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笔者偶翻1934年4月21日出版的《火把》第56期上看到《准备着我们的力与血》,署名郑振铎,不见于《郑振铎全集》和《郑振铎年谱》,当为佚文,照录如下: 没法躲避与退让的,当敌人们打来的时候。 敌人们的侵略,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的。你没法使他们心满意足,没法使他们适可而止。 你退了一步,他们便更逼近了一步;你躲避了开去,他们便更要追踪搜索着前来。 “历史”上的事实,足够证明了这真理。蒙古人南下了,宋人是不战而亡;他们求和,他们祈祷,他们纳士归降,欲保存宗庙社稷,作一小藩王,为赵家延一线之脉。然而不可能。到了口的肥肉,野蛮的敌人怎肯舍而不吞。满洲兵入了关,一路上浩浩荡荡的杀奔南下。说是吊民伐罪,结果是乘机攘窃。那末容易的伸手便取得到的江山,当然是更炽盛了他们的野心,非襄括了整个中国不可了;即是他们初心事仅以得北平为已心满意足。 能够挡在敌人们之前,不使之前进的,只有力与血。外交上的空言酬酢与生命协定之类是无用的。 当敌人们打来的时候,只有以眼还眼,以拳还拳的一条路可走,没法躲避,没法退让。 敌人们用的方法或是猛进,一鼓作气的竟把你整个吞了下去;或是蚕食,得一步再进一步的和你零星算账,把你细细割;但其结果却是一样的。 力与血是还报题目的挑战的最高的“呼号”,最有效地东西。只有力与血才能够打消了他们的烈火般的野心,阻止了奔马似的侵略的步履。 “苟安”是自杀的绳索,而退让和躲避,除了把自己引到绝壁之边缘上以外是别无其他作用的。 准备着!凶狠的敌人们是永远放不过我们的。 我们该知道我们的枪口是该朝着那一方向放! 准备着!为了和敌人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必得集中着全国青年人们的力与血! “力”得储蓄,得训练;“血”是时时在准备着为我们的祖国而洒滴! 怎样储蓄我们的“力”,训练我们的“力”,那是一个最紧要的问题;生死关头便在于此。(三岁婴孩怎能和壮汉抗争呢,那便是“力”的问题。) 团结是最重要的一步! 个人是社会的一个细胞。正像全身血液与筋肉之必得协同工作一样,个人也必得忘记了自己,而为社会,国家工作着。无量数的个人的团结,便是最坚固,最伟大的“力”! 而其次,便要讲到“军备”。那是真正的团结的力的表现,的工具。 以中世纪的兵器(大刀之类)去抵抗二十世纪的武力,正像是骗三岁婴儿去敌壮汉一样。假如相信大刀能够抵抗飞机,那是非愚即狂的人。 没有别的路可走,除了整军经武之外! 十年教训,十年生聚,也只是为了储蓄武“力”。 这是我们的口号,我们的标语! 向这个目标而努力,而求学,而工作!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们准备着“力”与“血”,准备着和最凶狠的敌人们决一场死战! 躲避和退让是自杀的途径! 努力工作,准备着! “军备第一”! “国防第一”! 二三,四,十七。 据《郑振铎年谱》可知,郑振铎1931年9月“应老友、北平燕京大学国文系主任郭绍虞邀请去该校任教的。后任燕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合聘教授,每周各授六小时,主要教中国小说史、戏曲史及比较文学史等。先住成府,后住燕京大学天和厂一号”,直到1935年1月才离开燕京大学的。《火把》是北平燕京大学中国教职员、学生抗日会出版的不定期刊,郑振铎当时身为燕京大学的一员,慷慨激昂,呼吁面对敌人(日本人)的侵略,不要“躲避和退让”,要“准备着‘力’与‘血’,准备着和最凶狠的敌人们决一场死战!” 郑振铎在《悼鲁迅先生》中说,“他(指鲁迅——笔者注)在我们的心里是永远不死的!”郑振铎在我们的心里也是永远不死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