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文学丛书”是我在作家出版社工作时参与主持的一项重要的出版工程。这期间,编了两辑,出版了好几十位澳门作家的作品。我退休后,这项工程仍继续进行。在编辑们的努力下,第三辑顺利出版,又有十几位澳门作家加入到这个文学阵容中来,可喜可贺。这些澳门诗人、散文家、小说家和评论家的作品,构成了一道亮丽的文学风景线,生动展现了澳门文学风貌和文化形象。 记得最初在评估这个编辑策划创意时,我们的想法很具体。那就是通过这套文学丛书,反映澳门回归祖国后,“一国两制”顺利实施,社会经济稳定发展,人民生活安乐幸福,文化繁荣进步的现实。同时,向内地介绍澳门的作家,澳门的文学。现在看来,这两方面的目的都达到了。就我个人受益而言,后者更为直接。和很多人一样,我对澳门文学的认识很无知,很模糊,甚至还存在思想上的误区,比如过多从殖民地文化的框架中去认识澳门的文学。正是因为参与了这项工程,我对澳门文学的认识才渐渐清晰起来,认识的误区才渐渐得以纠正。通过这些澳门作家的作品,我们一定会更深地认识到,澳门文学是我们国家、我们民族文学重要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回归以后,澳门的作家更积极、更自觉地把自己的创作实践,融入中华民族文学发展的血脉之中,以一种可贵的文化自信参与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正在努力形成自己独有的精神品质和艺术品质。 正因为参与了这项工程,所以开始有机会和澳门的作家结识、沟通和交流。我还注意到,这项工程实施时,正是内地文学与澳门文学的关系进入一个更为活跃、更为紧密、更为融和的时期。最突出的表现应该是在纪念澳门回归祖国15周年的那些日子里。为配合庆典活动,我受中国作协的委托,率一个评论家代表团访问了澳门,举办了澳门作家作品研讨会,深感澳门人民对祖国的情意,也深感澳门文学的价值和意义。在那次会上,我认识的作家都和“澳门文学丛书”有关,不是编委,就是作者。如吴志良、李观鼎、穆欣欣、廖子馨、汤梅笑、水月、赵阳、太皮等。我和他们当中不少人成了朋友加了微信,经常讨论一些文艺文化问题。记得有一次,还专题讨论了穆欣欣的京剧《镜海魂》。这出剧在京演出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没赶上看,不过,从媒体如潮的好评看,是不是可以认为,澳门文学从思想主题到艺术格局,正在突破提升。和这个文学群体在一起,才更加确认,“澳门文学丛书”的价值和意义不可低估。 第三辑中穆欣欣的散文集《当豆捞遇上豆汁儿》,不少篇什讲到对澳门文学的认识,有一个观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说,澳门是个只有60万人口的小城,热爱文学、热衷写作的人数却在小城人口中所占比例甚大,也堪称奇观。她的叙述,解答了我开始编丛书时的一个问题:澳门有那么多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吗?因为从我的经验看,内地一座人口与澳门同等的城市,一口气要出这么多的原创作品,是不可思议的。现在看来,我的经验在澳门失效了。澳门城市虽小,但文学氛围浓,文学人口多,所以成奇观。一座商业和资本如此强大的小城,却集中了那么多不为商业和资本写作的作家,所以成奇迹。这个创作群体的内心是宁静的,单纯的,自由的。他们在这里坚持着文学的理想精神,一点一滴地讲述着澳门的故事。澳门文学的自觉与自信就在这里,澳门文学的生态优势也在这里,这道亮丽的文学风景线的品质和魅力也在这里。 一边赞赏,一边也有所期待。几次去澳门,看到这里豪华酒店越盖越多,博彩业似乎也势头不减,现代资本带来的一些畸型的生活和文化与一个理想社会建设的矛盾冲突也在酝酿潜行。这是澳门的现实,也是澳门的历史。不过,在澳门文学丛书里反映的不多。特别是表现澳门经济社会的矛盾冲突,实现更深刻的社会主题方面的作品,还显得力道不够,开掘不深。其实澳门题材出现在“澳门文学”以外的商业性更浓的文学作品中并不少,多数都是在挖掘和追求这个题材里的猎奇性、刺激性,甚至不惜胡编乱造,哗众取宠。这样的文学,其实是对澳门形象和本质的误解与歪曲。这个问题我曾经和评论家李观鼎先生讨论过。李先生说,好多外面的作家不懂澳门,不懂澳门人,只靠猎奇,靠通俗文学的模式去编造。这样写不出真实的澳门,真正的澳门。但怎样多方位多层面写好真实真正的澳门故事,则是生活在那里的澳门作家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要好好思考,好好实践。澳门文学的发展空间非常大,思想艺术的探索任务还很艰巨。李先生一席话说得深刻到位。在国家“一带一路”发展格局中,澳门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澳门对国家对民族的贡献会越来越大,“澳门文学”也将紧跟着这个伟大的时代,出现更多更好的优秀作家作品,澳门故事会讲得更精彩。到那个时候,我们的文学期待一定会变成现实。“澳门文学”这道风景线一定会更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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