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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记忆没有错误的话，《龙江当代文学大系》应该是当代中国第一套地方性的当代文学大系。这套大系的出版，不仅“对建设边疆文化大省、强省至关重要，意义深远”(见衣俊卿《总序》)，而且对于全面建设中国当代文学资料、整理发掘不断被遗忘的当代作家作品、为当代文学史更全面地展示新中国文学的整体风貌，也功不可没。“大系”分别编纂了“小说卷”、“诗歌卷”、“散文卷”、“戏剧文学卷”、“理论与批评卷”、“报告文学卷”、“儿童文学卷”、“曲艺戏曲卷”、“翻译文学卷”、“影视文学卷”和“民间文学卷”凡11卷13部，展示了黑龙江半个多世纪以来文学的万千气象和风采，可谓蔚为大观，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都体会过“选家”的矛盾、犹疑和“两难”的境地，地方性的文学大系也一定面临选择的多种困难。比如用什么标准选取、如何才能周全地反映出一个省份半个多世纪文学的整体面貌、当代眼光与历史发展的关系、内地文学与边疆文学的关系等等。但通览“大系”，我认为大系的“选家”很好地处理了编选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这与编选者对本省文学发展状况的自信是大有关系的。比如冯毓云、罗振亚在“大系导言”中说：与内地文学发达省份相比较，“龙江地处边塞，因为开发的历史短暂，文风不盛，传统稀薄，并且其写作命运时常会遭受到来自文学内外因素的重重遮蔽。在一些所谓的文人雅士看来，龙江这片圣人没有走过的蛮荒之地，在古代社会压根儿就没产生过什么像样的文学，少有的一点民间积累显得鸡零狗碎，难登大雅之堂。就是近半个世纪以来，龙江也始终处于文学的边缘”。但这种认识在编者看来显然是一种“意识迷津”，“是一种偏离历史主义原则的估衡误差”(见“大系导言”)。事实也的确如此。文学成就从来也没有以地域文明历史的长短作为评价尺度。更重要的是，在强势文化试图“一统天下”的时代，恰恰是地方性的边缘经验为包括文学在内的文化实践提供了新认知和可能。在全球的范围内，恰恰是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引起了精英知识界的关注和忧患。黑龙江作为中国东北最边远的省份，它独特的地域风情和多边文化铸就了它奇异的文学想象和阔大的地域风格。 在现代文学史上，黑龙江就曾有过文学的辉煌时期，产生了“东北作家群”中的重要作家萧军、骆宾基、舒群等。新中国成立后，周立波、曲波以及“大系”中提到的作家，先后因这里的生活写出了当代文学的经典作品。新时期以来本土作家梁晓声、迟子建、阿成等取得了全国瞩目的文学成就。他们接连获得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等国家大奖；鲍十等一线作家至今风头正健。他们对东北、特别是黑龙江文化和人的性格的书写，显示了本土作家的优势，特别是风情风物的描述。另一方面，纵观黑龙江的文学发展，我们发现多边文化构成了它的另一个重要特点。东北风情的地域特征使描写这片土地生活的作品，博大、辽阔、苍凉、粗犷并且风趣。这一特点我们在《暴风骤雨》《林海雪原》《隐形伴侣》《额尔古纳河右岸》等重要作品中可以领略。它有明显区别于其他地域的特点；但是，除了梁晓声、阿成、迟子建、鲍十、王立纯等本土作家之外，大多是因战争、毕业分配、 上山下乡、改革开放后的人才流动等因素的“外来”作家。他们或因有了黑龙江的生活经历、或因工作长久地留在了黑龙江。比如周立波、曲波、郭先红、张抗抗、孙少山等，这些作家的作品虽然也具有黑土地的博大雄浑、壮阔宏伟的特点，但是他们的原乡文化也无意识地融入了具体的创作中。不同的文化记忆使黑龙江的文学也具有了文化融和性，这当然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文化优势。因此，在我看来，在强调东北文化或黑土地文化独特性的同时，也需要注意多边文化对本土文化建构的价值和意义。这一情况从哈尔滨的街区和饮食中也可以得到另一个佐证。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有大约20多个国家的商人或游客杂居在这座城市，它曾被誉为“东方小巴黎”。这个国际化背景使哈尔滨的文化具有了跨国化的特征，也正是因为这个特征才构成或突显了哈尔滨今天的文化。在一个文化全球化的时代，如何汲取优秀的“外来”文化以开阔边疆的文学视野，如何处理在“外来”文化“大举入侵”中保有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这既是一个矛盾、悖论，同时也是一个机遇和需要处理的时代命题。 理论的问题可以慢慢商讨。最值得我们震动和惊讶的是黑龙江建设文化大省、强省的勃勃雄心。这套“大系”的出版，在展示黑龙江半个多世纪文学成就的同时，更重要的意义可能还在于它的示范性和由此带给我们的思考。 原载：《文艺报》2011年01月14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1月14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