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对乌托邦的讨论就是对理想共同体的讨论。在乌托邦中,蕴含着关于理想共同体的所有思维原型。乌托邦共同体不仅描写了城市规模、人口密度、房屋样式、道路、公园等空间设计,也构想了邻里关系、代议制、劳动与分工、财产与分配,甚至男女之间的结合婚姻等。作为对未来的希望,乌托邦存在于现实的彼岸之中。但是,作为“想象的良知和想象的形而上学”的实验,乌托邦也致力于把这种美好的未来社会蓝图付诸实践,使其变成具体的乌托邦。 乌托邦思想也体现在西方建筑物中。在18世纪以前,乌托邦城市模型多半是正方形、圆形等几何学形态,或者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格子型形态。但是,18世纪末以来,乌托邦不再提示单纯的几何学模样的都市建筑,而是提示关于未来社会的理想乡。为了实现乌托邦共同体,法国乌托邦社会主义思想家夏尔·傅立叶(Charles Fourier,1772—1837)提出了最具体的建筑方案。他所构想的农村共同体的基层单位是拥有1500—1600人的“法郎吉”(phalanx),这是一个新世界,从中人们和谐地、有组织地共同生产和消费。1859—1870年间,法国实业家巴蒂斯特·安德烈·戈丁(Jean-Baptiste André Godin,1817—1888)将傅立叶的共同体居住地“法伦斯泰尔”(phalanstery)付诸实践,首次建成了集合住宅群“工人之家”(familistère)。从1858年起,历经20年风雨,在法国北部一个叫吉斯(Guise)的村庄里,终于建成了傅立叶生前梦寐以求的法伦斯泰尔。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厦,各种社会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托儿所、会议厅、台球场、餐厅、图书馆、舞厅、蜂箱、观测站、信鸽笼子,等等。一旦收工,工人们就工厂运营和居住方式交换意见。在工人居住问题日渐严重的时代,法伦斯泰尔不愧是以集合建筑方式成功解决工人住宅的成功范例。直到1968年解散,这一共同体维持了百余年。 莫尔虽死而犹生,他的《乌托邦》影响极为深远。受其影响,500年来,一批批乌托邦文学作品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各个历史时期的代表作有托马斯·康帕内拉的《太阳城》(1623)、弗兰西斯·培根的《新亚特兰蒂斯》(1624)、威廉·莫里斯的《乌有乡消息》(1890)、恩斯特·布洛赫的《希望的原理》(1959)、美国电视迷你剧系列《理想黄金国》(2010)等。乌托邦是从现实的绝望中汲取的对于未来的希望,所以,乌托邦的丧失意味着对未来之梦的丧失。只要人活着,他就对未来抱有希望,他就梦想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因此,乌托邦的作用是每个当代社会憧憬未来的依据。由于乌托邦的作用,由于我们对未来的期待意识,我们总是把目光投向尚未到来的未来,向着人类的“新家乡”超越。 (作者单位: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哲学与文化研究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