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曾过录毛扆汲古阁旧钞本《支遁集》。其《揅经室外集》卷二《支遁集二卷提要》云:“《读书敏求记》及《述古堂书目》作二卷,知缺佚多矣。是编依毛扆汲古阁旧钞本过录。上卷凡十八首,下卷书铭及赞凡十五首。”(19)《述古堂书目》所载《支遁集》应为一卷。阮元过录本《支遁集》收入《宛委别藏》。 明时《支遁集》又有“冯钞”本。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集部·别集类·支遁集二卷》云: 一册(《四库未收书目》卷三)(北图)明钞本[九行二十字(16.6×12.4)]晋释支遁撰,卷内有:“冯氏藏本”、“大冯君”、“知十印”、“冯彦渊读书记”、“范印承谟”、“谦牧堂藏书记”、“汉阳叶名澧润臣甫印”、“叶氏珍藏秘笈”、“叶印志诜”、“居汉之阳”、“东郡杨绍和字彦合藏书之印”等印记。按冯知十字彦渊,常熟人,复京季子也。是编上卷诗十八首,下卷书铭及赞十五首,与阮元进呈本同。阮氏据汲古阁本过录,而冯、毛有姻娅之联,则两本或同出一源也。(20) 王文进《文禄堂访书记》卷四亦载有此书,谓其九行十八字:“支遁集二卷,东晋释支遁撰。明冯己苍钞本。半叶九行,行十八字。黑格。左栏外刊‘冯氏家藏’四字。”(21)己苍即复京长子冯舒。此书现存台北“国家图书馆”。杨绍和《宋存书室宋元秘本书目·集部·钞本》云:“旧钞支遁集一册。”(第927册,第156页)杨氏所藏即冯钞本《支遁集》。韦力撰《批校本》刊有一副冯钞本《支遁集》书影,题云:“《支遁集》二卷,晋释支遁撰,明末苏州冯氏抄本,清顺治四年冯武手校并跋。”(22)书影上冯武题跋可辨,云:“太岁丁亥臈月望夜取校汲古阁本,与此本同。明故海虞烈士彦渊冯公遗书,长子武藏。”顺治四年即1647年,丁亥。此可为王氏“两本同出一源”之据。 笔者比校阮元本与徐榦本《支遁集》卷上《诗》,“隣鄰”、“峕時”、“脩修”、“間閒”、“模朴”、“畼暢”、“戯戲”、“衘銜、“瀬瀬”、“詠咏”、“鲜解”、“洒灑”、“凄凄”、“綿縣”、“揔德”等异体字及“玄”、“丘”、“弦”、“弘”等字避讳方式不同所致异文外,计有四十八处异文。其中十八处为“冲沖”(出现八次)、“惔淡”、“怕泊”(出现二次)、“沉沈”(出现二次)、“怳恍”(出现二次)、“采探”、“辰晨”、“祇祗”等可通用字所致;十一处为形近而误所致,如宛委别藏本误“筌”为“簽”(出现三次)、误“偃”为“伛”、误“二”为“一”、误“梧”为“棓”、误“肃”为“萧”、误“永”为“水”、误“冏”为“同”,徐榦本误“反”为“及”、误“默”为“嘿”;五处为音近而误所致,如宛委别藏本误“敦”为“登”、误“嶺”为“领”、误“震”为“振”,徐榦本误“棲”为“趨”、误“辞”为“词”;三处为徐榦本改“真”作“贞”字所致;二处为宛委别藏本改“芙蕖”为“芙蓉”与“清训”误作“训清”所致;九处为“廻”、“謦響”、“岐歧”、“陂坡”、“扼桅”、“擢躍”、“標縹”、“蕋蘂”、“拖枻”形近致异。这些异文几乎均是传录造成的。同时,比校徐榦本、阮元本、吴家騆本、《中华大藏经》本《广弘明集》卷上《诗》,有些异文,如“自肩趋南嵎”(《述怀诗二首》其一《翔鸾鸣昆崿》)、“轩轩驰中田”(《土山会集诗三首》或名《八关斋诗三首》其二《三悔启前朝》)、“从容遐相逸”(《土山会集诗三首》或名《八关斋诗三首》其三《靖一潜蓬庐》)、“卷笔藏纷雾”(《咏利城山居》或名《咏山居》)、“承蜩累危九”(《咏禅思道人》)、“空洞浪七住”(《咏禅思道人》)、“玄根泯灵俯”(《四月八日赞佛诗》)、“罩罕妙倾玄”(《五月长斋诗》)等句中加着重号的字,徐榦本、阮元本同误,则更能见出其关系。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杨钞本、毛钞本、冯钞本、都穆藏本均属同一系统。我们称之为二卷本系统。 清初钱曾亦藏有《支遁集》。《读书敏求记》卷四上《集》云:“支遁集二卷。”章钰案云:“述古本今入瞿目。平津馆别有一本,上下卷,诗文篇数均同。”(23)孙星衍《平津馆鉴藏记书籍·补遗·写本》云:“支遁集二卷,题‘东晋沃州山沙门支遁’。前后无序跋。上卷诗十八首,下卷书、铭、赞十五首。钱曾《读书敏求记》有此书。”(24)章氏所谓“平津馆别有一本”即是此本,与《读书敏求记》所载同。二者即为二卷本系统。 钱曾《述古堂藏书目录》卷七《文集》云:“支遁集一卷一本。”注云:“抄。”(第920册,第493页)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卷一九《集部一·别集类·支道林集一卷》云:“晋释支遁撰。凡诗十八首,杂文十六首,嘉靖间郡人皇甫涍辑录成帙序而刊之。”注云:“卷首有‘钱曾之印’、‘遵王朴学斋’诸朱记。”(第926册,第306页)此即章氏所谓“今入瞿目”之“述古本”,亦即皇甫涍辑刊本。 黄丕烈《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卷四《开元天宝遗事二卷明刻本》云:“初,书友以是书及皇甫涍辑本《支遁集》示余,索直甚昂,为有诸名家图记也。余许以家刻书直千钱者易之,未果。携之去。明日,往询,云:‘需三饼金。’后日亲访之,其支集为他人以千钱易去矣。”(第923册,第772页)可见皇甫涍辑本《支遁集》为藏家所重之一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