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作家琦君一直是我很景仰的前辈作家之一,她的名篇《橘子红了》被李少红导演改编成电视剧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流传甚广。琦君在台湾是和冰心齐名的作家,很多人称她为“台湾的冰心”,她的作品作为一篇篇经典的范文,被广泛收录到学生的教科书中。她的文风高远,淡雅从容,平淡中见出人生的真切,世事的多变,历经沧桑仍不改赤子纯真之心,质朴无华而又发人深省。 2006年10月,在南京大学刘俊教授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台湾中央大学文学院院长李瑞腾先生。当时向李教授请教是否能够组到琦君的文稿,而很机缘巧合的是李教授所在的学院正设立“琦君研究中心”,并和琦君的爱人李唐基先生相熟。于是经过一年的时间就有了这本琦君在大陆最新的散文集《爱与孤独》。作为一个编辑,当你编一个你喜爱和景仰的作家的文稿时,你会格外仔细,格外认真。那么枯燥而烦琐的编辑工作就会变得非常愉快。在编《爱与孤独》时我就感到了这样一种快乐的工作情绪。因为她的文笔打动了我,感染了我,让我对人生、对人世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文章定名为《爱与孤独》,有着极深的含义。爱是人生中最大的主题,有爱才能包容一切。而孤独每个人都会经历,每个人又都无法避免。只有爱才能驱散孤独,安慰人生。琦君在《爱与孤独》里写道:“孤独使心灵纯化”,真实的爱如同一颗珍珠的形成“砂子侵入牡蛎的体内,牡蛎为了排除这粒障碍物,辛苦地蠕动身子,而障碍物并不能排除,牡蛎体内反而分泌一种液体,将砂子包裹起来,液体凝固以后,就成了圆润的珍珠。”人间爱的真谛就是这颗晶莹的珍珠,升华之前一定要经过各种冲突和磨难。李白有首诗写道: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人生五光十色,起起浮浮,倏乎即逝,富贵也罢,贫穷也罢,都会殊途同归;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当英雄已老,美人迟暮的时候,当多年的人生重负已经觉得厌倦的时候,当身后的繁华落幕,铅华洗净的时候,还能陪伴你,和你相看两不厌的,是不是只有敬亭山了呢。“有情人成眷属不难,成了眷属要永是有情人,才是夫妻间一生一世都得体味的深意啊!” 《爱与孤独》分六辑,都是经由李瑞腾教授精心的编排。李教授对琦君的作品非常了解,全书不仅收录了琦君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并且涵盖了琦君的各种散文题材,首辑“三更有梦”表达了作者对故乡的怀旧之情,篇篇写来犹如春风拂面,满纸乡愁、乡思、乡恋。娇俏可人的小儿女形象跃然纸上,轻松练达而又质朴。辑二“万水千山”收录了琦君对亲友师友的怀念,万水千山总是情,走遍人生的万水千山也离不开一个情字,因为母亲的爱感染了琦君的一生。母亲用一颗无争、无怨、无忧的菩提心为孩子铸造了一座温柔的心佛,陪伴了她一生,伴她走遍天涯海角,万水千山,永不孤单。辑三“亲情似海”通过琦君对外公、父亲、母亲、亲友、另一半,及孩子的爱织出一幅人生的悲喜图。既有相惜、相守的亲情,相怜、相知的恩情,又有痛失、痛别的悲情,读来时而潸然泪下,时而温馨苦涩。辑四“春风化雨”写的是作者几十年来的师恩师情,既有私塾老师的天性启蒙,又有中学老师的细心教导,更有大学老师的栽培勉励。琦君告诉我们每位老师虽然只能教我们短短几年的时间,可是他们所传授给我们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却是无穷无尽,足以受益终生的。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遥念师恩是我们人生中值得回味的温暖。辑五“辰星寥落”是琦君对自己多年老友的回忆悼念。她纵横文坛数十年,以文会友,知交无数。人们常感慨知己难求,同行相轻,同性相斥,可是在琦君那一代台湾女作家身上看不到这些,只有肝胆相照,惺惺相惜。在琦君的笔下有温婉宽厚的孙多慈,有豪爽大气的林海音,有洒脱风趣的沉樱,有坚强独立的张秀亚,有平易近人的梁实秋,有落魄不羁的高阳……这些高山流水一般的良友让琦君的人生更丰满更多彩。辑六“一点心愿”是琦君多年的写作心得,她将自己多年文字生涯的感触汇于笔端,告诉读者一切好文皆来自于真情。最后一篇《关于〈橘子红了〉》作为本书的完结篇用一种淡然的语气写一篇沉重的爱情故事,自我的感怀总是多于寻求共鸣的呐喊,这似乎是琦君那一代文人含蓄内敛的性格表现。 (《爱与孤独》琦君/著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年1月版) 原载:《文学报》2008-06-12 原载:《文学报》2008-06-12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