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铁说《红楼梦》人物---从刘姥姥说起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铁安 参加讨论

    刘姥姥人物本事的索隐是蔡元培先生索隐成功四例之一。故我们全文转抄在此:
    刘老老,汤潜庵也。潜庵受业于孙夏峰,凡十年。夏峰之学,本以象山、阳明为宗。《石头记》"刘老老之女婿曰王狗儿,狗儿之父曰王成,其祖上曾与凤姐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因贪王家势利,便连了宗。"似指此。
    
    耿介所作《汤潜庵先生斌传》曰:"皇太子将出阁,上谕吏部:自古帝王谕教太子,必简和平谨恪之臣,专资赞导。江宁巡抚汤斌,在经筵时,素行谨慎,联所稔知。及简任巡抚以来,洁己率属实心任事,允宜拔摧大用。风示有位,特授礼部掌詹事府事。"《石头记》四十二回,凤姐儿道:"他(巧姐儿)还没个名字,你就给他起个名字,借借你的寿。二则你们是庄家人,不怕你恼,到底贫苦些,你贫苦人起个名字,只怕压的住他。又一百十三回,"凤姐对巧姐儿道:'你的名字还是他起的呢,就和干娘一样,你给他请个安。'……老老道:'只是不到我们那里去。'凤姐道:'你带了他去罢。'"一百十九回,平儿道:"老老,你既是姑娘的干妈。"疑侍指其为詹事府事。
    
    《觚剩》:"旧传明祖梦兵卒千万罗拜殿前,……高皇曰:汝因多人,无从稽考姓氏,但五人为伍,处处血食足矣。因命江南家立尺五小庙祀之,俗称五圣祠。是后日渐蕃衍,甚至树头花前、鸡埘豕圈小有萎夭,辄日五圣为祸。吾吴上方山尤极淫侈,,娶妇贷钱,夭诡百出。吴人惊信若狂,箫鼓画船,报赛者相属于道。巫觋牲牢阗委杂陈,计一旧之费不下数百金,岁无虚日也。睢州汤公巡抚江南,深痛恶俗。康熙乙丑奏于朝,而奉有谕旨,并檄各省,如江南土木之俑,或外炎火,或投浊流,五圣祠遂斩无孑迪。"《国朝先正事略》:"苏州府城上方山,有祠日五通,祷赛甚盛。凡少年妇女感寒热,觋巫辄谓五通将娶为妇,往往赢瘵死,常数十家。前有大吏拟撤其祠,遇祟死,民益神之。公收像投水火,尽毁所属淫祠,请旨勒石永禁。"《石头记》三十九回,"刘老老道:'去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天雪,地下压了三四尺深。……只听外头柴一草响。我想必定有人偷柴草来了。……'贾母道:'必定是过路的客人们冷了,见坟成的柴,抽些烤火去,也是有的。'刘老老道:'……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极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外面人喊噪起来,……丫鬟回说:'南院马棚子里走了火了,不相干,已救下了。'……只见东南上火光犹亮。……又忙命人去火神跟前烧香。……贾母足足看火光熄了……都是才说抽柴草惹出火来了。……林黛玉忙笑道:'咱们雪下吟诗?依我说,还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抽柴。'……刘老老编了告诉他道:'那原是我们庄北沿地埂子上有一个小祠堂里供的,不是神佛,当先有个什么老爷。'说着又想名姓。宝玉道:'不拘什么名姓,你不必想了。(《觚剩》所谓无从稽考姓氏)只说原故就是了。'刘老老道:'这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叫若玉小姐。("五"字与"玉"字相似,故曰若玉)……生到十七岁,一病死了。(《国朝先正事略》所谓"少年妇女……五通将娶为妇,往往赢瘵死"。),……因为老爷太太思念不尽,便盖了这祠堂,塑了这若玉小姐的像,派了人烧香拨火。如今日久年深的,人也没了,庙也破了,那像也就成了精。……他时常变了人出来各村庄店道上闲逛。我才说抽柴火的就是他了。我们村庄上的人还商议着要打了这个像,平了庙呢。'……宝玉道:'我明日做个疏头,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头,攒了钱把这庙修盖,再装塑了泥像,每月给你香火钱烧香。岂不好?'(汪士綋所作《汤潜庵先生墓表》:"其后五路神徙于他所,骎骎乎有复兴之势。"),……焙茗笑道:'找到东北上田埂子上才有一个破庙。……那庙门却倒也朝南开,也是稀破的。……一看泥胎,吓的我又跑出来,活似真的一般。……那里是什么女孩儿,竟是一位青脸红发的瘟神爷。'"皆影汤公毁五通祠事也。
    
    徐乾学所作《工部尚书汤公神道碑》:"居官不以丝毫扰於民,夏从贸肆中易苎帐自蔽,春野荠生,日采取啖之,脱粟羹豆与幕客对饭,下至臧获,皆怡然无怨色。常州知府祖进朝,制衣靴欲奉公,久之不敢言,竟自服之,"冯景所作《汤中丞杂记》:"黄进士春江言:公莅任时,某亲见其夫人暨诸公子衣皆布,行李萧然,类贫士,而其日给为菜韭。公一日阅簿,见某日两只鸡,公愕问曰:'吾至吴未曾食鸡,谁市鸡者乎?'仆叩头曰:'公子。'公怒,立召公子跽庭下而责之曰:"汝谓苏州鸡贱如河南耶?汝思啖鸡,便归去!恶有士不嚼菜根而能作百事者哉。'并笞其仆而遣之。公生日,荐绅知公绝馈遗,惟制屏为寿。公辞焉,启曰'汪琬撰文在上。'公命录以入,而返其屏。……去之日,敝簏数肩,不增一物于旧。惟《廿一史》则吴中物,公指谓祖道诸公曰:'吴中价廉,故市之。然颇累马力。'"《觚剩续编》"睢州汤潜庵光生,以江南巡抚内迁大司空。其殁于京邸也,同官唁之。身卧板床,上衣敝蓝丝袄,下着褐色布裤。检其所遗,惟竹笥内俸银八两。昆山徐大司寇赙以二十金,乃能成殡。"《石头记》第六回,记刘老老之外孙名板儿,外孙女名青儿。一进荣国府携板儿去,板儿当影吴中所市之《廿一史》,青儿则彩其日给菜韭也。又刘老老见凤姐时,贾蓉适来借屏,"贾蓉笑道:'我父亲打发我来求婶子,说上回老舅太太给婶子的那架玻璃炕屏,明儿请一个要紧的客,借去略摆一摆就送来的。'……风姐笑道:'也没见我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碰坏一点,你可仔细你的皮!'"是影不受寿屏事。曰"借",曰"略摆一摆就送来",言不受也。"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王" "汪"同音,"汪琬撰文在上"也。不许碰坏一点,但录其文而于屏一无所损也。又,凤组给他二十两银子,而第三十九回,"刘老老道:'这样螃蟹,……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的了。'"疑皆影徐健庵赙二十金也。第三十九回,刘老老义来了,"有两三个丫头在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子倭瓜并些野菜。老老道:'姑娘们天天山珍海味的也吃腻了,吃个野菜儿,也算我们的穷心。'贾母又笑道:'我才听见凤哥儿说,你带好些瓜菜来,我叫他快收拾去了,我正想个地里现结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田地里的好吃。'刘老老笑道:'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鲜。依我们倒想鱼肉吃,只是吃不起。'"第四十二回,平儿道:"到年下,你只把你们晒的那个灰条菜干子和豇豆、扁豆、茄子、葫芦条子各样干菜带些来,我们这里上上下下都爱吃这个。"皆影啖野菜、给菜韭及谓士当嚼菜根等也。平儿道:"这一包是八两银子",影死后所遗惟惟银八两也。三十九回,鸳鸯去"挑了两件随常的衣服给刘老老换上"。四十二回,"鸳鸯道:'前儿我叫你洗澡换的衣裳是我的,你不弃嫌,我还有儿件也送你罢。'刘老老又忙道谢。鸳鸯果然又拿出几件来。"又"鸳鸯指炕上一个包袱说道:'这是老太太的几件衣裳,都是往年间生日节下众人孝敬的,老太太从不穿人家做的,收着也可惜,却是一次也没穿过的。昨日叫我拿出两套儿送你带去,或送人,或自己家里穿罢。'"又,平儿"又悄悄笑道:'这两件袄儿和两条裙子,还有四块包头、一包绒线,这是我送老老的。那衣裳虽是旧的,我也没大很穿,你要弃嫌,我就不敢说了。'老老忙笑说道:'姑娘说那里话?这样好东西我还弃嫌!我便有银子没处买这样的去呢。只是我怪臊的,收了又不好,不收又孤负了姑娘的心。",皆影祖进朝欲奉衣靴久不敢言而自服之也。四十回,"贾母道:'那个纱叫软烟罗。先时原不过是糊窗屉,后来我们拿这个做被、做帐子,试试也竟好。'……刘老老口里不住的念佛说道:'我们想做衣裳也不能,拿着糊窗子,岂不可惜?'……贾母道:'若有时都拿出来,送这刘亲家两匹。有雨过天青的,我做一个帐子挂下。'"四十二回,平儿说道:"这是昨日你要的青纱一匹,奶奶另外送你一个实地月白纱做里子。这是两个茧绸,做袄儿裙子都好。这包袱里是两匹绸子,年下做件衣裳穿。"又四十一回,刘老老"忽见有一副最精致的床帐"皆影其苎帐自蔽、全家衣布,及死时服敝蓝丝袄、褐色布裤事也。第四十回,刘老老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四十一回,"凤姐道:'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肉脯子合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豆腐干子、各色干果子都切成钉儿,拿鸡汤煮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滋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爪子一拌就是了。'刘老老听了摇头吐舌说:'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他,怪道这个味儿!",影其贵子啖鸡事也。
    
    《履园丛话》:"汤文正公莅任江苏,闻吴江令即墨郭公琇有墨吏声,公而责之。郭曰:'向来上官要钱,郫职无措,只得取之于民。今大人如能一清如水,卑职何收贪耶?'公曰:'姑试汝。'郭回任,呼投汲水洗其堂,由是大改前辙。"《石头记》四十一回,贾母"带了刘老老至栊翠庵来。宝玉道:'等我们出去了,我叫几个小么儿来,河里打几捅水来洗地如何?'"影郭琇洗堂事也。
    
    此例索隐中录用了《汤潜庵先生斌传》、《觚剩》、《国朝先正事略》、《汤潜庵先生墓表》、《工部尚书汤公神道碑》、《觚剩续编》和《履园丛话》中大量史实。笔者仅在此指岀更多的实事在湯斌《湯子遗书》、汪琬《工部尚书充经筵讲官湯公墓志铭》、陆楣《铁庄文集》、黄卬《锡金识小录》、秦瀛《康熙.己未詞科》、叶梦珠《阅世编》中亦有记载。湯斌、严绳孙、秦松龄、朱彝尊、陈维崧、姜宸英他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友。严绳孙把他们写入《红楼梦》实在也有"因为传他,并可传我"之意。
    《锡金识小录》:国初邑中(无锡)之工诗歌古文者结云门社于惠山。名动远迩。四方名士如睢州湯孔伯斌、吴门汪苕文琬、慈溪姜西铭宸英辈咸来赴焉。邑中凡十人皆一时之俊也。今约举于下:顾景行景文、顾梁汾贞观、秦乐天保寅、秦留仙松龄、黄夏荪瑚、严荪友绳孙、邹黎眉显吉、刘震修雷恒、刘霈远霖恒和安孟公璿。有湯斌赋《金陵别姜西溟》,云
    忆昨桂发时,遇子梁谿上,攜手遊名园,登高共眺尝。
    我行到白门,夜月苦怀想,落叶禅房寂,忽闻扣门响。
    相见各欢然,秉烛对书幌,高楼恣啸咏,古道互推奖。
    钟阜郁嵯峨,秦淮平如掌,信美非吾乡,兹晨理归桨。
    送我大江滨,悲歌何慨慷,世事本浮云,素心贵不爽。
    愿言各努力,庶足慰吾党。
    《康熙.己未詞科》:公元一六七九年三月初一,试内外诸臣荐举博学鸿儒一百四十三人于体仁阁。三月二十九,谕吏部,取中彭孙遹、秦松龄、陈维崧、朱彝尊、汤斌等二十人为一等,施闰章、潘耒、徐轨、尤侗、毛奇龄、曹禾、严绳孙等三十人为二等。公元一六八一年二月,增汤斌、秦松龄、徐乾学、曹禾、王顼龄、朱彝尊、严绳孙、潘耒八人为起居注官。
    《工部尚书充经筵讲官湯公墓志铭》载湯斌与汪琬也是多年的老友。"琬尝与公同为史官,又辱知交最深。""公欲薦琬为明史副总裁。自江南被召又欲以宫寮薦,琬固谢不可。且曰愿与公同其退不愿与公同其进也"。湯公深得皇上信任,"上遇公厚,每会推会议必问湯某云何。公亦感上殊遇。凡是非可否必侃侃正言,不娿不挠"。正如陆楣《严中允传》中所写"君(严绳孙)见俗儒缘饰外貌高谈理学辄心薄之。尝语人曰,吾一生所见真道学,惟湯潛菴先生一人"。
    我们再引用铁庄陆楣的一首诗《闻前中丞湯公潛菴讣诗以志感》,云
    客序逢摇落,同云失照临,中州孤柱石,南国旧棠阴。
    众草狂风后,三年化雨深,何烦飞白简,先已怵冰心。
    涸泽重濡沫,贪泉共悔卙,儒尊高键户,官冷薄缨簪。
    鸾凤栖皆待,蚍蜉撼不禁,祇期精贯日,不凝梦为霖。
    前席公卿畏,攀辕父老喑,循牆躬每戢,纳牖思难任。
    果硕宁匏系,山高岂陆沈,愸遗关气数,恻怆到穷林。
    未省沟中断,偏怜爨下音,公偶见予文,属邑令传语勿示要人恐触讳也。
    平生羞颂美,此际一微吟。
    湯公潛菴康熙二十三年(甲子) 岀抚江南,时任江宁巡抚。诗中不仅描述作为父母官的湯潛菴在江宁巡抚任上秉承皇上旨意改变江南民风的努力,更叙述了一段历来鮮为人知的故事:身为江宁巡抚的湯斌在偶然的机会读到铁庄陆楣的文章,看到书中有可能触讳的言论,立即让无锡县令传话,不要让要人见到,恐触讳了。表现了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治下文人的关照。要知道康熙年代是一个文网密布,禁结社,无岀版自由,动诹充军发配、满门抄斩的年代。而这样的举动也体现了湯公一个正直的真儒家、真道学境界。
    清康熙年间学人叶梦珠所著《阅世编》有有关湯斌条文,甚详,亦与汪琬《工部尚书充经筵讲官湯公墓志铭》所云相同,为两独立证词,言信而可征。云
    大司空汤公者,名斌,河南睢州人也。顺治己丑进士,改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时有建议者,谓词臣将荷大任,正宜扬历中外,故往往外升。公以例外升陕西按察司副使,分守潼关道。廉明率属,慈惠爱民,台使者交荐,将内升,以亲老乞终养。告归后,晨昏菽水,怡然自得,定省之暇,惟以读书谈道为己任,白号潜庵,若将终身焉。未几,丁外艰,哀毁尽礼。服阕,因母老终不赴补。康熙十七年戊午,以博学鸿儒荐,内召入都,敝衣藿食,薪水几于不继,逮御试《玑玉衡赋》称旨,补授翰林院侍读,寻升学士,清操愈励,上心识之。二十三年甲子,特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江南、江苏等处。升辞之日,召对赐宴,赐白金、鞍马、文绮,慰谕谆谆而出。甫下车,墨吏望风解绶,而公则以身范物,不怒而威,不令而化,吏畏而民怀之。莅任未几,会上南巡,有司议拆毁苏州阊门外南濠一带,西至枫桥沿河市房,治驰道,且便挽舟。南濠为苏州最盛之地,百货所集,商贾辐辏,人情惶惶。公毅然曰:“皇上心切爱民,必不忍以巡游之故,毁坏民居,御舟篙桨,亦可运行,何必强为牵挽之计耶?”有司惧罪,犹力请。公曰:“此地方事,倘有罪及,我独任咎,与诸公无与也。”遂不果毁,人情安堵,乃偕总督王公新命渡江迎驾,凡供御所需,处分井井,用不乏而民不扰,公私赖之。及銮舆临幸,与臣民相见,霭然和悦,并不以驰道不修为忤也。扈从驾至金陵,赐蟒袍一袭,又赐御临苏帖律诗手卷一轴,恩宠甚渥。回銮之后,公念天下赋税莫重于江南苏、松、常三府,博访广询,谋所以减赋之道,具疏题请而士民呈恳不已。公出示云:江南赋甲天下,苏、松尤甚,业已缮疏入告,尔民宜静听上裁,不必纷纷呈控等语。卒为计部所格,不果行。然公为民请命之意不衰也。他如勤讲乡约以敦风化,严惩奸蠹以除民害。不经之宴饮有禁,山塘绝画舫笙歌荒嬉之恶俗,力排寺僧无鱼轩笋屐。丰功善政,不可殚记。而旷世不概见者,则洗涤淫祀,以解民惑也。吴中淫祀,自狄梁公奏毁以后,种种复兴,其家崇户奉,乡城遍布者,莫如五圣祠,而最作威福,使缙绅士庶凛凛奉承,不敢稍有懈志者,莫如苏州之上方山五圣。一祀之费,几破中人十家之产,而自朝至暮,靡日不举,婚嫁出入,靡事不祈,稍有失仪,殃祸立至,士民苦之而不敢告劳。公廉知其实,遣使封禁寺门,抑祭者不得入,则群于门外望祷如故,有宁触宪禁无干神怒之意。公乃躬诣上方山,命毁其像,左右逡巡不敢。公曰:“愚民无知,一至此乎!神果能为祟,则我实使然,与汝辈何与?”手挥之下,命从役纵火悉焚之。因遍檄所属江宁、苏、松、常、镇、淮、扬七府及徐州一州境内,无论乡城衙宇,凡有五圣神祠者,檄到之日,悉皆拆毁,投其像于水火,违者责在有司。一月之间,江南绝五圣神祠之迹,而公已内升矣。岁省民间金钱数千百万。苟非盛德正气,其能使鬼神辟易如是耶?公虑入都后,此风复炽,临行具疏上闻,奉旨严禁,一如公奏。是时,皇太子出阁讲读,博选天下耆硕名儒以辅导之,命公以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入对陛见时,上殷殷遍询天下大事及江南利弊,暨诸大僚贤否。公一一陈对,不讦不隐,上首肯久之,赐宴而出。故事:讲官侍东宫立讲,皇太子坐听。至是太子雅重公,特命公坐讲。公曰:“讲官自宋程颐侍东宫坐讲以后,此礼久废,臣不敢坐。”太子曰:“想因未奏皇上耶?”随命绿头牌启奏。奉旨汤斌着坐讲,其为皇上及皇太子敬礼如此。厥后,每有大事,上必访公。每有大议,上必问汤斌以为何如。且时有密勿咨谋,公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遂为当路者所忌,遣人摭拾公抚吴时所短,杳不可得,遂以公前论士民以减赋上请之榜示,托左右密呈,谓公以国赋市恩于民以沽美誉。上心不怿,而翰林院及御史台交章劾公,谓事事沽名钓誉欺君,竞请谴黜,上皆不许。公亦以疾告,上命在邸调理。又以母老乞终养,上召至乾清官,谕以迎母来京邸。即在告仍听支本职俸薪,而论公者犹不止。上知公以正直不为同朝所容,持其章不下。适大司空缺官,上特补公工部尚书,勉令视事,众尤忌之,而公以忧愤,疾亦日甚,会议铸钱市铜,事事属工部,公以疾不赴,遂劾公会议不到,又不明言不到之故,大不敬,宜罢黜,因镌二级,而公亦骑箕弃世矣。上甚悼惜,命议赠恤。礼部以照降级例请。奉旨:汤斌恤典仍照工部尚书例全级,不得照降级例。则公之忠节,皇上业已洞悉,不为群言摇惑可见矣。本朝开创以来,巡抚江南者,推公为第一,而竟未大用,天下惜之。赠谥文正,赐祭葬典礼有加。
    
    又有《五方贤圣神》条,云
    
    五方贤圣神,不知始于何代,亦不悉其氏族爵里。或云通称福德五圣,固上界贵神,明太祖悯阵亡战士,因五人为伍之义,俾得庙食一方,遂假托五圣之名,要不见于正史,莫可得而考也。惟大江以南,庙貌最盛,自通都大邑以及三家村落,在在有之,不下数千百万,名亦种种不一。在田者曰田头五圣,在大树者曰树头五圣,在民居屋上者曰檐头五圣,在路间者曰路头五圣,在水滨者曰水仙五圣,民间婚嫁或在新妇冠上者曰花冠五圣,在桥者曰桥前五圣。庙制壮丽者,等于府第,湫溢者不过盈尺,高不过箭,或塑像,或画图,或托巫言,或凭病者,或迷妇女,或现真形,皆能著灵异,祭祷迎赛,殆无虚日,而惟苏州之上方山为尤甚。大概一筵之祭,约费中人十家之产,士民竭蹶修诚者,日以数至,犹惧不能感格,于是庙僧巫觋,因以为奸,故张诞词恫吓,人无贵贱贫富,不敢拟议也。康熙二十三年甲子,中州汤公斌以内阁学士来抚吴中,廉明持己,属僚凛凛奉法,访知吴俗惑于淫祀,下车即行严禁,不能遽止。次年乙丑秋,躬诣上方山,先取五圣神像,立毁之。于是遍檄属郡州县,庙无大小,尽行拆毁,神无塑画,悉投水火,凡一阅月,而汤公已内召为大宗伯。时属境虽无五圣之迹,犹虑去任之后,巫觋仍复创兴也。因于起程之先,拜疏上闻,请敕直省通行禁止,部议准行。奉旨:淫祀惑民者甚众,着再议具奏,部议请敕直省严查,凡属淫祀,一并禁革,如有遗纵者,将地方官严加议处,奉旨依议。数百年之惑一朝而解,亦世变之一奇也
    
    立松轩唯一署名的回前总批"任乎牛马从来乐,随分清高方可安。自古世情难意拟,淡妆浓抹有千般"(41001)。不仅仅表达了对刘姥姥这类人物的敬佩,更透露了立松轩本人的思想境界。刘姥姥的本事就是据历来索隐者的考证是指曾任江南巡抚后为工部尚书的潛菴湯斌。他也是中博学鸿词科而授翰林院侍讲纂修明史的五十人之一。然而在《红楼梦》中将真事隐去,观者从风月鉴正面象贾瑞一样看,是看不到这些的。而近百年来,红学界假货充斥,大批所谓红学大家、专家学者更是为虎作伥,招摇撞骗。那里还有什么真事、真象的位置?一叹。
    《觚剩续编》提到"睢州汤潜庵先生,以江南巡抚内迁大司空。其殁于京邸也,同官唁之。身卧板床,上衣敝蓝丝袄,下着褐色布裤。检其所遗,惟竹笥内俸银八两。昆山徐大司寇赙以二十金,乃能成殡。"在《红楼梦》中尚有后续的故事。昆山徐大司寇即健庵徐乾学。他亦赙金为陈维崧成殡,又出巨金为吴汉槎兆骞赎身返回关内。而李纨的本事就是徐乾元,秦可卿的本事是吴兆骞,史湘云的本事就是陈维崧。史湘云是蔡元培先生索隐成功又一实例。
    附录一
    工部尚书充经筵讲官湯公墓志铭
    汪琬
    康熙二十六年冬十月某日工部尚书湯公斌薨於位。年六十有一。公之病也,上遣御医胗视。及薨又遣滿汉学士奠公柩命其孤驰驿护公丧归。诏予祭葬如故事讣闻於吴。先是公尝驻节吴中,去逾年而吴人追思不忘。为公建生祠于学宫。至是会哭祠,下者数千百人悉号恸失声。有识谓数百年来自周文襄王端毅两公而外巡抚未有如公者也。公卒之明年,诸孤将卜葬州东南黄岡之阡。先朝遣使以书及行状来请铭,琬尝与公同为史官,又辱知交最深,乃核其世次官阀事行之实序而铭之。谨按公字孔伯,别号荊岘,晚又号潛菴。先世由滁州之來安以军功为金川门。世袭百户,其后调睢阳卫。遂家于睢后,又以功世袭指挥僉事五传至明威将军岷州卫守备讳某者,公高祖也。曾祖赵城县县丞讳某。祖州学生讳某。考州学生讳祖契。以公贵封中宪大夫,陝西按察司副使。妣赵恭人,李自成之乱,恭人被执,不屈死。琬尝文其祠堂之碑。继母轩太恭人。公少不好玩,稍长益以学自奋。於书无所不读,而尤好习宋诸大儒书。年甫踰冠举顺治戊子科乡试,明年会试中式。越三年成进士,改弘文院庶吉士,授国史院捡讨。时方议修明史。公疏言宋史修于元至正而不讳文天祥谢枋得之忠。元史修于明洪武而亦列丁好礼普颜不花之义。陛下应天顺人而元二年间前明诸臣犹未达天心抗节以死者似不可概以叛书。乞颁宽宥之诏,俾史官得免瞻顾。则诸臣幸甚。政府见公疏不悦,世祖顾召至南苑慰劳再四。于是声誊大著。居无何诏迁翰林官,任监司。俾习知民事以需大用。公与在选中,出潼关道副使。於是中原初定,王師方下滇蜀,关中当用兵孔道,征调往者者旁午颇骄横不戢,民间苦之。加以差徭烦重,相率竄走山谷。公戒属吏,毋苛取民财,毋妄用驿夫,兵来吾自应之。已而驾驭有法,来者悉奉约朿。惟谨不三年,流民复归业者踰数千户。关中多盗,公严行保甲法,量地远近俾民间各设钲鼓砲石,盗至即以传警,顷刻数百里。近者赴救,远者各扼要地。盗故不敢发。发亦辄得所属,遂大治。陞岭北道参政。公治所在贑,贑四省上游地穹山深箐,大盗窟穴其间,时时岀肆焚劫,值海冦犯江宁,贑人骚然,各洶洶思乱。公密陈方略於上官,擒盗魁一人,诛海上谍者一人及城中姦民与盗谋者又一人,而贳其余党赣人以靖。上官方倚公如左右手。而公念其父中宪公,竟乞假归矣。自是里居将二十年。性故廉介,補衣素食,怡然自适。官吏不知公者,或相凌侮亦置不校也。中宪公服阕,闻孙钟元先生讲学苏门,赁驴往受业门下,每质所疑,先生亟称之。归而所得益邃所行,亦益力屹然。推中原巨儒举朝贤士大夫,交口称说以薦举复起。御试甲等,补翰林院侍讲。与琬辈同入史馆,充日讲起居注官。寻转侍读。岀典浙江乡试,还充明史总裁官。既又直经筵纂修两朝圣训。公在上前进退翔雅,敷陈详尽。深契上意。超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遂以右副都御史巡抚江南。陛辞之日,赐鞍马綵缎白金五百两,继赐御书三轴。谕曰展此如见朕也。其眷注多类此。江南故习豪侈而吴中尤甚。服食玩好多不节,又喜蒱博诸戏。岁时妇女争炫妆冶服,嬉遨山水间以为常。而市井无藉子率尚拳勇,用斗殴恐喝民财,事急即恃势豪为囊槖,相习成风。前任者讫不能治。公悉禁止。不少贷素多淫祠事楞伽山五通神尤严。盛寒剧暑,载鼓吹笙,帛往赛祷者络绎相继。奸巫淫尼阑入人闺阁,競相煽惑。吴人以是益困。公廉得其状,躬至五通祠,取土偶投诸湖中。众大骇,久而又大悦服。为政简静,然下令期于必行。赇吏蠧胥悉摇手屏足,相戒不敢犯。重修泰伯祠,朔望必往躬谒。又谒范文正公及周忠介公祠以为众劝。数亲诣学宫,命诸生讲孝经,俾幼穉悉得列坐以听。拊循细民若帷恐伤之者。吴俗自是大变。虽穷邨僻圵,莫不感颂其政。里巷因公之姓至以谚语呼公清湯。云公屢上疏诉吴人疾苦,请改并征积逋为分年带征,请损十八十九两年災欠,请除邳州版荒田赋。又请蠲明神宗所加九釐饷。又请免淮扬徐水災诸州县赋,部议或从或否而公初未尝惮烦也。二十五年春有诏擢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吴人空一城痛哭叩辕门留公不得,则塞城闉阻公行又不得,则焚香以送者亡虑亿万人千里不绝。及公渡准乃已。及还朝,上遇公厚,每会推会议必问湯某云何。公亦感上殊遇。凡是非可否必侃侃正言,不娿不挠。旋有辅导皇太子之命,公病思归,自以新被谗不敢请告,乃薦前道臣耿公介侍皇太子讲兾以自代,耿公老儒迂谨与举朝不相得。廷臣劾公所薦非是,部议革职。上特宽其罚镌五级留任。适闻太恭人病,乃上疏乞暂归省。上遣使斋手诏慰谕。且欲赐第京师,命公迎养。公叩头言母老万不能来。奏上有旨不允公去。越数日命改工部尚书。忌者势不得骋,更谋兴大獄,罗织公罪。不数日而公病剧遂卒。配马恭人。子男子四曰溥曰濬曰沆皆州学生曰棐。子女子三适国子监生赵登诸生李中张淑文。孙男五孙女七。公平居潛心圣贤之学,其於性命之渊微,造化之精奧无所不探。而一以诚正为本,於古今之治忽事会之得失无所不综。而一以忠孝为先。所撰洛学编一卷,补睢州志五卷,诗文若干卷。琬在史馆岀入必偕藉公淬礪讲贯者甚至不知公於程朱何如以视真魏许姚诸儒。则当出其上矣。琬方请急亦尝讽公以归未几而公欲薦琬为明史副总裁。自江南被召又欲以宫寮薦,琬固谢不可。且曰愿与公同其退不愿与公同其进也。琬长於公三岁,讫今犹靦颜人间,而公不可作矣。每一忆公,辄淚涔涔被面,何忍执笔铭诸。然琬雅以直谅为公所许。倘不能白公之志而暴其受谗始末以示天下后世,不几负吾死友哉。铭曰
    猗湯屡迁,肇兴睢阳,逮公之身,弥久益昌,为固纯臣,为世儒硕,道祢洛闽,志宗稷益,维吾世祖,拔公妙年,起家內院,付以大藩,翩然引身,潜蟄闾里,世祖储之,遗我圣子,之登侍从,岀拊江淮,帝念疲氓,往哉汝谐,再期政成,遽蒙前席,遘彼含沙,伏机以射,何交之泰,而命之邅,屢习於坎,出险斯艰,风雨露雷,罔非帝德,帝心简在,宁虞叵测,生荣殁哀,公奚憾焉,天可必乎,人定勝天,黄岡之丘,不骞不圮,瘞是铭诗,以竢良史。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