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紫《在楼群中歌唱》把苦难变成歌唱 农民李守志到城里做小区清洁工,捡到了一万元现金。收受礼物的领导以为只是几斤不新鲜的葡萄,没想到葡萄里面有现金。李守志本想有了这笔钱可以帮弟弟盖房子,可以把女儿、儿子都安排在城里上学。但他最终选择要把钱送还给真正的主人。《在楼群中歌唱》(《十月》2010年第1期)显然不能理解为对农民李守志高尚境界的呈现。它呈现的是贫穷中的李守志的乐观与坚韧,是李守志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而萌发的朴实理想,是李守志明白捡来的钱不能用于改善生活困境之后的瞬间失落与平静回归。作品的奇妙之处在于,作家精心刻画的农民李守志只会唱一首歌——“我在马路边捡了一分钱”,从娶了漂亮老婆到生了儿子到在垃圾中捡到几个馒头,这首歌总是萦绕在李守志的平凡生活中。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李守志并没有想到真的会捡到钱,因此,他没有刻骨痛心的道德焦虑。一旦真的捡到巨额现金,问题就出来了。儿子质问爸爸为什么捡了钱不交,老母亲宁愿贫穷也不愿意“心里不敞亮”。李守志心中的阴霾散了,而等候钱的真正的主人却是艰辛的,送钱的人不愿意出面,收钱的人也不敢认领,与钱无关的人频繁深夜敲门。但在寒冷和孤独的等待过程中,李守志有漂亮的老婆暖脚,于是便觉得茫然的等待也是有奔头的、幸福的,于是就不再是苦。这样,《在楼群中歌唱》也呈现了一种没有内心焦虑、没有惶恐不安,简单清苦而宁静踏实的幸福感。 冉正万《纸摩托》强劲的摩托与没劲的生活 从叙述上,我感觉到冉正万是一个对生活比较冷静的作家。他的长篇《洗骨记》(《芳草》2008年6期)和短篇《天门》(《伊犁河》2010年第2期)都给我这一印象。他把热爱和愤怒、明媚与阴晦都压抑到一个平静的线上来叙述。《纸摩托》(《芙蓉》2010年第1期)的主线是“我”马忠强从省城回到故乡给堂兄马忠生烧纸货。马忠生因不堪蛮横的老婆几十年的辱骂自杀了。马忠生结实而善奔跑,被人称为“摩托”,所以“我”打算烧一个纸摩托给他。随后展开的却是一件件家族成员之间令人头疼无奈的小事。堂哥的家人嫌拉堂哥去医院的车费贵了20元,办丧事买来的猪不仅贵了还太肥了,买来做棺的树值不了五百元……与此同时,同学占昆因为女儿留下的遗嘱而虚惊一场,但占昆的老婆因为找不到办法让女儿专心学习却自杀未遂;堂哥辍学的每天专心做弓箭的儿子差点把辱骂不休的母亲掐死。作品中固执、自私、狭隘的家乡人,不断用一些不合时宜的琐事和往事互相伤害,而从未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这是一种破碎了的生活,没有快乐和生气的生活。作者克制自己的愤懑、焦躁、发狂,在一种近似冷淡的氛围中凸现出传统乡村的碎片化嬗变,而内心深处是一种呼之欲出的对正在丧失的宽容、理解、互爱的渴望,一种对充盈生机和活力的乡村图景的呼唤。 滕肖澜《小么事》谁在转动命运之轮 顾怡宁和老同学沈旭偶遇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搅进那么可怕的漩涡。顾怡宁的父亲被掉落的天花板砸伤了腿,开发商据不认账。沈旭对顾怡宁心生爱慕,为了帮她讨回公道,他利用了开发商郑老板的女儿郑琰琰。没想到,郑琰琰却爱上他,在郑老板的威逼之下,只好屈从。郑老板吓唬“钉子户”的一把火货真价实地烧了起来,搭上十条人命。顾怡宁的父亲成了惟一的生还者,却因为揭露郑老板送了命。顾怡宁并不好争,但法律并不为公正之手掌握,她便展开报复。天花板又砸在了顾怡宁的腿上。所有的媒体都看到了这一昭然若揭的事实,但是包括顾怡宁在内都没看到郑老板的竞争者在背后的动作。沈旭、顾怡宁、郑琰琰、李东、郑老板……《小么事》(《上海文学》2010年第3期)中所有的人仿佛都在积极行动,是他们自己亲手搅动起漩涡;但是,当他们想见好就收时,事情却并不遂人意,这漩涡巨大的力量吞没了他们。顾怡宁得知真相后,遗憾和空虚都只有一点点,“人,便是这么过日子”,有一点疲惫,有一点无奈中的妥协。 原载:《文艺报》2010年03月22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3月22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