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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复活的理由——《这边风景》的一种读法(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花城》 2014年02期 郜元宝 参加讨论

    但文宇史上结束"文革文学"
    、开启"新时期文学"的公认标志,是1977年12月《人民文学》发表刘心武《班主任》以及1978年8月11日《文汇报》全文发表卢新华《伤痕》这半年左右所谓"解冻时期"。《这边风景》1976年底初稿早于"新时期文学"发端整整一年多,在通行的文学史叙述习惯上,称它是互相关联的十七年文学和"文革文学"的"落幕之作"是不错的。问题在于,今天的读者还看不到"落幕之作"的原始稿本。《新疆文艺》1978年7至8月连载过《这边风景》第一至第五章,不管这是1976年底初稿,还是1978年陆续完成的修改稿,经过1978年6月至8月集中精力的修改,1976年底初稿作为整体,除非另有抄存留底,否则就不复存在了。
    再看1978年8月7曰完成的"初稿"(其实是第二稿),倘若及时出版,就该属于"新时期文学",但这样的事并未发生。考虑到1979-1980-1981年间曾试图《作一番起死回生的挺救",并在1981年2月浙江《东方》杂志上以《伊犁风情》为题发表过片段,加上1978年7至8月间《新疆文艺》连载的第一至第五章可能包含的北戴河修改内容,《这边风景》的部分章节还是有理由进入"新时期文学"范畴的。
    设想将来倘若正式出版2013年3月21日由王山、刘挺发现的旧稿"
    ,我们得到的也只能是1978年8月7日北戴河改定的第二稿,或截止1981年某一时日的修改稿。若是前者,则1978年如何修改1976年底初稿,尚需査考;若是后者,则1979-1980-1981年间如何修改1978年第二稿,也有待研究。
    这是王蒙第二部长篇,和第一部长篇《青春万岁》一样,都经历了漫长的历史风雨的冲刷。所不同者,《青春万岁》1953年开笔,1956年定稿到1979年出版时未听说有什么改动。《这边风景》则一改再改,最后出版的并非曾经有过的三种稿本的任何一种,而是经过2012年4月至8月两次集中校订的重校定本。
    如果将来有人找到并公开出版1976年底初稿、1978年第二稿、1981年第三稿,加上2013年版本,《这边风景》就拥有四种版本,不管它们之间的差异是十分巨大还是非常细微,学者们也都可以根据蛛丝马迹,具体分析王蒙在四个不同历史时期怎样创作和修改,这样作家(文学)和时代的关系也就变得非常清楚了。
    但至少在目前,我们所能据以讨论的只有2013年这个版本,其时间面目相当模糊。
    文学史家和批评家总想面对一个时间概念上铁板钉钉的"定本"展开研究和批评,据说这样才能建立文本和历史的确切联系。如果作家的经历富有戏剧性阶段性变化,文学史家和批评家就更希望其具体作品的写作时间能够明确在某个特定历史时期。中国文学研究和批评史上的版本目录、作家年谱和作品系年,就是上述文学理念所鼓励的极其重要的工作。退一步,如果作家大肆修改他们的著作,那也希望是修改公开发表的版本,而非理论上存在但事实上不可得见的手稿,否则任何修改都将无迹可寻。王蒙竟然把《这边风景》的创作和修改(修改也是一种创作)从20世纪70年代初一直拉到21世纪第十二个年头,一本书写了40年,而且都不是修改公开发表的版本,乃是在手稿上断断续续加以调整,以至于书稿的历史归厲极其模糊,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多次修改过程中,王蒙肯定摄取了这40年来以新疆为中心的中国社会巨量信息,也把他40年来所思所想糅进了最后定本,甚至把《青春万岁》"序诗"呼唤的"所有的日子"都编织进去了,这就令"有历史癖和考据癖"的学者头痛,也给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家们出了一道新的课题。
    这不是王蒙的错,不是他的恶意的玩笑。王蒙没有在1972-1974-1976年间立志将一部长篇小说初稿藏之名山,然后陆续修改,并算好赶在2013年予以出版。这一切都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不是王蒙作弄了历史,而是历史作弄了王蒙,作弄了文学。但被作弄的王蒙和他的文学反过来又以这种奇特方式记录了历史。2013年版既然由历史造成,也就具有历史研究的价值-其价值就在于超越一段一段分割开来的文学史观,既襄括了1972年至2012年中国当代文学各个阶段的丰富差异,更体现了中国当代文学这40年来实际上不容割断的巨大的历史连续性。
    历史有许多跳跃和断裂,但历史也有超越跳跃和断裂的内在连续性。讨论中国当代文学的断裂与连续,再没有比写作和修改时间持续40年之久的《这边风景》更加适合的文本了。但由于目前我们暂时看不到作者历次修改的痕迹,看不到与这40年许多关键历史阶段相对应的稿本,据此研究历史的断裂(或并未断裂)尚非其时。我们只能把2013年版本看作王蒙花了40年时间,从1972年一口气写到2012年的一部完整的作品,也就是作者在"后记"中所说的那样一部"老友的新著"由此研究这部"新著"与其年龄相等的年历史的对应关系,也就是研究这部"新著"所关联的当代中国40年的历史究竟在哪些方面显示了连续性。小说反映的历史连续性,也是作者对中国社会关注与思考的连续性。
    笔者煞有介事在"版本学"上绕了大弯子,只是想说明2013年版本的价值亦即它的独特的历史真实性,并不取决于它是否忠实地保留了第一(悬想为1976年底)、第二(1978或第三(1979-1980-1981)稿本的"原貌"而在于即使加入了少量的"后见之明"的修改(下文将从作品结构与叙述逻辑推测这种修改很可能极小),也是合理和允许的,而且恰恰因为一写40年,才更加有效地记录了中国社会的变化,更加充分地体现了作者本人思考的历史连续性。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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