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脂程先后辨议― 关于当前“红楼大战”之我见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白盾 参加讨论

    有关脂本、程本先后、优劣之争是当前所谓“红楼大战分的焦点所在,紧张无比,热烈万分,套用评点家的话说:“真是好看煞人!”仅先就脂、程先后问题略陈浅见,希得方家指教。脂本与程本先后原来是不成问题的。脂本出现在十八世纪中叶,程本出现在末期,是个毋需争论的问题。从“脂本抄程本”说出现后,掀起轩然大波,也就不能不略加探讨。笔者的看法是:这个脂、程先后的问题须分别从以下两个方面子以沦述。、
    脂抄程说不能成立
    脂抄本流传在先,程刊木印刷在后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不只因为十多种脂本的出现构成一个脂本体系这个“如山”的“铁证”在,而且有自胡适、俞平伯等一系列学者论证的“如山”的“高墙”在、要做这个“翻案”文章的最起码要求;即既须推倒那多种脂本的“如山 ”的“铁证”,证明它们都是“抄程本”;又须推翻那一系列学者论证的“如山”的“高墙”,证明这些论证的“不能成立”。做不到这两项,轻率地从某个“脂本”一与“程本”某些文字土差异而断定“脂本抄程本”,甚至“脂本”乃“伪造”。这种说法不管出自李知其或欧件健,一一问题不在准说的,而在所说是否有理——均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这是因为:第一,没有经过批俞、评红热和毛泽东的提倡,《 红楼梦》 并未“红”到目前这样的知名度,在当时花大力气大心血在这上面作伪,难获得相应的名和利,不具这样的作案动机。第二,即使有人想在这上面做手脚,作一叶半叶也不容易,如太平闲人张新之所说,“虽父兄命、万金赏,闲人作半回,亦不可得”。俞平伯先生也说:“我宁可二时行一部《 红楼梦辨》 ,决不敢草一页的《 续红楼梦》 ”,他举出第18 回、第36 回的缺文,“大意已可揣摩而得,我竟一字不能下笔。“(《红楼梦辨· 论续书底不可能》 )说有人“作伪”到十六回甚至十多部这样另一种构思、另一种面目的脂本《 石头记》 ,恐怕只有“外星超人”方可做到。第三,就脂、程本八十回后两种续书这个“双包案”而言,即依照程、高增删润色的八十回来看,是程示苏的后四十回符合作者愿意呢,还是脂评提示的后三十回佚文符合作者原意?― 在前人的论证.即俞平伯在《 红楼梦辨》 中对后四十回的论证已足成为“脂抄程说”的不可逾越的“高墙”,视而不见、避而不谈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更为重要的是:脂本与程本在主要内容方面存在着如下的根本差别。
    首先,在钗、黛关系处理上 , 程本是钗、黛对立,以黛死钗嫁于同日同时结局;脂本是黛先死、钗后嫁和好、合一为结局。这两种不同方式哪一种符合作者原意呢?从程本八十回看,自太虚境册子诗、画、曲,均钗黛二人合在一起,及可卿“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又如黛玉”并字“兼美”,以及“牡丹 ”、“芙蓉”处处并峙、对认。并以《 解疑癖》 .《 金兰奖》 (第42 回、第45 回)两回大书写钗黛二人“和好”、“合一”,终至好到“俨似同胞共出”的亲密无间的地步。她们好到连宝玉也吃惊借《 西厢》句询问时,她说:“他真是个好人”;再证以黛玉的“还泪”说及“莫怨东风当自嗟”、“你纵为我知已,奈何病己成形,不能久待”、“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坑中卿何薄命”等等。这些程本八十回中也有的,如采从事实而非肊想出发,就不能不承认脂评提示的后三十回佚文中的黛玉“泪尽夭亡”、宝钗还有“黛玉逝后之文字”等等,即钗黛和好而非对立的处理符合曹雪芹的原意;钗黛冲突、你死我活的处理不符合作品的原来构想而出自程、高的创造后加的。这之间,程归程、脂归脂,各有个性、各有特色,两不相涉。
    其次,在宝玉与贾政父子关系的处理上,程木是宝政对立;贾政端方正育.道貌岸然,固执僵化,“以理杀人”,逼儿子作八股你士文,走仕途经济的科举之路,直把宝玉通得中举后随一僧一道出家而去,二人也是对立、冲突到底的。脂本后三十回佚文中虽未提供有关消息,庚辰本第18 回大段异文写贾政“名利大灰”、“诗洒放诞”,并赏识宝玉的诗才,“不再以举业逼他”, 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的政宝和好或“合一”。这两种处理方式哪一种符合曹雪芹的“原意”呢?― 除开这段异文不算,单从程本第78 回来看,宝玉说《 女危女画词》 这个“题目,似不算近体,须得古体,或歌或行,长篇一首,方能恳切”时,众清客吹捧一番后,“贾政听说,也合了主意,,遂自提笔,向纸上要写,又向宝玉笑道‘如此甚好,你念我写… …’ ”,父子之间一个念、一个写,乐也融融,此刻的贾政已由鞭笞宝玉“严父”而变成赏识他诗才的“慈父”了,这和庚辰本异文中贾政夸赞“宝玉虽不读书,亦颇能解此,― 指作诗词,笔者按― 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祖宗,况祖母溺爱,遂也不再以举业逼他了”等语联系起来,不能不承认脂本的政、宝和好的处理符合作者“愿意”;贾政再逼宝玉作八股中举则是不符合作者原意的。二者也是相为水火,大不相同,绝无此抄彼或彼抄此的可能― 如说脂抄程,脂庚本第78 回的大段又是从何处抄来的?
    还有,在作品主人公贾宝玉出家的处理上脂、程两本也大不相同。程木后四十回中写宝玉中“调包计”与宝钗结婚致黛玉死中举报答双亲后即弃宝钗、袭人随一僧一道出家而去。脂本后三十回佚文写宝玉与风姐同囚狱神庙后贫穷到“咽酸齑”、“围破毡”、“怠无可吃之物”直“沦于击柝之流”的地步,还受到自己遣嫁的袭人琪官的供奉,最后方撒手悬崖出家而去。这和程本中宝玉中举后披大红猩猩斗篷随一僧一道而去的写法是两种不同的思路,和不同的处理方式。这其间哪一种符合曹雪芹原意呢?即从程本八十回中宝玉的《西江月》 词中的“贫穷难耐凄凉”与《 好了歌注》 的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等语来看,也不能不承认程本对这些词语的预示没有照应,而脂本佚文中的宝玉贫穷“沦于击柝之流”倒是符合这预示的。在宝玉出家处理上,程、脂二本也是各有特色、各有千秋,不存在谁抄谁的问题。
    除上述钗、黛的关系,宝、政关系及宝玉出家三项有关全书枢纽、骨干性的重大情节处理不同外,还有如凤姐结局的程本对“一从二令三人木”预言无照应,脂本则有“王熙凤知命识英雄”回目和“回首无怪其惨痛之志”的情节;袭人结局程本是宝玉走后袭人别嫁琪官,是个“伤心岂独息夫人”式的“变节者”,脂本是宝玉自己遣嫁袭人与琪官,她临走还嘱咐“好歹留着麝月”嫁后还与琪官“同侍宝玉夫妇,得同终始”,并有《花袭人有始有终》 回目,故脂砚斋称她“孝女”、“贤女”、“贤袭人”,与历来读者看法相反。香菱结局程本是“金桂自焚身”后被“扶正”作了“夫人”,脂本是她遭金桂折磨而死;尤三姐脂本是个“老辣无耻”、“漂了男人”的“淫奔女”,程本是个冰清玉洁的“天仙化人”(大某山民评语)等等。大致而言,就八十回情节程本的处理往往是与前文的预示不符合或不尽符合,甚至反其而行之,脂本的处理则是符合前文预示、亦即符合雪芹原意的。二者均是而目不同、性格有异的。
    这就可知:脂本、程本是两种面目、两种结局、两种性格、两种思路。― 司马迁出生太早,无缘抄《 汉书》,班固虽抄了不少《 史记》 ,确实侵犯了“知识产权”,司马迁后人可以找其打官司,但《 汉书》 却有其自己的个性、自己的特色和自己的价值,甚至不以《 史记》 为然,要走他自己的路子。― 脂本流传过早,无缘抄程本;程本则确实“抄”了不少脂本的地方,也确侵犯了脂本的“知识产权”,但程本也不照脂本预示的线路邯郸学步,而是走了自己的路子,接近了班固的作法,便成了有自己特色、自己个性的《红楼梦》 。
    自胡适、俞平伯直到当前的大多数学者,大多认为脂、程两种版本相较,脂本接近曹雪芹原稿和符合他的创作原意的。当然,学术的一切结论,都是可以突破、推翻的,“震惊宇宙的发现”,并非绝无可能― 有志于取得这项突破殊荣的勇气和决心是可贵的、令人佩服的。不过,一个最起码的要求:即须对脂本程本的根本面目、特征的伺异作出统摄性、全局性的把握,对前人、时人的有关论证能予以根本上的推倒方可提出自已的“新说”,而且这“新说”就作品的本文而言:在情节、细节、词语的微观上能“放诸而皆准”,在题旨、结构的宏观上也能“若合符合”,那就是红学界的牛顿或爱因斯坦,即使一时不被人理解,最终会压倒一切,成为普遍公理的。不能如此,仅就脂本与程本的某些文字差异,扩而大之,只取一点,不及其余,即提出“脂本抄程本”,甚至“脂本伪造”论,那是站不住脚的、不能成立的。― 脂、程“双包案”该可判定了吧!
    “程先脂后”别解
    不过,从另一个视角看,“程先脂后”说又涵有这样的意义:那就是流行的脂本都是手抄本,“昂其值数十金”,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又非全本,流传既漫、范围亦狭。程、高排字印刷本出现后,且称百廿回全本,价值只及抄本几十分之一,又可大量印刷,故程本出,脂本皆废。程本独占局面维持达一百三十余年。所以,脂本虽出现在前,流行量小、范围狭,影响不大。程本虽在后,数量大、范围广、时间长,影响也就大,在学术界及普通读者间形成的“红楼梦观念”是属于程本的;脂本的观念则湮而不彰,除少数人据以作为对照“程本”文字异同的“旧本”外,只有裕瑞看出八十回与后四十回之间“非一色笔墨”系出自“续作”(《枣窗闲笔》 ),绝大多数人不知八十回与四十回之间“非出一手”,即有传闻,也不相信。
    这种程本独占局面,在戚序本《 石头记》 经有正书店印刷发行后,除鲁迅、俞平伯曾经注意外,绝大多数读者及研究《红楼梦》 的学者也不曾注意,直到胡适发现甲戌残本《 石头记》 十六回,并发表《 考证红楼梦的新材料》 (1928 )《跋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抄本》 (1933 ) 后,方引起大家的注意和重视,方知道程本问世前有过脂本流传的时期。这才是“脂本”正式问世― 正式登上了《 红楼梦》 研究的历史舞台。由于程本独占红坛几达一个半世纪之久,它那黛死钗嫁、政宝对立与宝玉中举后出家等情节己家喻户晓、老幼皆知,形成了坚不可拔、牢不可破的固定的传统观念。脂本突然出现,经胡适、俞平伯的提倡,特别是俞氏在《红楼梦辨》 中提出的有如钗、黛二人如“双峰并峙,二水分流,各极其妙、莫能相下”说、“怨而不怒”说等等“开罪过人”、”得罪读者”的“红楼梦新观念”和程本的传统的“红楼梦!日观念”发生了尖锐的对立与猛烈的碰撞。比方说,《红楼梦》 的读者只知林黛玉一与薛宝钗是不可两立、不共戴天的生死冤家,作梦也未想到她们会“和好”甚至“合一”起来;宝钗是个一心排挤、陷害黛玉、夺取“宝二奶奶宝座”的“奸险成性”的“伪君子”,绝不相信她是个“大德不瑜闲”的“贤宝卿”;花袭人是个勾结宝钗、包围宝玉、陷害黛玉和排挤晴雯、芳官,宝玉走后又改嫁“变节”的“奸人”,绝未想到也不相信她竟是“侍奉宝玉夫妇得同终始”的“贤袭卿”;贾政与宝玉之问都认为是父子两代人价值观不同的无法调和的关系,绝未想到贾政会改变初衷,转而赏识宝玉斗的“诗才”,不再以“举业”逼他;读者看到的是贾宝玉这个“怡红公子”披着大红猩猩斗篷随一僧一道飘然而去,绝不能相信他“沦于击柝之流”― 和《 金瓶梅》 的陈敬济那沦落到无赖乞丐的队伍中去……这个反差太大了,读者没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茫然、迷惘、困惑之余,把一股怨气发泄到发现脂本观念胡适、俞平伯,乃至脂砚斋的头七,认定这是他们的造谣、歪曲甚或“有意破坏”——五十年代的“批俞”运动排除掉政治性因素的话,当为程本观念对脂本戏念的一次反扑,那“男女老少齐上阵”的“评红热”中所操的不都是“程本观念”的枪法么之这种脂、程两种不同版本的不同观念没有分清和理清,“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至搏击掀发后始尽”(第2 回)― 这就引发出了一系列无法解决的论争。
    在这样前提下,“程先脂后”说就可以说得通― 即脂本传抄在前,被红学界发现和确认却在后;程本发行在后,红学界注意却在前。由于这个阴差阳错的现象造成的是非纠葛,是《红楼梦》 讨论中纠缠不清的根源之一。因而,这个程、脂倒置的现象,是《 红楼梦》 争论的症结所在,应该成为当前研究的重大课题。这种脂本先出被确认在后,程本后出被确认在先;并引起重大纠纷的现象,在中国小说史、文学史,乃至世界小说史、文学史上也是不多见的。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阴错阳差的现象,直至今日尚未引起应有的注意。在无数论争中仍纠缠着程、脂不分的阴影。如此,脂本与程本两种不同版本、不同面目,不同性质乃至不同思想取向的种种问题纠结在一起、混淆不清,或据脂而责程,或依程而评脂,彼以斤论,此以尺量,也就治丝益葬,愈争愈乱,即争上千年、万年,也难以取得共识。当今之务,只有理出头绪,弄清脉络,正本清源,就程论程、就脂论脂,先弄清二者而目、性质,方可加以比较,然后种种纠葛、层层矛盾才有逐步解决的可能。
    至于脂、程两种版本孰优孰劣或各有优劣等等应作如何估价和用什么标尺作准则,那是另一畴范的问题,当另文探讨,不在这里赘言了。
    原载:《江淮论坛》1996年第5期
    
    原载:《江淮论坛》1996年第5期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