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创造了两个世界,一个是《红楼梦》的艺术世界,一个是《红楼梦》的研究世界——即“红学”世界。 《红楼梦》的艺术世界,是曹雪芹的人生经验、感情经验、社会经验、政治经验、艺术经验的结晶。读《红楼梦》就是对人生的最好的体验。这种体验,随着人生的年龄、阅历、知识的大小、深浅、多少而有所不同。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会从《红楼梦》中得到自己所需要的“营养”,它可以启迪你的心智,丰富你的经验,厚重你的人生。 《红楼梦》的研究世界是《红楼梦》艺术世界的延伸,是2005年来人们对曹雪芹与《红楼梦》思想经验、艺术经验进行全面探索的结晶。这个“结晶”中同样蕴涵着每一个时代的读者或研究者的人生经验、感情经验、社会经验、政治经验和艺术经验。由于每一个时代的读者或研究者“经验”不同,因此对曹雪芹与《红楼梦》认识的深浅、评价的高低也不尽相同。但是,伴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人们的文化素养的日益提高,研究资料的不断发现,红学研究也必然得到发展和繁荣。 对《红楼梦》的研究世界,正如有人所说的,即《红楼梦》未完,其研究也就永无止境。从总结《红楼梦》研究历史的角度来说,“红学”在经历了“旧红学”、“新红学”之后,曾经出版过几种有影响的红学史著作。现在看来,这些著作或缺乏坚实的逻辑框架,或成为史料汇编,不能体现红学发展历史和逻辑的统一,因而存在着不尽如人意的问题。但人们总可以通过这些著作,了解过去200年间曹雪芹与《红楼梦》研究的基本面貌,对推动现当代的红学研究,曾起了有益的推动作用,其功仍不可没。 历史进入了当代,“红学”世界呈现了五彩缤纷的奇异景象。不论是红学研究的队伍、研究的范围、研究的方法、研究的成果,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特点,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果。特别是从70代末期到90年代初期这十余年问,红学研究出现了一个鼎盛时期。由此,“红学”这个词儿洗脱了它的“讽刺”意味,堂堂正正地被接纳为一门具有世界意义的“显学”。这在世界小说史、文学艺术史上,只有“莎学”可以同其比肩。因此,今天的红学家们有责任来回顾和总结这200多年不平凡的“红学”历史,并写出“当代中国红学史”,改变“当代红学无史”的现状。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写一部“当代中国红学史”的时刻已经到来。 作为一部崭新面貌的“当代中国红学史”,它的结构也应该由本体论、方法论和价值论三大部分来组成。所谓本体论是红学史料学,是红学史的基础;方法论即各种研究方法,包括中国传统的考证方法及西方文艺美学方法;价值论则构成红学批评史。同时我认为,当代中国红学史的内涵和外延应该是包括1949年以来台湾、港、澳这样一个三度空间的本土红学研究和海外华人的红学研究的整合。以往所有的当代红学史研究之所以不那么尽如人意,其重要的原因就是所有的描述仅是局部的、零碎的、变形的,远不能满足更大范围的读者和研究者久蓄的需要和交流的期待。我在经过较长时间的思索之后认为,一部完整的“中国当代红学史”,它必须将大陆、台湾、港澳地区及海外华人的红学研究成果作为一个综合体系纳入到我们的视野中去,在当代中国红学的整体格局中观照特定时期的两岸、港、澳地区的红学研究。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共同孕育于中华母体文化的中国红学研究在现代开始的分流、又经过当代的融汇、调适、组织、整合后展示在读者面前,使融汇“分隔”和“漂流”的中国红学研究于一炉。 甲戌年红学研讨会的举行和圆满结束,更加深化了我的思索和认识。海峡两岸,包括港澳及海外华人拥有“同一个梦”,这个“梦”既是指《红楼梦》,也是指祖国完整统一的大“梦”,它还包括写出一部完整的当代红学史的“梦”。诚如有的学者所言,现在一个完整的、统一的中国的实现,尚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努力,但是一个完整的中国红学史完全可以首先展现出来。当今海峡两岸红学研究的融汇、交流、参照、互补,不仅促使我们深入地了解对方的过去和现在,而且还能够从红学研究的交流入手而延伸到社会的多层面。当包容大陆、台湾、港澳地区及海外华人红学研究成果融汇于一体的“中国当代红学史”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时,随之带给我们读者和研究者的将是更为广阔的历史视野! “放眼看红楼”,绝不仅仅是停留在《红楼梦》小说本身。它还将包括我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感悟去探索这个神奇的“红学”世界,并把它呈现给21世纪的人们! 原载:《中国文化报》1996年1月17日 原载:《中国文化报》1996年1月17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