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许诺,空悬在情感里,仿佛巨大的蜂巢,而蜂群们早已溃散了家族的欢宴,分崩离析,纷扰而去,偶有记忆仿如小小落单者,嘤嘤扇动的羽翅,从时间迷离的深处飞回来,蜇你一口,留下一点小小的疼痛,本能的反应,瞬间,冷不丁的,成为生命深处的惊蛰。” 读完陈峻峰这本散文集《在春天里观察两只鸟》(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并在其中读到了这段话后,我的心才在较为有序的跳动中被安顿下来。“巨大的蜂巢”、“嘤嘤扇动的羽翅”、“蜇你一口”、“疼痛”、“生命深处的惊蛰”,把这些意象排列在一起,大体就构成了对这本散文的基本描述。这一系列喧嚣着、私语着、沉默着并涌动着的意象,可以略去我对这本散文集呆板的理论概括,并可给每位读到这本散文集的同仁生动出种种朦胧而又似乎有点深刻的意绪和思绪。 的确,这是一个巨大的蜂巢,由无数个独立存在的蜂房组成,每个蜂房里都有一只可以蜇人的蜂子。那些带着“毒素”的锐利的蜂针,总是“蜇”向你的生命深处那早已隐隐作痛的地方,让你猛地剧“疼”一下,并让你产生一种某些麻木的生命突然之间被其“蜇”醒的惊喜。文中的这些蜂针刺疼我的,又是什么呢? 是带着作者体温、心跳和血脉贲张和灵智机敏的叙事。这是我多年追寻的东西,也是我看到的诸多散文作品普遍缺失的东西。在我看来,在当今大家都在用机械码字、粘贴写作而使写作“轻”到成为任何一个可以码字者盘中的一道小菜的时候,陈峻峰的这种让自己的直接经验真实在场,使词语的血肉自然在场的叙事文本,对于今天的文坛来说,真的是难能可贵。用机械码字降低写作的门槛也许并不真的就是一件坏事,但可怕的是在你码出那一堆堆密不透风的黑压压的字码时作者直接经验的飘零,可怕的是血肉丰满、灵智坚实的汉语精神在当下语境下创新叙事姿态的飘零。可喜的是,在陈峻峰的这本散文集的诸多文本中,你不仅可以随处感受到文字的瓷实与鲜活,更为可贵的是你可以从这些有着自然血肉的文字中读到作者对他的叙事对象本质属性的洞见。 事实真的如是吗?笔者的转述也许是苍白无力的,作者文本作为实在物的直接呈现也许最能说明问题,当然,这需要各位读者自己去面对。作为一个读者的我,做出上述那样的判断,其实也是我直接面对事物——文本的真实存在之后的结果。只有如此,你才会觉出好的文章决不会是作者自娱自乐无关轻重的玩意儿,那应该是作者的灵智出没于存在物内部在晦暗中寻找澄明的探险。 如前所述,这是一个“巨大的蜂巢”,这里尖利着无数个蜂刺,诸如人与自然的对立、城市与乡村的悖离、高贵与卑微的谬在、人类智慧背后的自私、沉静历史背后的喧嚣、“摆花”城市与技术主义的滥行、城市阳台的虚拟与故乡真实的消失……对于我们现实生存的种种纠结,作者都通过他强大坚韧的叙事耐心和他那唯美与惆怅的极具表现力的文字,给以最真诚也是最真实的人文关切。我最后要说一句话:这是一个“巨大的蜂巢”,在你的阅读过程中,肯定,你会被“甜蜜”,也会被“刺疼”。 原载:《文艺报》2011年02月16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2月16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