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现代主义维度,还是后现代主义维度,中国新时期的诗歌创作都不能脱离现实主义文学的主流,都要以现实性为基础,以人民性为立场,既扎根现实主义土壤,又高扬理想主义情怀。 后现代主义诗歌有其特定的文化、文学动因,它在中国新时期诗歌版图中出场既显示出合理性,也表现出不少缺陷。因此,对其进行辨析具有积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在新时期综合性诗歌写作的语境中,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将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创作维度适度结合,是诗歌写作的合理取向。 后现代主义诗歌及其症候 以后结构主义等哲学精神为内核的后现代主义文学,是出于反驳、超越现代主义文学而建构起来的,因而两者的创作精神、美学特质有很大不同。在美学原则上,后现代主义文学主张反价值、反意义、反本质、反中心、反崇高,还原普通人的生存本相。在后现代主义文学中,读到的只有现象,而没有对现象的观念、认知和态度、评价,其所反映的现实也大都意义缺失、价值匮乏。在美学表现上,后现代主义文学主张平面化、无深度、抽空主体的冷态叙事和零度抒情,追求客观还原日常生活琐碎、世俗的“原生”、“本真”效果;具体到语言运用,则集中、典型地表现为反意象和口语化。在消减价值、瓦解意义的后现代社会文化思潮中,后现代主义文学在一定程度上为“让文学回到文学”提供了可能路向;同时,后现代主义文学也为文学书写开辟了一个极其广阔的领域,那就是一直被遮蔽、掩盖着的世俗生存、日常生活和形而下事实。 后现代主义文学20世纪80年代在中国着陆,在中国的后现代主义文学浪潮中,诗歌又一次担负了“轻骑兵”的任务。应该说,中国后现代主义诗歌的初始姿态是健康的、起始立场是合理的,一些诗人的创作行为在当时看来都具有一定的有效性。然而,当后现代主义文学一味朝“后”,就会出现因为过度抽空价值、排干意义而失却价值、沦丧意义的情况。正如王岳川所指出的:“文学本真的精神‘气息’飘逝而去,文学成为无棋盘的游戏,后现代文学的语言因丧失了精神超越性和价值追问性,而日益变成一种不断膨胀的话语,一种夸张而刺激性的广告,一种追新求变的‘操作’”,“后现代语言由精神向本能还原,使后现代语言成为思想的中断而不可遏止地滑向价值的平面。艺术家在这种语言贬值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真切地存在,因为自己已不可能用这类格式化语言来表达任何属于自己的感情。”(王岳川《二十世纪西方哲性诗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当后现代主义文学由严肃的文学探索突进泛滥为随意、低俗的文学娱乐、游戏,并加入消费、媚俗的市场大合唱后,它的“文学性”、“诗意”就大打折扣,它被名之以“文学”、“诗”的合法性、有效性就面临危机。不幸的是,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汉语诗歌版图上,一些扛着后现代主义旗帜投递自我对文化物象的非文化感知的诗歌写作,沉溺于粗俗、凡庸、细碎、无聊的自我日常生活中,耽潜于自我意识、自我无意识的幽暗迷宫里,一定程度上败坏了后现代主义诗歌的名声,也贬损了现代汉语诗歌的整体形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