉母居玉带桥新宅寄呈查小山比部》，有云：“北堂新奉浣溪头，槛阑窗楹列四周”；感叹“金貂五世无椽屋，萍梗长年类水鸥!”亥白给玉带桥宅厅室、书房分别命名为“怀冰雪堂”（康熙中赐额)、“张孝廉船”(刘墉题)。 四月廿日，出游四川新都桂湖，作有《新都道中》诗：“新秧出水遍郊阡，又上篮舆逐晓烟。一笑当年失江水，东坡也只为无田。” 七月，张问莱权浙江新河县县丞。 冬，作有《早梅》、《雨》、《大风》诸诗。 是年，出游德阳孝泉，作《谒姜孝子祠》诗。 时四川布政使董教增(江苏上元探花)与亥白善，“每遇节必致米二石、油百觞、盐二包及绍兴酒二大坛。”故亥白有诗云：“七事充庖香溢瓮，当时只有董中丞。” 嘉庆十一年丙寅（1806）五十岁 是年，亥白在遂宁，修纂《遂宁张氏族谱》。《张氏族谱》曾在明代正德年间纂修，清代雍正年间二修，乾隆年间三修，此次为四修。 喜庆十二年丁卯（1807）五十一岁 八月，宋湘出任四川乡试主考官。宋湘系亥白在广东结识的诗友，在京师时也多交往，感情甚笃。此次来川主试，亥白前去拜访叙旧。 十二月十一日，亥白在“怀冰雪堂”写成《遂宁张氏族谱序》。序中叙述了修谱缘由、修谱目的、修谱经过、张氏家族的历史渊源、家族的迁徙经过、郡望、历次修谱情况等，有云：“吾宗实为留侯(汉代张良)裔，望出清河。自迁蜀以来，凡十有五世，子孙繁衍，散处乡邑。先文端公抚浙时，曾手订族谱。” 嘉庆十三年戊辰(1808)五十二岁 是年，亥白出任四川温江万春书院主讲，诱掖后进，多所成就。 冬日，船山在京师撰成《船山诗草》自叙。 嘉庆十四年己巳(1809)五十三岁 是年，亥白仍担任温江万春书院主讲。 十一月九日，船山岳父周兴岱（东屏）卒于京师邸第，享年六十有六。 杨古雪(问莱妻)之《古雪诗钞》在浙江刊行，著名诗人石韫玉、梁同书、吴锡麒分别为之作序。 嘉庆十五年庚午（1810）五十四岁 是年，亥白担任成都华阳潜溪书院主讲，家居成都玉带桥。教书之余，整理自己所撰诗文稿，编辑成集，计有七种，作《小嫏嬛七种书成偶书绝句》云：“茗碗炉熏睡起初，年来尘虑尽消除。闲庭镇日无车马，自写嫏嬛七种书。” 五月初五，晤杨冠山，作《五日同杨冠山》诗。杨冠山，名继昂，字廷贤，号冠山，拔贡，四川南江县长池坝（今长赤乡）人，杨古雪之弟，著有《冠山诗集》。其妻高浣花，女诗人，著有《鹃血余草》，梁同书为之序。子杨世焘，号聋山，为其姑古雪女史编刻《古雪集》三卷。 亥白年老多病，清贫困苦，作有《梦中得中二联醒足成之》、《清贫》、《病》诸诗。有句云：“睡去不知身是蝶，醒来依旧食无鱼。当轩老树婆娑甚，生意相看略似渠”；“乞米有书烦故旧，倦游无梦到风尘”；“一笑乌衣好门第，向来原只是清贫”；“身病亦何有?俗病成难治。”岁月的流逝,家道的中落,家庭的变故,奉母赡养落在了亥白的肩上,苦苦支撑,穷困窘迫,实难维系。 亡妻文氏所生女儿，聪明绝顶，特别爱好书法，为亥白掌中珠，特作诗夸赞：“八龄幼女作大字，古朴妙如汉魏人。老夫狂喜那禁得，运笔看渠真有神。”此系亥白次女。 七月，船山出任山东莱州知府。亥白《喜船山出守莱州》诗云：“泰岱云开露远村，双旌五马出都门。廿年台省声华好，四世金章宦辙存。兖水尚留贤相庙，卫河常有使君恩。似闻夹道看新守，原是登州旧守孙。”题注：“先文端公曾守兖州，先祖曾守登州，先府君曾宰馆陶，今船山复守莱，盖四世宦游山左矣。” 季弟旗山(张问莱)卸去浙江嘉兴尉之职，临行，送者万人。亥白作《得旗山书却寄》云：“浙东作尉留棠荫，山左乘车握虎符。” 秋，作《得刘子和同年书却寄》，感叹：“少日同年俱老矣”；“我亦经年身转蓬”；“当时蕊榜幸同登，此日谋生百不能”，感叹“因君书札转凄然，名士何曾值一钱？” 嘉庆十六辛未（1811）五十五岁 是年，亥白仍担任华阳潜溪书院主讲。 二月，与华阳吴氏结婚，这是亥白第四次结婚，也是最后一次结婚。 九月四日夜，亥白与诗友叙旧狂饮，酩酊大醉，行走颠仆，路下苔滑失足折断左臂。戏题一诗，有云：“径滑苔封逼夜阑，误来失足起忧叹。断无臂折三公兆，只苦人扶再拜难。”“茱萸插处犹堪慰，杯酒容持右手看。” 是年，季弟旗山(问莱)喜得一子，名知训。亥白作有《喜旗山得子兼示船山》诗一首。 嘉庆十七年壬申(1812)五十六岁 正月，船山辞去莱州知府职；四月抵苏州，寓居虎丘山塘。 六月二日，亥白子知耻(吴氏所生)殁。瘗四川温江城东南原，作《哭子知耻》诗：“老我都无快心事，将渠直作掌中珍。还期后日无穷业，谁分当前有限身”；“更怜尔母悲啼切，肠断衰猿最怆神。”因幼子殁，致使亥白一生无子，长抱伯道之悲。 亥白与客话春时所见灾荒，不无感慨，作《粜谷谣》诗以刺里豪：“人岂鸠作形，里竟虎而冠。”对不关心民瘼的里豪痛加鞭笞和挞伐。 秋，亥白从弟张问彤撰《秋怀》诗，谓亥白：“嗟嗟鬓欲斑”；“依人损高致，奉母近家山”；“飞书夜属草，诗思几时闲？” 是年，亥白居成都玉带桥宅，常和诗友畅饮话旧，游览了成都南楼、杜甫草堂、青羊宫、二仙庵等名胜。 十二月十九日，苏东坡生日，亥白招集诗友驭之、棠阶、秋舫、沧洲等人，小饮玉带桥西斋。 嘉庆十八年癸酉（1813）五十七岁 居成都玉带桥宅。 春，亥白长女由成都回潼川(今四川三台县治)夫家。亥白作《送大女回潼川》：“两载依余久，今朝送汝归”；“道路犹非远，音书且莫稀”；“柔知能妇职，勤要课儿书。”此女系陈慧殊所出，生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长适三台庠生李志遥；其女李清淑，系女诗人，著有《绣佛斋诗草》一卷；《诗缘前编续》、《星烈日记汇要》著录。亥白外曾孙谢绪岷，清末蜀中诗人，著有《芰舟诗稿》。可见，亥白教育其长女“勤要课儿书”，是有成效的。 亥白心系船山、旗山两弟，分别寄诗相问。《寄船山》云：“音书何事滞江干?应是踌躇下笔难”；“眠食近来多少事，双鱼期尔劝加餐”。在《雨夜书怀》中云：“老亲愁寝食，多病念儿孙。诸弟天涯隔，何时返故园？”盼船山早日从苏州归蜀。 亥白年近六旬，追述一生，作《言怀四首》，有云：“我生将六十，一事无所能”；“有母日多疾，无儿仅两女。人心非木石，那得免酸楚”；“四十父见背，终天恨无期。复此十许年，惟与母相依”；“愿天保康宁，永锡母难老”。一片孝心，溢于言表，正如《清史稿》所云：“亥白天性孝友，家居奉母，淡于荣利。”亥白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也是病苦和悲伤的一生。 亥白之妻文氏已卒十年，她与亥白生活之旧居，位于成都桂王桥。亥白《重经桂王桥》悼云：“老去心情信惘然，无端行到小桥边。当时门径依然是，埋玉深深已十年。” 在《寄友人》诗中，亥白感叹：“故人凋谢尽”；“多累坐工诗。” 是年，亥白存诗39首。 嘉庆十九年甲戌(1814)五十八岁 春，亥白身体欠佳，年岁日大，预感寿命不长，回忆往事，感慨万端，写了许多怀念友人的诗歌。亥白一生先后到过河南、山东、湖北、湖南、河北、京师、天津、江苏、安徽、浙江、江西、广东、广西、陕西、重庆、四川等省市，足迹半天下，诗友遍九州。《亥白诗草》中涉及到的当时文人、诗人多达150余人，如刘墉、纪昀、梁同书、林儁、孙星衍、赵怀玉、杨芳灿、法式善、石韫玉、宋湘、邵晋涵、吴锡麒、洪亮吉、罗聘、袁枚、李鼎元、何道生、彭田桥、王学浩、王芑孙、伊秉绶、朱文治、吴鼒、冯敏昌、秦朝釪 、桂馥、吕星垣、余集、王友亮、戴敦元、姚元之、张吉安、王麟生、言朝标等人，亥白尝同他们掉鞅文坛，角艺相逐。 作《怀人诗十四首》，分别怀念王奉斋、刘墉、纪昀、梁同书、吴树堂、林西厓、孙星衍、洪亮吉、王芑孙、张吉安、王学浩、查小山、杨诚村、陈树堂以及仲弟船山、季弟旗山等亲友、诗侣。赞刘墉：“正气留人间，足为世楷模”；赞纪昀：“文达富典籍，校书洽众望”；赞梁同书：“钱塘老学士，书法世寡偶”；赞林西厓：“仕蜀四十年，屡屡销兵戎”、“至今东西川，人思严郑公”；赞孙星衍：“渊如性落脱”、“世无未读书”、“著书欲满家，四十早头白”；赞洪亮吉：“上书王与公，憨直见忠谠。下狱戍西陲，讵作生还想。”怀船山、旗山云：“仲弟羁吴门，季弟官浙西。九载不相见，望远空凄凄。何适复来还？花底同招携。” 三月初四日(公历4月23日)，船山病逝于苏州山塘寓所，享年51岁。寄殡苏州光福镇玄墓山。逾年，得王大煊（号香田）、鲍树堂等人资助，始得归葬遂宁两河口祖茔。 六月，船山门人姚元之编修从京师寄书亥白，言船山已逝世。亥白得知噩耗，万分悲痛地写下了《哭船山仲弟》五首，有云：“惊心三月姑苏耗，到眼京华一纸书。天纵忌才胡至此？人真无命待何如。一官久已浮云似，十载难忘判诀初。怪底近来消息断。可知魂早返乡闾。”“诗名自足传千载，佳节真看少一人。”但亥白对噩耗还有些不相信，“伤心尚冀是讹传”。 七月廿八日，亥白又接到季弟张问莱从浙江寄来的信，船山病逝的噩耗得到证实，又作《七月廿八日得旗山季弟书知船山仲弟确耗》诗。有云：“浙水传来信不讹，惊开泪眼更摩挲。细看月日分明是，远阻关山可奈何?”“犹有春前音讯在，一回展看一沾巾。”悲病欲绝，催人泪下。 九月，亥白续弦吴氏又殁，有《悼亡诗八首》。题注：“妇吴氏，华阳人。”诗云：“湔江三载曾留滞，老母闲居独倚门。自捧盘匜修妇职，承欢赖尔奉晨昏。”“生小香闺秉素风，冰姿绰约玉玲珑”。足见吴氏贤淑美貌，克尽妇职，惜与亥白生活才三年即离世，故亥白发出了“清绝闺房第一流，芙蓉城畔记同舟”、“最是佳人耽慧业，学郎书法诵郎诗”的感慨与哀怨。 亥白一生四次结婚，但妻子都早卒，伴他最长的是第一个妻子陈慧殊，也仅10年；二妻王氏，结婚不久即卒；三妻文氏5年；四妻吴氏3年。四个妻子卒后，均归葬于遂宁两河口张氏祖茔。亥白给四个妻子写的悼亡诗多达40余首，缠绵悱恻，堪称古代悼亡诗中的佳作。清代学者李星根在《张亥白先生传》中云：“而殊不偶，屡断朱弦，虽历聘名媛，有同声之乐，究之彩云易散，昙花爱空，荀粲伤神，微之悲遣，又数数焉。以视船山闺咏，几于频见不鲜矣。” 十二月，弟问莱、杨古雪夫妇由浙江回到成都玉带桥亥白寓所。亥白《旗山弟至自浙江》诗云：“山川千里远，风雨十年强。握手乍相见，离愁今暂忘。”“喜君神奕奕，而我发苍苍。老母襟怀豁，阶前奉一觞。” 除夕之夜，亥白与弟纵谈。作《除夕与耆山话旧》，题注：“山舟先生（梁同书）易旗山字曰耆山。”有云：“此日相依共膝前，挑灯煮酒话缠绵。却从聚首思分手，风雨茫茫又十年。”此诗系亥白绝笔。 是年，亥白存诗66首。 嘉庆二十年乙亥(1815)五十九岁 正月初五日(公历2月13日)，亥白在成都玉带桥宅病逝，结束了坎坷悲苦的一生，闪耀在巴蜀诗空的一颗诗星忧忧殒落了。 二月，亥白归葬遂宁两河口张氏祖茔。其墓今存，位于四川省蓬溪县金桥乡翰林村两河口唐家湾中包嘴山垭下，与船山墓相距约60米，距遂宁市城区约15公里。亥白、船山兄弟终于可以永远相伴了。 料理完亥白丧事后，张问莱、杨古雪夫妇始返浙江。四月抵杭州。 亥白一生有二子二女，但两子均夭折，只遗下两女。亥白、船山无子，张问莱念两兄同抱伯道之悲，族人也认为“船山为一代名人，固不可无后；而亥白系六房大宗，尤不可阙如，因饬族议，以读书明理者嗣之。”(《族谱》)。亥白嗣子为张知训(问莱子，兼嗣亥白)；船山嗣子为张知防(问伸子，承嗣船山)。 亥白女二人，长适四川三台县庠生李志遥；次适四川温江县竹启筠。 亥白一生著述甚富。《四川通志·经籍》(嘉庆本)卷百八十七著录张问安撰有“《小琅环诗集》四卷”，并云问安：“著作甚富，有《小琅环琐记》及《小琅环外集》七种。”张问莱亦云：“亥白所为诗古文词，篇帙繁多，剞劂不易。”亥白与妻子陈慧殊倡和，编有二人合集《画阁联吟集》和《花间倡和集》两种。亥白在嘉庆十五年(1810)，整理自己诗文稿，编成七种，撰有《小嫏嬛七种书成偶书绝句》诗：“自写嫏嬛七种书。”亦即《四川通志》所云：“《小琅环琐记》及《小琅环外集》七种。”以上这些书，均为手稿，未刊行，今大多散佚无存。 张问安现存诗集为《亥白诗草》八卷。据笔者所知，有四种刻本。 其一：嘉庆二十一年(1816)，亥白季弟张问莱在杭州编辑并出资刊刻本，有王学浩序。国家图书馆、河南省图书馆、诸暨图书馆有藏。张问莱在该书《题识》中云：“余伯兄亥白、仲兄船山，皆以诗名于世”；“余同胞三人，不数年间两兄继逝”；“余将乞养归矣，念两兄同抱伯道之悲，抚此遗编，深恐其湮没无传，用以所得微俸刊亥白诗若干卷，庶几并垂不朽。”亥白诗友、书画家王学浩在该书《叙》中云：“今年(1816)二月，余过武林，旗山出亥白诗稿索叙，始得读其全集。”“读之但觉其语淡而味腴，节短而韵长。盖将于韦孟之外，另辟一径，以与唐人争席也。”“船山诗稿已付梓，旗山主簿不忍亥白之死，遂并其诗稿而刻之。” 嘉庆二十一年(1816)刻本《亥白诗草》共八卷，内分十七集，共计收诗840首。即： 卷一：《永毕轩合稿》，收诗119首。 卷二：《入蜀集》58首；《下峡集》38首；《衣尘集》33首，总计129首。 卷三：《岭南集》，总计111首。 卷四：《上计集》，总计：122首。 卷五：《岸舟集》6首；《乙卯集)55首；总计61首。 卷六：《丙辰集)58首；《己未集》3首；《庚申集》4首；《辇下集》66首，总计138首。 卷七：《庚午集》25首；《辛未集》7首；《壬申集》23首；《癸酉集》39首，总计94首。 卷八：《甲戌集》66首。 其二：道光四川清白斋刻本，四川省图书馆有藏。 其三：咸丰八年（1858）舞雩楼刻本，南京图书馆有藏。 其四：光绪七年(1881)遂宁玉燕堂再刻本。分卷、分集和收诗数及排列先后均与嘉庆二十一年初刻本相同，仅新增了一篇傅亦舟所写的序言。傅亦舟，湖南人，光绪四年(1878)至七年(1881)、十二年(1886)至十五年(1889)两任遂宁知县，有政绩。傅亦舟序云：“船山天才秀拔，亥白学养深隽”；“《亥白诗钞》古藻纷披，遗音孤戛，沉郁顿挫，卓有本源。”上海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广东省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有藏。 张问莱出资刊刻的《亥白诗草》书版，于嘉庆二十一年秋由杭州运回四川遂宁，存放在遂宁小东街故居御书楼上。民国二十三年(1934)九月十三日夜，因邻居纸铺不慎起火，《诗草》书版全部化为灰烬。 亥白以诗名世，兼工书画，蜀中尤足称杰。船山《望崆峒山同亥白作》中赞扬亥白：“前身原是杜陵翁，怪底诗名一世雄。”说明张问安乃一世诗雄。著名诗人王芑孙《张亥白孝廉问安、船山检讨问陶》诗云：“自古奇才必生蜀，船山在今麟一角。阿兄句法学老杜，五言海内亦有数。”李星根《张亥白先生传》云：“兄弟竞爽，旗鼓相当。虽天才雄放，文采风流，照映四国，若稍稍逊乃弟一等。至于抚山范水，刻画杜陵，唐突康乐，真力弥满，万象在旁，殆有过之，无不及焉。”范溶《论蜀诗绝句》谓亥白：“昌谷苏门今不见，风怀澄淡更谁知？梧桐夜雨灯前读，道是韦郎五字诗。”《皇清书史》云：“张船山前辈曰：‘吾兄亥白书逼真文清公手笔。’”《益州书面录》载有其事迹。《四川通史》（四川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将亥白列为清代四川最著名的二十位书画家之一，并加以介绍，赞扬张问安：“书法宗苏东坡、黄庭坚，工整严谨。”
参考文献： [1]张问安.亥白诗草[M].杭州：清嘉庆二十一年刻本，1816. [2]张问陶.船山诗草[M].北京：中华书局，1986. [3]胡传淮.张问陶年谱[M].成都：巴蜀书社，2000. [4]张崇阶.遂宁张氏族谱[M][].遂宁：民国十三年刻本，1924. [5]胡传淮.张问安诗选[M].蓬溪：蓬溪县政协印行，2002. [6]胡传淮.清代诗人张问安行年简谱[J].川北教育学院学报，2000，（4）:28-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