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没有去找房光民,而是把小瑞拖回家,往丈夫房守良面前一推说:都是你爹干的好事,他跟人家闹矛盾,人家连学都不让咱的孩子上了,你说咋办吧! 房守良苦着脸,苦得眼泪几乎流了出来。都是因为爹爱管村里的闲事,连累得自己的孩子连学都上不成了,这可如何是好!人只要吃饭,就得上学,孩子上学的事可是大事,不是闲事,无论如何,他也得想办法让孩子继续上学。房守良认为,他和当高中老师的爹虽说是父子关系,但他和爹是不一样的,长得不一样,性格不一样,为人处世的方法也不一样。爹自我评价过高,过于强势,性格也过于执拗。爹在村里办什么事,他从来不参与。他承认,他对爹有些害怕,有些排斥。从小跟着爹上学,他被爹骂怕了,也打怕了,能躲着爹,就尽量躲着爹。可以说,他和爹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互相之间是有距离的,心理上也是有界限的。如果从遗传基因上讲,他的性格更像娘一些。娘从来不大声说话,从来不跟人争什么,他赞成娘的做法。这么多年,爹在村里是得罪人的,而娘在村里是相宜人的,维护人的。从这些意义上说,房守本和房光民不应把他和爹放在一个勺里烩,应当区别对待。不能因爹得罪了他们,他们就把气出在他的女儿小瑞身上。 房守良也没有去找房光民,他找房守本去了。房光民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盛气,他跟房光民没怎么说过话,好像说不上话似的。他要是去找房光民,说不定房光民三句两句就把他崩回来。而他和房守本是同辈,他一直喊房守本大哥。以前他常和房守本一块儿开会,二人的关系是不错的。他想,房守本也许会给他留一点面子,不至于把他赶出来。果然,房守良一见房守本,房守本就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可怕。是的,房守本的笑是可怕的。不能不说这是房守本的本事,他表面上笑得嘿嘿的,嘴巴、鼻子、眼睛、皮肤都是笑的模样,但笑的背后,却有寒气逼人的东西,让人生畏。房守本说:守良,我都下台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房守良说:大哥,在我眼里,你是我永远的大哥。 守良,你说句良心话,以前我对你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大哥对守良一直很好,守良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既然如此,你爹房国春为啥跟我过不去呢?为啥在背后给我们上烂药呢? 大哥,我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个。我爹房国春,他是他,我是我。你是知道的,我爹做什么事,从来不跟我说。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连一只狗一只鸡都不如。 那怎么可能!他是你爹,你是他儿子,你们的父子关系是跑不掉的。 什么父子关系,以前我没说过,其实我就是他的一个奴隶。大哥,我求求你,请你高抬贵手,还是让小瑞留在学校继续上学吧! 什么上学不上学,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 大哥不知道吗,学校不让我女儿小瑞在学校里上学了。 我跟你说了,我已经下台了,我这一章已经掀过去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那孩子上学的事,我应该去找谁呢? 有一个大人物,你应该去找他。 谁? 房国春哪!房守本又笑了,说:房国春不是学问大嘛,你从小跟着他上学,不是很好嘛! 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小瑞跟着他去上学。房守良大概记起了他跟着爹上学时所受的折磨,鼻子抽了两下,哭了。他的哭是真哭,不仅眼睛流泪,眼泪还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从鼻子里拧出了一把眼泪说:孩子还小,大人之间的事她什么都不懂…… 房守本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不要再说了,房守本说:不光你的孩子没学上,以后全村的孩子可能都没有地方上学,因为房国春告了村里的状,反对翻建学校。一个搞教学的人,反对办学,真是天下少有。 宋建英对房守良说:你还有脸到我们家里来,我不骂你,就算你便宜。就因为房国春那个老屎壳郎想让你当支书,你没有当上,他就把粪球子往别人家里推。想当支书你当呀,到我们家里淌蛤蟆尿干什么! 房守良说:嫂子你别说了,我要是想当支书,我就不是人。我要是想当支书,让天打五雷轰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