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瞬间母亲过世已40余载。但是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和生前劳碌的情景依然不时浮现在我眼前,似乎在时刻提醒着我:母亲一生吃尽了苦,受尽了累,千万不能忘怀。 一 母亲是作为父亲的续弦娶进朱家门的,当时她只有17岁,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却出脱得天生丽质,花儿一般美丽。据说,父亲在掀起她的盖头时都惊呆了。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娶来的竟是一个这般俊俏的女子,父亲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从此后,父亲对母亲总是疼爱有加,直到古稀之年都恩恩爱爱,很少拌嘴,一辈子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乡亲们都说,像他们那样相处恩爱和谐的夫妇,在村里是独一无二的。 与其他农家妇女一样,母亲嫁进朱家的使命有两个,一是操持家务,二是生儿育女。母亲是做家务的行家里手,把家里的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洗衣、做饭,碾米、磨面,样样能干,针线活儿做得更是无可挑剔。这一切,表现了一个勤劳能干的农村妇女的本色。母亲一共生了我们兄弟六个和一个妹妹。孩子一多,母亲自然特别受累,我们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每样都得由母亲操持。早年家境不好,吃穿比较困难。我们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生活如此艰难,我们不可能总有新衣服穿,于是我们兄弟六个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大哥穿了二哥穿,二哥穿了给老三,只有妹妹穿新衣服的时候多些。母亲是一个勤劳、节俭的农家妇女。我清楚地记得,母亲白天做家务、干农活,夜晚仍不肯歇息,总坐在炕头上挑灯做针线,或缝补衣物,或纳鞋底做鞋,手里的活儿总是不断。说到做鞋,母亲的手艺可谓娴熟。她熟练地打好浆糊,找些旧布片糊成袼褙,放到太阳底下晒干,然后剪成鞋底形,把许多层叠在一起,开始纳底子;底子的针脚既细密又整齐,看上去特别结实,鞋帮则用较厚的布料做成。这样做好的鞋又舒适又耐穿,真可以和内联升卖的鞋相比。春夏秋三季还好,而每到冬天,天寒地冻,为了省些钱,家里不生炉子,结果母亲的手冻得裂了许多口子,裂口里还流出了血。即使如此,母亲也舍不得买润肤膏和胶布,只是把松香放在火上烤化了,抹在裂口上。当时母亲还不到30岁,本来应是一双娇嫩的手,竟变得那么粗糙不堪,看了叫人心酸。可母亲多少年都是这样,从来也不当回事,而且总是默默地做着,从不多说什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