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美国杰出的犹太裔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尔·贝娄诞辰100周年、逝世10周年。贝娄从1940年代开始发表小说,2000年出版最后一部长篇《拉维尔斯坦》,在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写作中,他留下了十部长篇、一批中短篇集子和随笔、散文、剧本以及不计其数的书信,可谓成就斐然。 贝娄的写作时间恰逢美国现代化飞速发展阶段,他大部分时间居住和工作在芝加哥、纽约、波士顿等大城市,亲身经历了现代城市的变化、消费社会的形成、物质主义蔓延、大众文化的喧哗以及人的心灵精神之困顿。作为一位社会学教授,他在创作中触及了20世纪诸多领域的大问题,或借小说人物思之言之行之,或自己穿插于叙事内外,直接或间接地表达着不尽的思虑,使他成为文学世界中当之无愧的思想者。 让人欣慰的是,贝娄的创作获得了诸多奖项,表达出这个世界对他的高度认可:除了诺贝尔奖,他还是迄今为止唯一获得过三次美国国家图书奖的作家,另外还获得过普利策奖等。美国著名作家菲利普·罗斯在贝娄去世时曾说,20世纪美国文学的脊梁是由福克纳和贝娄支撑起来的。也有评者认为,20世纪的美国文学,前半期以海明威和福克纳为核心,后半期则是贝娄。虽是见仁见智,但也可见评价之高。在我国,已故著名翻译家宋兆霖主编的《索尔·贝娄全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凡十四卷,为中国读者走进贝娄的文学世界打开了便捷之门。 那么,在21世纪的今天,阅读贝娄还有着怎样的现实意义?概括说来,他创作中的思想之流大约指向两大维度。 首先是对现代性的忧思。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贝娄的小说便涉及现代化带来的科技体制、消费目标化对人性的侵害、纵欲和虚无主义、大众文化、个体精神的幸存与否等,这些问题在其《雨王汉德森》、《赫索格》、《赛姆勒先生的行星》、《洪堡的礼物》、《院长的十二月》、《更多的人死于心碎》等长篇小说中,构成了诸多人物的精神困境和不断的人性陷落。作家目睹了20世纪科技文明的飞速发展,但令他感叹的是,现代化成功了,人本身的价值却变得微弱且逐渐让位,成为被机械、数字统领的对象。物质牵动着历史车轮,人文思想、文化经典、人的精神心灵等在各种发展数字面前变得无足轻重。无数人常常迷失在无边的欲望之海,亲情、友谊、爱情不断沉沦其中。我们从贝娄描写的这些荆棘丛中望向21世纪,在这个全球化时代,现代化风潮正席卷着地球上的各个角落,作家的反思和叹息声依然绵长而富于警示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