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根据宋元之际陕西全真教密史,特别是宋末陕西播溪《重修长春观记畔,曾提出作为今本《西游记》祖本的《西游记(平话)》,与全真教创始人之一的丘处机(长春真人)关联甚密,它其实是丘的弟子史志经等人在华山撰成的道教文学奇葩。那么,今本晒游记屿全真教的关系又如何呢? 我们目前看到的百回本《西游记》,源自明代万历20年金陵世德堂版《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后者未署作者姓名,仅有陈元之序,但有“华阳洞天主人校”字样。此“校”,字即“善校”,可按广义释为“编撰”。因此,“华阳洞天主人”就是今《西游记》的最终定稿人。 查“华阳洞”在江苏茅山。“华阳洞天”是道教“第八洞天”,只与茅山道教有关。明万历20年前后的“华阳洞天主人”,只能是茅山的全真派道士。 原来,元代皇帝虽在北方对全真教大加扶持,但在茅山却支持道教正一教。大德八年,元成宗封第38代天师为正一教主,主领茅山等三山符篆。从此,茅山成为正一道场。入明后,这一点随着明室对全真教的长期压制而更加定形。直至嘉靖万历年间,全真高道闰希言从陕西南下,住进茅山乾元观,全真教才在茅山逐渐立定脚跟。当时,道教中的正一派与全真派在茅山的确是进行了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在此之前,洪武十六年,明室在茅山设“华阳洞正副灵官”各一名,掌领茅山教事,并全从正一道士中挑选;终明一代,正灵官计有15人。而闰希言以乾元等观为“根据地”,培养出了一些很有水平的门徒如舒本住、江本实等,还撰有《烨阳真海》一书。“华阳真海”,意谓华阳洞天是全真教的海洋也。从书名也可看出,当时全真道士力争成为“华阳洞天主人”。在这种两派斗争的格局下,如晒哪定稿者是正一道士,他或他们尽可以抬出“华阳洞灵官”的大招牌来吓人,不必以“华阳洞天主人”自称。当时以“华阳洞天主人”自称者只能是全真道士,其称含有抗衡“灵官”之意。 我认为闰希言师徒就是“华阳洞天主人”。这是因为: (1)在万历20年前后的茅山全真道士中,只有闰氏师徒具有这种可能性。一来,当时只有他们是公然敢于与“华阳洞灵官”斗争的全真道士的领头者和佼佼者;二来,当时茅山道众中只有他们的文艺修养堪当此任。《华阳真海》不仅从书名上露出“华阳洞天主人’,的消息,而且也是闰氏师徒堪当此任的书证之一。还有资料显示,闰氏师徒不仅言行脱俗,而且精文墨,有著述,多才多艺。他们接过史志经等人传来的文学接力棒,定稿《西哪,比吴承恩“老夫子”合格多了。 (2)以上立论成立的佐证尚在。茅山尚存《乾元观记碑》,是闰希言于明万历16年逝世后,其徒江本实等人于万历18年所立。其中有一段是: 余观三茅所称“华阳洞天”了金陵地肺”,盖天下第一名山,而得道之士如展上公、魏元君者甚众,独以茅氏三真君得名耳。……而观(指乾元观—引者)创于宋时,则因真宗祈撤生,仁宗而主教事者朱自英也。乾元之设旧矣,其待希言而兴乎者。 这段碑文实际是对闰氏师徒即“华阳洞天主人”的又一次宣示。鉴于它的刻成比《西》书梓行仅早一二年,所以,它的价值就更值得注意。在这里,乾元观是“华阳洞天”的标志,“灵官”控制的地盘不值一提。乾元观兴,则“华阳洞天”兴,这不是暗示着闰氏师徒为“华阳洞天”的“新主人”而何? 作为此段碑文含义的佐证之一,乾元观至今尚存闰氏第五代传人钱永成为乃祖江本实所立墓碑。碑文日“皇明重兴乾元祖文谷姜公墓”。“重兴乾元祖”头衔、与上引碑文“其待希言而兴”,一句遥相对应,均隐含着闰氏师徒誓作“华阳洞天(新)主”的心愿。 (3)据明人王世贞《弇州山人续稿·闰道人传》说,闰希言初到乾元观时,此观“仅有门及丙舍。道人游金陵,化公卿间,汇货成诸殿阁”;其徒舒本住即金陵人氏,助闰化缘,共同修观。可以设想,世德堂本《西》书的出版,是以闰氏师徒在金陵募资作为契机和经济支撑的。陈元之序说它是“道书”,非空穴来风。一序校,互为表里。我还怀疑“元之”为“玄子”二字之借代:陈元之即资深道士。果尔如此,那么,胡适、鲁迅误判给吴承恩的《西》书著作权,应被闰氏师徒收回才是。 原载:《昌吉学院学报》2003(1):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