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本世纪最后的一次大型红楼梦研究活动——“’97北京国际红楼梦学术研讨会”,8月7日将在首都召开。由中国红楼梦学会、中国艺术研究院和辽阳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的这次会议,共有来自全国各地,包括香港、台湾,以及美国、法国、澳大利亚、挪威、日本、韩国等地的120余名红学家参加,他们将总结本世纪红学研究的累累硕果,同时就21世纪红学的发展方向共商大计。 我们现在距《红楼梦》成书已有240多年了。距曹雪芹逝世也有230多年了,加之产生和发展“红学”的20世纪转瞬即逝,所以此时此刻系统总结“红学”历史,探索“红学”未来的道路理应是当代学界迫切的紧急任务。 红楼文化 渐成气候 红学,即研究《红楼梦》的学问,它包括研究《红楼梦》的思想意义、艺术价值、创作经验,以及曹雪芹的生平家世、《红楼梦》的版本、探佚、脂评等。 清朝乾隆辱间,随着曹雪芹创作《红楼梦》以及脂砚斋评点《红楼梦》的过程,红学便实际产 生了,在其后两个半世纪的漫长岁月中,红学历经无可胜数的起起伏伏、坎坎坷坷,终于发展成为一门集艺术与理性为一炉的独立而完整的学科,并与甲骨学、敦煌学并称当代中国“三大显学”,被国际学术界认为是了解中国乃至了解东方文化的必走门径。 改革开放以来,红学终于再次蹒跚而起,使中国本土的红楼梦研究不但在学术上更上层楼,而且红学之风更溢出学院与书斋,飘向最为深广的群众当中去。红楼文化渐成气候。 1980年7月30日,中国红楼梦学会成立,至今已有会员近千人,为红楼梦研究造就了一支稳定的、高层次的专业队伍。据悉,目前全国有上海、黑龙江、辽宁、江苏、辽阳、南阳等省地县级红学会20余个,业余从事红学研究并有相当造诣的“红友”、“红迷”不下数千人。至于类似天津“兴安路街道红学会”、洛阳铁路分局“老干部红楼梦研究小组”、中国人民大学“学生红楼梦研究小组”等民间自发的研究群体更是无法计数。更有痴迷者如济南市民王家格一家。竟成立了家庭红学小组,并定期出版研究资料。 1979年红学界权威刊物《红楼梦学刊》创刊,其最高发行量曾达10多万册;同年中国社科院文学所主办的《红楼梦研究集刊》创刊。从此,红学界两大期刊并存,而前者至今已出版73辑,成为红学界发言与商榷的主要阵地。此外,全国各高校学报、各省级社科类研究期刊都不断有红学文章问世,红楼梦的研究成果已经不再局限于红学界内,而是走向了更为开放的领域。 据统计,改革开放至今,出版的各类红学专著,诸如冯其庸的《曹雪芹家世新考》、周汝昌的《献芹集》、王朝闻的《论凤姐》、李希凡的《红楼梦艺术世界》、陈毓罴、刘世德、邓绍基合著的《红楼梦论丛》以及王蒙的《红楼启示录》等著作近千种;而各种红学工具书及研究史料如《红横梦大辞典》、《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汇校》、《八家评批红楼梦》、《三家评本红楼梦》、《红楼梦论述全编》、《俞平伯论红楼梦》等等也都大体出齐。 开谈不说红楼梦 读尽诗书也枉然 这一句清代“竹枝词”中的预言竟然历久不泯,流传至今,成为人们对《红楼梦》这部旷古奇书最贴切的评价。之所以如此。冯其庸先生认为,那是因为“《红楼梦》是中华五千年文化的最高综合。” 他说,在当代,应该把读不读红作为衡量一个知识分子文化修养的起码标准,读红与不读红理应成为文化修养高低的分界点。 谈红、说红并非当代专利而是古已有之。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孙玉明介绍说,《红楼梦》成书于18世纪中叶,也即清乾隆年间,那时的脂评其实就算红学的发端;清光绪时期,“红学”一词作为一种玩笑流行于士大夫阶层中,而后逐步丰富完善走向成熟,由玩笑而严谨,最终成学。 他介绍说,1904年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一文第一次把西方现代美学与哲学观点引入红楼梦研究,从而把红学发展导入现代轨道;而l921年胡适的《红楼梦考证》则从根本上奠定了现代红学的根基,加之1923年俞平伯在与顾颉刚通信的基础上撰写的《红楼梦辩》发表,使“新红学派”蓬勃发展,使红学真正从索隐、评点的陈腐窠臼中脱身而出,成为主要立足于文学、文化、艺术界的现代学科。 冯其庸谈道:“《红楼梦》是一部具有深广的文化内涵和高度的思想内涵的奇书,它是中华民族五千年传统文化思想的最高综合和体现;她是药中的大补,当治文化虚弱之症,久服必定有效。所以在当代大力倡导读红的现实意义首先在于她能够提高人们的文化艺术修养,提高人们的思想精神境界,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 大哉红楼梦 再论一千年 在总结当代红学时,红楼梦研究所副所长张庆善指出。当代红楼梦研究成果突出表现在3个方面。首先,肯定了曹雪芹对《红楼梦》拥有无可辩驳的著作权;其次,红学界充分肯定了脂评本《红楼梦》的历史价值,使广大读者能够了解到最接近原貌的《红楼梦》;第三,红学研究越来越注重文本本身的思想性和艺术性,越来越把《红楼梦》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加以研究,使其他相关的版本、家世、脂评研究紧密围绕文本进行。 《红楼梦》,这部诞生于东方土壤中的人类文化奇迹,在当代已愈发溶入了世界文化长河之中。据红学家胡文彬介绍。早在1793年《红楼梦》便从浙江乍浦港渡海传至日本长崎,19世纪30年代传至欧洲。当今,这部奇书已被译为25种语言,流传于世界各地的外文译本已有130种之多。至于像英国的大卫·霍克思、德国的弗兰茨·库恩、日本的松枝茂夫、伊滕漱平、美国的弗雷德里克·P·布兰道尔、乔纳森·D·斯彭斯等著名外籍红学家和翻译家更是层出不穷。 在谈到红学的未来时,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刘世德认为,红学在可预料的将来依然看不到尽头,因为《红楼梦》中没有解决的问题还相当多,加之任何人都可根据个人的兴趣专长在书中找到兴奋点。 张庆善指出,在未来红学的发展中,不管如何治学,都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他认为,《红楼梦》尽管伟大但毕竟是一部文学作品,今人首先应该把她当小说来读来研究。而在治学过程中虽然鼓励大胆推测,但最终都要在科学严谨的史料基础上小心求证,学界反对的是主观臆测和随意索隐。他强调,未来的红学应当更加突出对作品本身思想与艺术的研究工作,应以文本为中心,而其他考证其版本、作者家世的研究均不可游离于此,红学研究应面向广大读者,不能脱离最广大的群众基础而成为书斋中自我欣赏的玩品。 原载:《光明日报》1997年8月6日 原载:《光明日报》1997年8月6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