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强占文化至高点 《红楼梦》是中国长篇小说的颠峰之作,是中国文坛最靓丽的瑰宝奇葩,是我们民族引以为荣、得以自豪的洪钟大吕。问世二百多年以来,《红楼梦》深受读者的喜爱,以小说及小说人物、小说故事、小说作者、小说背景等内容为研究对象形成的红学,也和小说及小说人物、小说故事、小说作者、小说背景等内容一并像巨大的磁石,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红学早已成为了当代中国的一门“热学”、“显学”。谁在红学占有一席之地,好像谁就站到了中国文化的至高点,谁的身价就会大增;无论他的主业是搞什么的,只要对《红楼梦》说上几句,写上几页,好像他就有高人一等的层次。正所谓“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像沈从文、鲁迅、巴金、沈雁冰、冰心等“知名作家介入红学,为百年来的红学研究增添了色彩。”真好似“乱哄哄,你未唱罢我登场”。 小说家刘心武本来是颇有名望的文化人,为了攀上人生和事业的颠峰,不愿意继续写书,从事了《红楼梦》研究,本来也算正当选择,无可厚非。刘心武的选择应该得到尊重。 “一龙生九种,种种各别” ,正如《红楼梦》第九回说得好,“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混杂”。有的人用心治学;有的人哗众取宠;有的人招摇撞骗;更有的人沽名钓誉、发学问财,以教唆后代为代价换取自己“腰缠十万贯骑鹤上青天”。 几本“刘揭秘”让刘心武名声雀起,也制造出了远比刘心武收益多出许多的混乱,给《红楼梦》普通读者群造成的负面影响,恐怕几十年内无法消除。好在红学界不买“刘揭秘”的账,好在清醒的头脑还很多。的确,“刘揭秘”的错误太多太明显太低级了,达到了业余爱好者都可以随便指出一大堆的程度了。 刘心武由一个“红过一时”的作家,差点就成为了当红的“红学家”,差点就成为了 “秦学创始人”,进而与蔡元培、胡适之齐名并驾。刘心武差点名利双收,差点完成了从 “作者”到“学者”的“飞跃”。 二. “刘揭秘” 的不健康 实事求是讲,客观上,“刘揭秘”提升了普通文化群体的《红楼梦》热情,对推动《红楼梦》大众化做出了贡献。社会上有不少刘心武的“粉丝”,从来没读过或者根本就读不明白《红楼梦》,只是在听(看)了“刘揭秘”以后,才开始接触并阅读《红楼梦》。 让这些“刘粉”不幸的是,“刘揭秘”恰恰又把这些刚入门和未入门的、只有热情不具备鉴别能力的“普通文化群体”引上了歧途。因为,刘心武自己“尚未入门”(《红楼梦》系列访谈孙玉明:刘心武研究红楼没入门。见http://cul.news.tom.com/2006-12-27/074N/34511355_03.html);刘心武自己也是在咀嚼着别人嚼过的馒头,是依靠CCTV的盲目和不负责任,才把自己那些不成熟不健康的东西抬出来,采取种种心理战术,灌输给天真无邪的读者,还把自己的一套美其名云:“秦学”。 “刘揭秘”的不健康有三:一曰血统歧视、二曰歌颂乱伦、三曰学风不正。 血统歧视 中华民族曾经受尽了种族歧视的苦和辱,普通老百姓也受尽了血统歧视的苦和辱。“刘揭秘”,特别是其胡编乱造的所谓“秦学”,在吹捧“高贵血统”的同时必然地对“低贱血统”进行着歧视。 不是吗,我是在上纲上线吗?请您认真往下看: “刘揭秘”提出,秦可卿超过贾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秦可卿的血统高于贾家;如果秦可卿没有帝王家的血统,就不会讨“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的贾家人的喜欢,就不会是贾母心目中“极妥当的人”、“第一得意的人”,就不会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的“壮举”,更不会预言贾家的祸福。 “刘揭秘”在好多地方提醒并误导我们:血统是人生的基础,有高贵的血统才会有社会政治地位,才能有超人的智慧。 在官爵世袭的封建社会的历史上,“有高贵的血统才会有社会政治地位”,是可能的,是可以想像和理解的。 但是,稍微有点生育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人的智慧有遗传因素的作用,与上辈的基因有关系;但主要依靠的是后天的开发教育,甚至与坐胎前父母的健康状况、与母婴保健等也有密切的关系。没有多少人命里注定他将来会为官做宰,没有多少人命里注定他将来会成名成家。秦可卿受到贾家两府上上下下的抬爱,一定另有原因,肯定不会是“刘揭秘”所说的:是因为她的血统高贵。这方面的例子,不用到别处找,《红楼梦》里俯拾即是: 宝玉与贾环同是贾政的儿子,一个靓似“宝玉”,一个却孬如牛粪; 迎春和探春同是“跟前人养的”,迎春娘强于探春娘十倍,二木头迎春却不如敏探春一半; 王夫人和王熙凤同是大家出身,又同是金陵王家的千金,王熙凤出类拔萃而王夫人却像个菩萨,王熙凤斑衣戏彩而王夫人少言寡语,与迎春一样也像根木头……不胜枚举。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身体里流着爱新觉罗•努尔哈赤“高贵”的血液,未必就有智慧,未必就招人喜欢。相信历史上北京街头的穷旗人、臭旗人,有很多人的身体里就流淌着“爱新觉罗•努尔哈赤高贵的血液”。 有人也许会说:这不是“刘揭秘”自己的观点,这是作者在搞血统歧视。非也!《红楼梦》里,真正有帝王血统的北静王却被骂做臭男人,而不知名不知姓的农家二丫头却得到了尊重。可见,并不是作者看重“血统”和门第,而是“刘揭秘”在夸大“血统功能”,在搞血统歧视。 养生堂里就一定飞不出“金凤凰”吗?况且可卿只是很小的时候在过养生堂,而接受教育则是在秦业家里。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骂养生堂里的孩子是“野婴”“野种”吧。刘心武,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会骂你娘的。 歌颂乱伦 贾珍与秦可卿的奸情事,小说并没有直接的情节描写,是红学家们根据脂批和第五回秦可卿“判词”推测出来的。有与没有在这里不是分析重点,不作讨论。现在我们退一步假定其有,如何给这个事定性呢?按照我们中国传统的文明习惯,如果贾珍与秦可卿有儿女情事,就应该叫做“奸情”,贾珍就是在“爬灰”。这是人伦之大碍,是不可马虎的,应该深避的。历史上尽管有长生殿故事,但那充其量也是个霸占行为,不值得歌颂。 在这个问题上,“刘揭秘”不但不予以批判,反而把贾珍与秦可卿见不得人的事定性为“双方都有情欲,你爱我我也爱你的恋情”。为了说明秦可卿的公主身份,“刘揭秘”大加歌颂这种畸形的所谓“恋情”、大加歌颂这种“猪狗恋”。甚至向人们传达了这样的观念:只要有感情,公公和儿媳妇发生奸情是可以的。为了说明秦可卿子虚乌有的“高贵”血统,“刘揭秘”不顾小说原著旗帜鲜明地批判贾珍的观点和态度,反而变本加厉地吹捧贾珍,夸奖贾珍是个“好男人”。模糊了是非标准,混淆了原则界限。给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尚不成熟的青少年,灌输了极其有害的行为和操守方面的不良信息。 刘心武,你曾为人师,也为人父,你怎么能和年轻人说这样的话呢? 学风不正 是的,真理有时候的确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且是掌握在少数的“草根”手里。更况且“红学”是很少有现成标准答案的见仁见智的学问,正如鲁迅先生指出的“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我个人认为,只要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只要你目的纯正,你的研究方法和结论出现一些错误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谁都不可能尽善尽美。 令人失望的是,“刘揭秘”在尚未面世之前,就有极端情绪,就在和某些人叫劲,就用心理战拉拢天真无邪的红迷。“刘揭秘”惯用的技法是,巧妙利用人们的猎奇心理,先用“古怪”“生活原型”“揭秘”等字眼吊起读者和观者的胃口来,使你产生了解结果的迫切欲望;再利用人们同情弱势群体的心理,以“如米小”的“苔花”低调自比,以期获得读者和观者的可怜;之后再利用人们追求平等的心理,发出“世法平等”的呐喊,理所当然地迷惑了不少天真男善良女的恻隐、支持和追随。“刘揭秘”把脑筋动到这里,简直太不堪了吧! “刘揭秘”还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所谓成果标榜为“秦学”,列入红学的分枝。特别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当明显的问题和低级的错误摆在面前的时候,“刘揭秘”非但不加以接受和修正,还用“不求苟同,多歧为贵”,封堵反对者的口,迫使人们放任自己的错误,可见其治学态度之恶劣。 人啊人,为了名和利有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啊! 当然,这当中CCTV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没有CCTV的把关不严,“刘揭秘”就不会鱼目混珠;没有CCTV这个渠道,“刘揭秘”就不会那么火,就不会蒙蔽那么多人。 这与红学自身存在的问题也有关系,为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会让人如此追捧,而大雅之堂却少人问津,红学是不是脱离了群众、脱离了实际,红学应该认真反思自己存在的错误了! 三. 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的错误 之所以会出现有人看见《易》、有人看见淫、有人看见缠绵、有人看见排满、有人看见宫闱秘事的现象,是因为二百多年来,人们对“《红楼梦》写什么”这个基本问题的认识存在严重的偏差。 “《红楼梦》以其具有的反映时代的深刻性、思想内容的丰富性、艺术表现手法的多样性、成书过程的复杂性”,加之是一个断臂的美神,使自己在走上了文坛颠峰的同时,也给读者读懂自己设置了重重障碍和迷雾。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红楼梦》是小说,是文学艺术,不是哪一家的家史,不是清宫秘史,更不是谜语大全;可以肯定的是《红楼梦》不是人人有原型、事事有原型,而这种原型绝对不会是照搬原套。可以说:故事存在是历史存在的“艺术照”而非“写真照”。那些把《红楼梦》当作曹家家史,认为小说人物都有原型的观点是大错特错的;那些人人揭秘、处处揭秘是胡说八道的。 《红楼梦》之所以伟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她能够,借虚写四家而实写社会,借虚写社会而实写历史。《红楼梦》是一部中国封建社会的通史,作者用小说的形式揭示了封建制度最终走向灭亡的社会必然性,《红楼梦》是一部尽写中国社会历史发展走势的大书;《红楼梦》是一部中国当时社会的大百科全书,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多种多样的风土人情、丰富多彩的日常生活知识,值得反映的几乎都有反映,作者用小说的形式给我们展现了一幅中国几千年的社会历史画卷。从太上皇到市井无赖,从朝廷大政到家庭琐事,几乎无所不包,甚至连如何正确使用沙锅这样的小知识小窍门,都告诉了我们。 《红楼梦》有实有虚、有梦有幻,“盖作者自云所历不过红楼一梦耳”。所以说,把目光只放在曹家那几个人身上找答案,即使找到也不会正确解答《红楼梦》的问题。 另外,由于种种原因,《红楼梦》里有许多时间上的不协调甚至是“矛盾”。“大师”、“泰斗”们没有正确认识这些不协调,没有正确区别这些“矛盾”,就草率地搞出个什么“红楼梦年表”,“刘揭秘”盲目地顺着竿竿往上爬,结果只能是错上加错、漏洞百出。 表面上看“刘揭秘”是考证派(一味考证也是错误的,不可取的),是在咀嚼周汝昌老先生嚼过的馒头(其实,周汝昌老先生的错误也很多),以精读文本为基础考证了历史上曹家的家史,发言都有根据,观点都靠证明。其实“刘揭秘”犯了索隐派同样的错误——没有把文学艺术与历史生活区别开来,几乎是人人有原型,事事找出处——实际上是猜了一千零一夜笨谜,而且“刘揭秘”用文本细读的方法进行原型研究,更是一派胡言。 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都发生了错误,“刘揭秘”的结论不发生重大错误才是怪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