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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说《红楼梦》:考"树倒猢狲散"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铁安 参加讨论

    
    《石头记》中有两段评批,曰:
    
    甲戌眉批(13014)“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 ;又甲戌眉批(08161)“作者今尚记金魁星之事乎?抚今思昔,肠断心摧”。
    
    评批者在这里都用了情绪非常激烈的词汇。而“树倒猢狲散”之语在《石头记》正文第十三回的秦可卿给王熙凤的托梦中。首先我们从阅读中知作者与评批者都经历过批条中所述的事件。又时间已经久远。近百年来的考证派把“树倒猢狲散”之语当成了江宁织造府曹寅的特有语言, 主要岀於施瑮《病中杂赋》中曾有记载。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畸笏是何人。三四十岁的曹霑如何与其父(叔) 曹頫共同经历这"抚今思昔,肠断心摧"、"宁不痛杀"的故事。其实正好说明这里的漏洞。这也是考证派认为《石头记》是曹氏自传而不能自园其说的地方。(考证派在这方靣的不能自园其说实在太多了,夠写一部大书的。)
    我们认为《石头记》前八十回为清康熙无锡鸿儒严绳孙所著,他以脂砚的名字在甲戌、庚辰本中留有评批。而与此同时还有畸笏、绮园等人的评批。上述甲戌眉批两条当为畸笏在公元一六九四年(甲戌,康熙三十三年) 脂砚严绳孙的甲戌本岀世时所写。脂砚的笔名当为公元一六八七年严绳孙于公元一六八五年"既出都,遂浮舟度岭,访吴公於肇庆,采砚而还"。而畸笏的笔名则是岀于他"在藉六十年,为官仅九载"一生仕途坎坷的写照:"与众不同的官员"。而三十五年以前的公元一六六零年正是完美地对应着从公元一六五三年到公元一六六年中在江南所发生的一系列对江南士子的毁灭性打击的"江南科埸案""通海案""哭廟案"以及更大规模的"江南奏销案"。而上述重大案件我们都已列专题讨论。让我们回顾一下当时的历史:
    
    早在公元一六五二年顺治皇帝采纳几个御史的建议,颁布了禁止党社的敕令。规定生员不许纠党多人,立盟结社,把持官府,武断乡曲。所作文字,不许妄行刊刻。违者听提调官治罪。但并未严格执行。江南士子的结社还如同以前,有些地区只是改名而己。如清黄卬《锡金识小录》载顺治年代无锡有云门十子,云"国初邑中之工诗歌古文者结云门社于惠山名动远迩四方名士如睢州湯孔伯斌吴门汪苕文琬慈溪姜西铭宸英辈咸来赴焉邑中凡十人皆一时之俊也今约举于下(左)顾景行景文、顾梁汾贞观、秦乐天保寅、秦留仙松龄、黄夏荪瑚、严荪友绳孙、邹黎眉显吉、刘震修雷恒、刘霈远霖恒、安孟公璿"。而顾贞观还同时参加了慎交社,与当时才名轰动一时的"江左三凤凰"之一吴汉槎兆骞结为生死之交。而后吴兆骞罹难,顾贞观所表现出来的友情足以惊天动地,为后世称道。据清《吴梅村先生年谱》顺治七年(庚寅公元一六五零年) 四十二岁的吴梅村赴十郡大社。  毛奇龄《骆明府墓志》载"骆姓,讳复旦,字叔夜,山阴人,尝同会稽姜承烈,徐允定,萧山毛牲赴十郡大社。连舟数百艘,集於嘉兴南湖。太仓吴伟业,长洲宋德宜实颖,吴县沈世英、彭珑、尤侗,华亭徐致远,吴江计东,宜兴黄永、邹祇谟,无锡顾宸,崑山徐乾学,嘉兴朱茂晭、彝尊,嘉善曹尔堪,徳清章金牧、金范,杭州陆圻越三日乃定交去。公元一六五三年(癸巳,顺治十年)吴梅村四十五岁。是年春,又一次禊饮社集虎邱。程穆衡先生《诗箋》春社九郡人士至者几千人。第一日慎交社为主,慎交社三宋为主,右之德宜、畴三、德宏、既庭、实颖,佐之者尤展成侗、彭云客珑也。次一日为同声社为主,同声社主之者张素文在兹,佐之者赵明远炳沈、韩倬世奕、钱宫声仲谐、王其倬长发,太仓如王维夏,吴郁,计登禾,周子俶肇则联络两社者。凡以继张西铭虎邱大会。又有《壬夏杂抄》记"癸巳春同声慎交两社各治具虎阜申订九郡同人至者五百人。先一日慎交为主,次日同声为主。又会日以大船卄余横亘中流,每舟置数十席,中列优倡,明烛如繁星,伶人数部声歌,竞发达旦而止。散时如奔雷泻泉,远望山上似天际明星,晶瑩围绕诸君各誓于关帝前,示彼此不相侵畔"。王隨菴撰《自订年谱》十年上巳吴中两社并兴,慎交则广平兄弟执牛耳,同声则素文韩倬宫声诸公为之领袖。大会於虎邱,奉梅村先生为宗主。梅翁赋禊饮社集四首,同人传诵。次日复有两社合盟之举。山塘画舫鳞集,冠盖如云。亦一时盛举。拔其尤者集半塘寺订盟。四月复会於鸳湖,从中传达者硏徳子俶两人專为和合之局。是秋九月梅翁应召入都,实非本愿。而士论多窃议之,未能谅其心也。吴梅村九月应召入都,授秘书院侍讲,奉敇纂修孝经演义。寻升国子监祭酒。时先生杜门不通请谒。当时有疑其独高節全名者。会诏举遗佚,薦剡交上有司敦逼先生控辞再四。二亲流涕。办严摄使就道难伤老人意,乃扶病岀山。在清政府看来,公元一六五三年吴伟业在虎丘召集的聚会是非法的。实际上当时并没有采取任何直接步骤实施这一敕令,也没有任何人因非法活动而被控告或逮捕。但是象更多的文人闹事一样,他们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或者说在当时的高压政策下,老百姓对这样的运动并不热衷。清顾公燮《丹午笔记》就记载了一则“吴梅村被嘲”的故事:复社生童五百人于虎丘千人石上会课,请吴梅村执牛耳。次日清晨,吴欲览游,步至千人石,见有诗题壁云:“千人石上坐千人,不仕清兮不仕明。只有娄东吴太史,一朝天子两朝臣。”吴见之,废然而返。又江南有一木匠某,进上供奉建造宫阙,当道款之,吴亦在座。方演剧,吴有心点《烂柯山》全本。优人以为有碍木匠,副净出场,改称石匠。吴谓匠曰:“有窍得紧。”少焉,张别古骂买臣妻曰:“你难道忘了姓朱的了么?”匠谓吴曰:“无窍得紧。”吴不终席而去。不管他主观动机如何,他的入仕无疑是对江南士子的打击。公元一六五七年(丁酉,顺治十四年) 二月归里。王隨菴《自订年谱》十四年春吴梅翁以大司成告归。至于他退隐告归的真实原因各种说法不一。有更为刻薄的文字记录如《荷牐谈丛》在“鼎甲不足贵”一条中就如此说道:“吴伟业辛未会元榜眼,薄有才名,诗词佳甚。......鼎革后,投入抚国宝幕,执贽为门生,受其题荐,复入词林。未有子,多携姬妾以往。满人詗知,以拜谒为名,直造内室,恣意宣淫,受辱不堪,告假而归。又以钱粮奏销一案,褫职,惭愤而死。所谓身名交败,非耶?”《荷牐谈丛》的著者林时对,字殿扬,号玺菴,浙江鄞县人。明崇祯十三年(庚辰)成进士,鼎革后,杜门不出而终。凡朝常典故及国计民生利病安危,细细札记,积纂成书。其言信而可征。而后的"江南科埸案""通海案""哭廟案"以及更大规模的"江南奏销案"接二连三地发生,江南士子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公元一六五八年(戊戍 ,顺治十五年) 江南科埸事发。孙赤崖晹、陆子元庆增俱贷死戍边去尚阳堡。而吴汉槎兆骞等被发往更为遥远的宁古塔流放。
    展成尤侗有七律《送人戍尚阳堡》云
    送君东去戍辽阳,忍见囚车滿道旁,万里戈殳归异域,百年庐墓隔他乡。
    黄龙塞外青天远,鸭綠江边白草长,此曰分擕成永诀,春风吹泪上河梁。
    
    囚者赤崖孙旸孝廉的哥哥就是《石头记》中那个眉间有痣的香菱的本事孙承恩。孙承恩中状元后不到一年,竟因病不治而死,享年仅四十岁。有甲戌侧批"......今英莲有痣,其人可知矣"。
    
    吴伟业写下《悲歌赠吴季子》:
    
    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销魂别而已;君独何为至于此!
    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十三学经并学史,生在江南长纨绮。
    词赋翩翩众莫比,白璧青蝇见诽诋!
    一朝束缚去,上书难自理。绝塞千山断行李。
    送吏泪不止,流人复何倚?彼尚愁不归,我行定已矣。
    七月龙沙雪花起,橐驼腰垂马没耳。白骨皑皑经战垒,黑河无船渡者几?
    前忧猛虎后狼兕,土穴偷生若蝼蚁。大鱼如山不见尾,张鬓为风沫为雨。
    日月倒行入海底,白昼相逢半人鬼。噫嘻乎悲哉!生男聪明慎勿喜,
    仓颉夜哭良有以,受患只从读书始。君不见,吴季子?
    
    此处的吴季子就是当时素有"江左三凤凰'之称的"汉槎吴兆骞"。也就是《石头记》中的秦可卿的本事。(后有专题探讨) 《石头记》第十四回中多次有甲戌评批指"写秦氏之丧,却只为凤姐一人"。观者当从风月鉴反靣看去。而王熙凤的本事即为那个用五年时间拯救吴兆骞岀水深火热之中的成容若。(后有专题探讨) 其间让成容若了解整段历史的就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宝钗的本事梁汾顾贞观,(后有专题探讨)以及岀巨资赎吴兆骞回关内的李纨的本事徐乾学。(后有专题探讨)
    
    公元一六五九年(已亥顺治十六年)六月郑成功陷鎮江七月犯江宁复犯崇明。后溃败。有"通海案"起。公元一六六零年是年(庚子,顺治十七年) 明史案起,奏销案起,哭庙案起。在几年后清廷兴起的各种案中,江南士子的政治基础迅速瓦解,消声匿迹。紧接着由给事中杨雍建奏,清廷下令严禁结社订盟。由是江南士子的政治基础彻底"树倒猢狲散"。这也是畸笏在评批中感叹"抚今思昔,肠断心摧”"哀哉伤哉,宁不痛杀” 的原因。所谓“金魁星之事乎"当是畸笏回忆当年的盛况"如奔雷泻泉,远望山上似天际明星,晶瑩围绕。"这就是我们所理解的让脂砚、畸笏等人"哀哉伤哉,宁不痛杀” ,"抚今思昔,肠断心摧”"树倒猢狲散"。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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