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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黛玉进贾府》评林黛玉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黄月婷 参加讨论

    《红楼梦》中女主人公林黛玉第一次正面出场就是在《林黛玉进贾府》这一回,这里不仅向我们第一次正面展示了贾府的雄伟壮阔,轩峻壮丽,也给我们初步认识了小说里主要人物的性格特征,在这里,我就《林黛玉进贾府》评林黛玉的人物形象。
    小说中有这样一句话,“且说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林黛玉是一个事事在意、多愁善感之女子,她从心底上着重自己的尊严,绝不允许自己尊严有所受损,在这里,她最担心的不是被人“耻笑”自己,更因为自己的身份是贾府特殊的客人(她从“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可以看出,贾府还是挺看重黛玉的),唯恐因“耻笑”自己而有辱了贾府,失了贾府之脸面,其实失了贾府的面子还不十分重要,最重要的是弄得自己也下不了台。试问清高心洁的林黛玉又怎会不“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呢?
    林黛玉“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 “从纱窗向外”而不是“探出头来”,极显黛玉之大有分寸(其实还是那一句:“步步留心”,“时时在意”),黛玉总归是大家闺秀,不便抛头露面,也是顾忌自己的贾府客人的身份,但又耐不住心中疑惑与好奇,更是需要熟悉新来的环境。“瞧”字显出看之时间之短,“瞧了一瞧”看似无心,又似有意,表明了黛玉心中的刻意之举,极其表现出黛玉心中的好奇与不安(不管如何,一个孤女独自出远门,见的又是陌生的亲人,难免不安)。“自与别处不同”又表面了黛玉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刻意留意一番新环境,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黛玉的小心翼翼,真的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
    到了贾府,“黛玉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也哭个不住。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见拜见了外祖母。”黛玉自然看得出这老母就是自己之外祖母,不等人介绍便痛哭拜见,一方面,确实是新近丧母而又寡亲的她见到远方亲人,特别是与自己和母亲血脉相连的外祖母,心中犹是激动,自然酸痛交加,悲喜相融,但激动之余又不敢有失礼教,痛哭过后自然少不了“拜见”这一礼数,毕竟自己是客人,寄人篱下,且初来乍到,万事不敢有丝毫放肆。黛玉见探亲三姐妹时,不用旁人介绍,“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而王熙凤出场,黛玉则“连忙起身接见”。同样是见过亲人,黛玉却十分懂得分寸。贾母至尊,当然需要“拜见”,同众姐妹则只需“见礼”,因为对方是自己平辈,虽然说礼数高些更显出尊敬,但在贾母这些最为尊贵的长者面前对自己同辈行高礼数,这多少不合礼教,也会让她们有些不悦(对平辈已经至高礼数,对至尊者又该怎么办呢?)。再者,“忙起身”三字,已显出黛玉之礼了。王熙凤无缘无故出场,黛玉此时更不知这王熙凤是何人,但从她的“放诞无礼”中,黛玉知道这绝非探亲姐妹一般人事,从她那一句“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中,可以猜得出此人也是贾府女眷,那也即是自己的亲人,是地位(其实是权力)较高的亲人,但看她年纪轻轻,绝不会是贾母王夫人等辈分,即是说,对此人的礼数应高于探春等人又需低于贾母,所以黛玉“连忙起身接见”。“接见”一词,既体现出对尊者、长者的礼数,高之于对探亲等人的“见礼”,又不比对贾母的“拜见”,“连忙起身”较之于对探亲姐妹的“忙起身”,又已是高一层尊敬,另一方面说,即使黛玉弄错了王熙凤的身份(黛玉心中当然肯定王熙凤非一般人事),也是“不知者不罪”(不管如何,还是谨慎为妙)。等及黛玉知道了此人乃嫂辈,又少不得“忙陪笑见礼”,已知对方身份,“见礼”是应该的,“陪笑”既是顺应众人之笑语,又是表刚才不识人的惬意,又一个“忙”字,着意表明黛玉内心之着急,浅浅的几个词,却显尽了黛玉心中的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黛玉至邢夫人处,下人传大老爷之话,“黛玉忙站起来,一一听了。再坐一刻,便告辞”,这里,又是一个“忙”字,又是一层意义,毕竟不是大老爷本人,至少不用对待王熙凤那样的“连忙”了,但仍然是“忙”,当然还有“站”,也少不得“ 一一听了”。本来说,传话的是下人,黛玉多少是小姐之尊、客人之贵,是不应该对下人如此尊重的,但黛玉心中明白,首先,她早已留心到贾府里对待下人不比别家,是很是爱护的(至少黛玉暂时看到的的确如此);其次,这个下人是代大老爷传话的,对下人尊就等于对老爷尊;再次,黛玉毕竟是寄人篱下,今日初见贾府里尽显亲热,可谁又知道以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呢?自己是外来之客,终究比不得贾府里的小姐,终究不是正经主子,对下人也必须尊敬才是。“再坐一刻,便告辞”,听完传话立即告辞实是无礼,而再坐久些又恐冷落了二舅母,“一刻”则不长也不短,正合事宜。邢夫人苦留吃过晚饭去,黛玉笑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异日再领,未为不可。望舅母容谅。”黛玉深知大户人家之礼数,拜见了大舅母,少不得再拜见二舅母,否则是对王夫人之不敬了。她把这牢记于心,坐“一刻”,时间不长不短,不好冷落了王夫人,对邢夫人,则既领恩又好言好语的说尽缘由,尽合礼数,也不会让邢夫人不悦。
    来到王夫人处,“老嬷嬷们让黛玉炕上坐,炕沿上却有两个锦褥对设,黛玉度其位次,便不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黛玉深知大户人家座位是有着严格的礼数的,况且主人还没出现,她自然不敢鲁莽上座,但站着似是对老嬷嬷们不敬,再者,如果王夫人进来看到自己是站着的,绝对责怪她们无待客之道,老嬷嬷们面上自然不好放,这样一来就等于得罪了老嬷嬷们,自己毕竟长居于此,此举实属不该,理应坐下,找个不太尊贵的座位坐就是了,两面不得罪。见过王夫人,“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古人座次以东为尊,舅父舅母之处,尊者在上,黛玉自是不敢位居尊位,但不坐也是无礼,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黛玉便向椅上坐了。“王夫人再四携他上炕,他方挨王夫人坐了”。王夫人的盛情难却,俗话说:“事不过三”,再不坐唯恐王夫人不悦了,再者现场再没其他尊者,坐坐无妨,最重要的是别忤逆了王夫人。
    王夫人嘱托黛玉诸事,自然少不得聊到贾府里的“混世魔王”贾宝玉。黛玉亦常听得母亲说过这表兄,“乃衔玉而诞,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外祖母又极溺爱,无人敢管”,但这话听得却说不得,既然王夫人提起,黛玉也只好陪笑道:“舅母说的,可是衔玉所生的这位哥哥?在家时亦曾听见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唤宝玉,虽极憨顽,说在姊妹情中极好的。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同处,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岂得去沾惹之理?”这句家常话虽是事实,并无刻意奉承之举,但着实让王夫人心甜。一说“衔玉所生”,这恰恰是宝玉不同于他人之处(古代以玉为贵),“ 哥哥”二字显尽了亲热,“虽极憨顽,说在姊妹情中极好的”,着实替宝玉开脱一番,且说的又是事实,哪个母亲还能不悦?“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同处,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岂得去沾惹之理?”又体现了黛玉的安受本分,这个才是王夫人最为在意的。老实说,黛玉心里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表兄本无什么好印象,甚至颇为蔑视,但这表兄是王夫人之爱子,夫人在客人面前说儿子如此如此(行动上却又是爱之如命),作为听者,黛玉自然需要为表兄辩护一番。但黛玉终归是黛玉,不习惯也很鄙视那些谄媚之言语,细细体味她的话,可以看出,虽然稍有微言,终无王熙凤阿谀奉承之丑态,黛玉此语,实为自保之意。
    黛玉回到贾母处吃饭,“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黛玉方告了座,坐了。”黛玉原不知原委,受此殊遇,自然惊恐,少不得“十分推让”,后知缘由,况且贾母已言“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不用说,这又是一定的待客礼数了,自己既然是客,自然必须“入府随俗”,还有那吃饭中的各种规矩,即使不同于自己平日,也少不得一一改过,细细遵守。
    及至宝玉出场,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宝玉看到黛玉,毫不遮拦说出心中所感:“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这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反应,同样的感到熟悉,即使惊讶十分,黛玉闷在心底不露一丝一毫,宝玉则直言无讳(曹雪芹还没说出宝玉心中的惊讶,宝玉口里就讲了出来,着实毫不忌讳)。这是由两人的身份地位决定的,宝玉是贾府里的至贵之宝,主子中的“主子”,自然无所顾忌,毫不在意(当然在贾政面前除外),黛玉却是寄人篱下,初来之客,无不需小心翼翼,这荒诞不经之事,岂能说出口?真的说了,反而让人误以为巴结谄媚,试问心比天高的黛玉又如何说得出口?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其实黛玉博览群书,无不通读,但她席间从贾母对待探亲姐妹读书之事的冷淡窥见贾母等人俨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所以自己也应该顺从贾母遵循的礼法,不让贾母对自己有所异议。“宝玉又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本来是一句平平常常而又让人不解的问话,黛玉依然一一“忖度”一番,她必须把自己低于宝玉一等,突出表兄之尊。谁料到这表兄却不领盛情,还闹出一番乱子来,黛玉心中自然自责万分,想来自己无不“步步留心”,“时时在意”,还是避不了一差错,也就少不得后来的“淌眼抹泪”了。
    如果说,王熙凤之谄媚实属自利,薛宝钗之圆滑实属本性,林黛玉之“小心翼翼”却是自保。前两者的是乐他人又乐自己,林黛玉则是就其人而苦自我。其实,从这林黛玉的第一次正面出场,我们就能窥见黛玉未来命运之悲惨,在这父亲尚还在世,她已甚是多愁善感,等及真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又怎不凄凉万分?黛玉无依无靠,却又清高孤僻;清高孤僻,却多愁善感。外不得人心,内凄苦自我,悲剧也就无可避免了。当然,这只是宝黛悲剧其中的一个原因,这里就不再论述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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