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本文探讨《恋爱中的女人》在叙述句法层面上的“移动”和“毁灭”欲望的设置对文本的深层组织和意义整体的功能,讨论这种话语形式对特定人物构成的语义蕴含,特别是对作品有关阶级划分、反社会和现代主义文明和城市的逃离主题的语言学意义。提出小说中“移动”和“毁灭”欲望的蕴含意指传达出特定社会背景下知识分子的批判意识以及意识形态困境。 关键词 移动 毁灭 欲望 存在 死亡 D.H.劳伦斯作为现代英国文学中广受关注的作家,他的诸多思想和形象表述引发了学界从机械文明、性爱关系等多种角度对其作品展开了不断深入的研讨,然而细读劳伦斯最重要的小说《恋爱中的女人》,揣摩一个对语言有着特殊敏感的作家在作品中引人注目的具有语义学分析和研讨价值的多重语义设置,描述这种带有语义冗余的叙述形式对小说主题和人物的揭示,特别是对作者的现代意识和思想意识的阐释,似乎能更为细微和精准地把握劳伦斯的创作和思想,而以往从这一研究角度出发的劳伦斯研究好像还未见到。 长篇小说《恋爱中的女人》(1920)和《虹》(1915)代表了劳伦斯创作的最高成就,作者在探讨人与人关系的系列故事中,用诗意的笔触描述了他全部的哲学观念、社会梦想和对生命个体与两性关系的深入思考。劳伦斯的小说大量取材于他个人和家人的生活经历,这些经历伴随作者生活的和生命的感悟进入了他对人类存在和人类之爱的永恒述说。这里,特别引起我们关注的是,劳伦斯作品中强烈的欲望表达,他的人物的创造欲、情欲和毁灭欲对劳伦斯的创作都是一个有标示意义的现象,而当这种欲望与“移动”这个语义学的术语在我们的视界中连成一线,我们发现,劳伦斯所有对人类存在和人类之爱的质询,他作为知识分子的批判意识都可以从“移动的欲望与毁灭”这一在《恋爱中的女人》中反复呈现的语义描述中获得圆满的解释。 我们知道,依照A.J.格雷马斯的分析,移动“在叙述框架内被解释为欲望的形象表现,”说它“是主体所具有的欲之模态的叙述形式。” [①]而这种移动的描述之所以被语义学的分析所关切,是因为“通过在叙述句法层面上建立欲模态亦即构成社会这个集体主体动元的欲模态,……描写借助分析性介绍阐明了社会存在的构成,也就是它所包含的内容”。[②]有意味的是,根据我们的研究,《恋爱中的女人》中反复呈现的移动和毁灭的欲望,具有的就是这种意义。 《恋爱中的女人》中的几位主人公尽管都是个性飞扬,固持己见,为表达各自对国家、战争、婚姻、家庭、男女关系、男人与男人关系的看法争论不休,在五百多页的作品中从头吵到尾,但是对“移动”和“毁灭”这两个代表了劳伦斯作品存在理念的观念,却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伯金这个被公认的劳伦斯式的人物在许多章节都明明白白地表示,“人应该浪迹天涯,而不是固定生活在一个地方”;“我憎恶人类,我希望它被一扫而光。”[③]他的恋人厄休拉也总在说,“人的一生就是永恒的旅程”;“人会在死亡中修得正果。”[④]而另一对儿情侣杰拉尔德和古德伦更是移动欲与毁灭欲的身体力行者。作品说古德伦是一个生活中的流浪者,吸引她的是激情而漂泊的生活;同时,“一切可能性都让她着迷……包括死亡,因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除了死亡,(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具有可能性。”。[⑤]杰拉尔德同样为移动的欲望和毁灭的欲望所主宰,他早年就向望着野性的自由,一生都被狂乱的、毁灭性的魔鬼所折磨,有时让他鬼迷心窍得像个疯子。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的只有“不停地走,直到一切完结。”[⑥] 我们发现,“移动”和“毁灭”的描摹在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的叙述语境中作为欲望的形象表述,也作为作者不安定的和愤世嫉俗的人生的形象说明,承担着诸多的叙事意义,它是小说藉此划分阶级和阶层、标示主人公理想生活状态和表达死亡激情的重要叙事选择,也是完成对现代主义文明和城市的逃离主题而使用的语义组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