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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稿本出世后，次游题签的“佛眉尊兄藏”几个字，引来不少猜想。较早介绍此本的范宁先生在大致排除了“佛眉”为杨继振字号的可能性后，点了一下甲戌本上出现的“髣眉”钤印。之后，红学界大致有几种意见：一是认为此“佛眉”为杨继振入藏前某人；二是认为此“佛眉”可能即“髣眉”；三是认为此“佛眉”即“髣眉”。而关于“髣眉”，历来也有不同意见，有认为是刘铨福的女人马氏；有认为即刘铨福本人。 本来都在考证的范围内，却没什么要紧的地方；但是最近有人旧话重提，而且似乎有和造伪之类观念联系起来的趋势，所以我要把我所知道的材料和我的意见提供出来，当然，我是反对脂本造伪论和刘铨福造伪论的。 按照“佛眉”即“髣眉”、“髣眉”即刘铨福的推理，梦稿本在杨继振入藏之前，似乎也经过刘铨福之手。支持这样观点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依据，那就是比较权威的工具书《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里，正是这样描述的，在刘铨福名下同时列着“佛眉”和“髣眉”两个字号。 杨氏父子编纂的这部书，确实是很好用的工具书，但也不是百分百可以信赖的，疏误处大致有以下几方面： 一、一人误作两人：如玉栋的儿子荣庆和荣誉，实为一人；两个休宁汪灏，实为一人； 二、遗漏：如阮元子常生，漏列字号寿伯、伯长； 三、错讹：如周亮工弟亮节为祥符籍，误作嘉兴籍；汪大经室名“借秋山居”，误作“借秋山房”；蔡衡误作蔡名衡；等等。 我想，把“佛眉”和“髣眉”列为刘铨福的字号，也是属于杨氏的错讹，可能正是受了某些红学家的误导罢。 甲戌本上的“髣眉”钤印，据周汝昌先生的介绍，是属于刘铨福的爱妾马氏的。周老此说的来源，是刘铨福后人刘博琴的介绍和刘博琴家藏《翠微拾黛图》上樊彬的跋文。 刘博琴是刘铨福之孙（父刘士彦），1984年去世。《翠微拾黛图》为刘家世传之物，有樊彬、朱次云、秦焕等多人题跋。 樊彬，号文卿，即刘铨福《砖祖斋诗抄》中多次提到的“樊文翁”，也是为《砖祖斋诗抄》作序的人，做过国史馆誊录、冀州训导、蕲水县丞、远安县令之类的小官。他在《翠微拾黛图》上的跋文，具体文字，也未见全文披露。 我看过杨焕扬先生点校的《砖祖斋诗抄》，其中只说到“马姬寿萱”，并没有提到“髣眉”。 有一点，周老没有说，那就是在《翠微拾黛图》上，一样有和甲戌本相同的“髣眉”钤印。 但是，作为事主之孙的刘博琴，他的说法，应该予以尊重。至少，我是相信的，因为至今看不到其他可以证明“髣眉”是刘铨福本人字号的材料。 把“髣眉”和“佛眉”联想又等同起来，在我看来，是大可不必的，因为至今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全是揣测之辞。刘铨福是个喜欢钤印盖章题跋的藏家， 但是，翻遍梦稿本全册，看不到任何刘铨福留下的印章和文字痕迹，这点，足以说明梦稿本实在和刘铨福无关。 那么，梦稿本上的“佛眉”，到底是谁呐？我想，既不是杨继振，也不是刘铨福，其实很可能就是咸丰乙卯题签“红楼梦稿”的“辛白于源”。杨继振在梦稿本上的题记，时间是光绪间，则在杨继振入藏之前，此本或许是属于于源的，于本人亲作题签，和于源相交的秦光第也作题字，这些都是在咸丰年间。隔了几十年，此本到了杨继振手上，杨加盖自己钤印，这样推测，顺理成章。所谓“佛眉尊兄”，即秦光第称呼于源者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