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边缘:遇见“正见”的胡紫微 新京报:你刚才称自己的行文风格有点麻辣,有点刻薄,你在书里也说,你的文字受四个人的影响比较大,鲁迅、张爱玲、王朔、蒲松龄。你是如何受到他们的影响的? 胡紫微:这四个作家几乎就涵盖了我至今全部的阅读体验,甚至融入了我的性格气质中去。这四个人在我的阅读生活中按照时间顺序是这么排的:鲁迅-蒲松龄-王朔-张爱玲,这四个人几乎覆盖了我从初中到大学全部的阅读时光。这四个人天差地远,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爱说死话——把话说绝。他们的文字直达事物的核心,这句话撂在这儿,别人没办法再继续深入了,已经到了最决绝的尽头。这也是达到了王安忆曾说的一个写作境界“说死话”。这是天赋,是一个人的秉性决定的。 新京报:现在除了这四个作家的书之外,有没有什么新的阅读书目? 胡紫微:四十岁之后,我读佛经比较多,其中读《金刚经》、《地藏经》和《六祖坛经》的频率最高。我一开始接触佛经的东西是从各种仁波切(活佛)的讲述开始的,2008年左右一个朋友推荐我一本书——一位著名的藏传佛教老师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所著的《正见》,我一直再看,已经读了四遍。这本书的扉页题记“如果没有遇见他,我到现在还是一个漂泊的人”给我很大的震撼。最初看这本书时,我内心有过不去的坎儿,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本书是我的救命稻草。 新京报:阅读能为你带来什么? 胡紫微:我反复看的书就是鲁迅的书、王朔的散文和杂文。我有一种阅读体验可以和大家分享,我的阅读生涯里有三本书可以反复读:《百年孤独》、米兰·昆德拉的《不朽》和《正见》。这三本书让我能够冷静地审视自己,感觉到自己活的就是一个姿态。有的人活得特别结实,有的人活得很务实,有的人活得很物质。我都不是,我是一个活得很有姿势的人,有一种不妥协、不一定的姿态。 选择勇气:活出姿态的胡紫微 新京报:“不一定”的姿态,具体是怎样的姿态? 胡紫微:这是我很欣赏的一种女子的生活方式。这种女子,很有可能一辈子就相夫教子地成为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但如果命运有那么一个契机点把她推到一个非同寻常的场景中去,她就会突然一下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我想起了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讲抗战时候,国军鲁苏皖边区第四纵队少将司令陈中柱殉国,日军割下他的头颅带回泰州。陈夫人王志芳为了让丈夫全尸入葬,一个弱女子独闯泰州日军军营,向日军索要丈夫头颅。在人性的巨大力量面前,残暴的日军愧叹折服,归还了头颅。这种女子活出了一种境界。 新京报:其实这本书里有很多内容,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一个都市女性问题的专栏合集。你喜欢看美剧吗?看过一部经典美剧《欲望都市》吗? 胡紫微:非常喜欢。这部《欲望都市》对我的影响很大。 新京报:这部美剧里的女主角之一,情爱专栏作家Carrie探讨都市女性的情感困惑、生活困境,阐述在光怪陆离的现代大都市中,女性学会如何发现自己、爱自己。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文章有类似的风格? 胡紫微:这部美剧给我的最大影响就是,告诉我选择是什么。选择,很多时候就是一种勇气。很多女性都是“宁可让结果选择我,我也不做那个选择”,因为她两相权衡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接受主动选择后的结果,所以就一直延宕,直到结果找上门,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承担,但是这只会变得更惨痛。《欲望都市》里的这四个女人,之所以让人感觉很强大,甚至带有一种女权意识、女性主义者的姿态,是因为她们勇于选择。虽然她们很痛苦,很纠结,但最后总是有一个忠实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为外物所影响的主动选择。 放声痛哭:触碰火山的胡紫微 新京报:说了那么多,就是一个关键词“安全感”的问题,这种安全感究竟是自我发现,还是诉诸他人,这对于都市女性的自我价值追寻实在很重要。说到都市男女情感,你的书里有一篇文章《情不重,不生娑婆》,是你在看完话剧《青蛇》的观剧感,打动了我,也打动了微博上很多读者。写这篇文章,你是不是特别动情? 胡紫微:这篇文章我一开始先发在博客上。我当时还在被“禁言”中,我的一个朋友把它发到了微博上,很多人看了都说受不了。据我所知,MTV中国掌门李亦非就是其中之一。她看这篇文章时,在机场候机,看完之后,说她一个人在机场“放声痛哭”。还有一个读者,说她在上班路上的公交车上,用手机看了这篇文章,一直在哭,全车厢的人都看她。当她下车时觉得自己的一天虽然还没开始,但是因为看了这篇文章,感觉这一天应该没有白过。 新京报:话剧《青蛇》中的许仙和法海,青蛇和白蛇,象征着男男女女在俗世中的情爱众生相,你这篇文章是想表达这个吗? 胡紫微:可以这么说。其实并不是说我的文章有多好,而是我在微博上看完这些女性读者的感言后才知道,其实每一个女子,都是一座活着的“休眠火山”,每一个人内心都有一个特别不能被触碰的东西,一碰就完蛋了。这篇文章就是唤醒这座火山的爆发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