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故事和意义而生的“史料” 从本质上来说,任何一种“非虚构”小说都不可能完全摒弃“虚构”成分。最简单的判断标准,就是“非虚构”小说只能作为故事阅读,而不能被当作学术研究的依凭。 首先是在无限敞开的历史材料面前,作家常常或者说只能以小说家的眼光去挑选一部分材料,更重要的是,这些材料并不追寻在历史叙述中发现的东西是什么,而在于在叙述的过程中表达意义。因此,对史料的筛选、裁剪是第一步,而在对史料的运用过程中,作家又可以介入其中发言,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和立场。在这些“非虚构”文本中总是已经预设了一种“虚构”,作家在进行“复调”叙事时,不断对正统历史进行解构。在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提供了一种异质性的批判声音,但它很难提供某种客观公正的对话,有时甚至会沦为某种把玩的谈资。 其次是在文本的传递上,“非虚构”小说面对的还是文学爱好者或文学研究者,而正如阿来所说:“每一个人在传递这个文本的时候,都会进行一些有意无意的加工。增加一个细节,修改一句对话,特别是其中一些近乎奇迹的东西,被不断地放大。最后,现实的面目一点点模糊,奇迹的成分一点点增多,故事本身一天比一天具有了更多的浪漫,更强的美感,更加具有震撼人心的情感力量,于是,历史变成了传奇。”作家在这里采用了“文本”的说法,在后现代视域中,一个文本只有经过读者的阅读才能成为作品,因而“真实”与否并不在于文学与现实之间存在多大的差异,而在于语言与读者期待之间的关系。人总是通过语言、文本而联系世界,并创造世界。换言之,世界通过语言、符号传达“真实”这一理念,因而理念与现实之间存在着一种复杂关系。符号同时具备符面和符意两方面的内容,而符意并不指向一个文本之外的现实,它依然是由一个词汇群、符号系统以及整个象征结构所决定的。在这个意义上,“非虚构”小说一直追求的历史的客观的真实必将被放逐,虚构的成分逐渐浮现于水面之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