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批评文章之所以给人“过剩”之感,因为同质化、平庸化的东西太多,现在的许多文学论文也可叫“翻论”,在同一研究对象身上不停地“推陈出新”,其可挖掘性、可研究性、可创新性就值得怀疑。这种复制性威胁着每一个具有独立批评话语能力和艺术个性的批评家。无效的话语繁殖淹没了有效的意义阐发,文学批评的“不足”之症反过来侵蚀了文学本身,这才是真正最可怕的。 当今的文学创作从数量上看是繁荣的,当今的文学批评从数量上看也很繁荣。如果注意一下每个时段集中评论的话题和作品,我们又可能会产生一种话语自我繁殖和理论过剩的感觉;而富于主体精神和独特见解的、有个性风采的、敢“剜烂苹果”风格犀利的、有言语美感的评论却很少见。这“过剩”与“不足”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文学批评文章之所以给人“过剩”之感,在我看来,首先是因为同质化、平庸化的东西太多,它们的角度、思路、思想资源、评价标准、话语风格都大体一样,既提不出什么尖锐的问题,也不可能作出什么意外的评价。价值立场也许都很“正确”,但价值立场不能代替文学批评本身,它们的审美精神是狭窄的和单一的,没有显示出审美的丰富性、多样性,更谈不上观念和方法的创新。有人说,纸媒的文章编辑和审阅比较严格,显得规范、严谨,温吞水,面目相近;而微博、微信等新媒体上的文章,发表渠道便捷,反而显得活泼、生动、接地气,它们的芜杂则是另一个问题。这话有一定道理。二是,有些论题相对固化,隔几年就会转圈儿似的重新讨论一回,例如振兴文艺评论的问题、市场化与社会效益的问题、深入生活的问题、城市文学问题、底层叙述问题等等,不一而足。这些问题无疑是重要的,值得反复讨论,但这样的讨论又往往是平面推进,原地兜圈子,以至讨论者也不免疲惫。三是,研究队伍的庞大与研究对象的单薄之间的不平衡。当代文学的研究者队伍可谓庞大,高校教师、学生,再加上文联、作协和各科研机构的,人数可想而知。他们的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一线作家”身上,像莫言、贾平凹、王蒙或者张爱玲甚至胡兰成,都变成了“唐僧肉”,研究他们的论文加起来,恐怕比他们本人的著作要长出十倍百倍。影视界有个词儿叫“翻拍”,现在的许多文学论文也可叫“翻论”,在同一研究对象身上不停地“推陈出新”,其可研究性、可创新性就值得怀疑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