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北大荒精神”与“兵团文学” 以“北大荒生活”和“北大荒人”为核心的北大荒精神对兵团文学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和意义,在作家的心理经验、知识结构和思想根源上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北大荒兵团文学”始终执着于对“北大荒精神”这一中心概念整理、阐释和表述,并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美学经验和文学品格,尤其是对“硬汉精神”的坚守和迷恋。在“北大荒兵团文学”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一种雄浑刚劲的生命力量,充满主观能动性的主体自我和极具理想主义、英雄主义的精神底色。在历史上,东北原为流放地,生存环境和生活条件极为恶劣,东北土著居民的生产方式仍然以渔猎、游牧为主,生活方式是逐水草穴地而居,在中原和江南地区农耕文明已经普及的情况下,东北社会仍然处于较为原的始社会形态中。这种落后的生产方式和恶劣的生活环境锻造和锤炼了北大荒人在困境中求生存、在逆境中求发展、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精神品质,以及刚毅、达观的性格特征。在关内移民进入到东北以后,东北文化的这种精神品质和性格特征被关内汉人整体移植和接受,并成为一种恒定、稳固的文化因素承传下来。这种刚毅达观的生活态度和价值观念是对自我人生价值和生命意义的认同和肯定,并融入生活的每个细节中。北大荒人对生活永远持有积极乐观的态度,养成了在苦难中寻求欢乐的生活方式,无论生活多么艰辛人们都能喝着烈性烧酒,唱着二人转,扭着大秧歌,以此来冲淡生活的苦涩,在自娱自乐中冲淡生活的艰辛,展现北大荒人的硬汉精神。尤其是在群体性生产活动中,北大荒人的硬汉形象和精神体现得更为明显。因为历史上东北的生产方式基本上以森林渔猎和荒原游牧为主,生产活动主要集中在狩猎、放牧、挖参、淘金、伐木等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原始活动上。因此,北大荒人往往以群体结盟的方式进行生产活动,当遇到突发事件和危险境遇时,需要“把头式”的硬汉人物带领人们冲破险阻,并接受人们的崇拜,但这种硬汉人物并不是孤胆英雄,而是在群体中存在的英雄,硬汉只有在群体中才能确认自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梁晓声在“北大荒知青系列”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硬汉形象”,“以一种相当粗粝的写实风格和相当‘硬’的修辞策略来进行写作”[9]。梁晓声小说中的硬汉形象具有十分鲜明的精神特质:其一,在冷酷的外表下隐藏着热烈奔放的情感;其二,具有超常规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其三,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让他们屈服;其四,具有豁达、开阔、乐观的精神气质。梁晓声将这种硬汉形象及其精神带入北大荒知青小说,以硬汉形象唤醒人们心中沉寂已久的英雄气质,一方面与20世纪80年代中国社会重新构建豁达、坚韧、强劲的民族气质,以此实现中华民族现代化崛起相关;另一方面,与北大荒文化所提倡的刚毅达观、不畏艰辛、勇往直前的精神相关。 对于“北大荒兵团文学”而言,北大荒文化往往成为文学发生的“酵母剂”和“起搏器”,并在长期演化中成为文学内在的生命力,无论是“北大荒生活”还是“北大荒人”抑或是“北大荒精神”都共同支撑起“北大荒兵团文学”的价值和意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