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许多早有生育“二孩”意愿的家长欣喜若狂,准备孕育新的小生命。然而“大孩”的激烈反应却出乎父母意料之外,他们抗议、破坏“二孩”计划甚至离家出走。当媒体议论的热点直指“大孩”的脆弱和自私时,人们却往往忘了去聆听“大孩”们的困惑和心声。儿童文学作家徐玲的新作《永远第一喜欢你》,就是尝试从“大孩”的视角出发,探究当“二孩”来临时,“大孩”真实的心理状态,从而揭示那些过激行为背后所蕴藏的失落和不安。 还双南是一名12岁的乖巧女孩,然而面对爸爸妈妈的“二胎”计划,她的抵触十分强烈,甚至做出许多叛逆反常的举动。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是“二孩”计划惹的祸,把这个幸福家庭的日常生活搅得一团糟,但是仔细读完全篇,读者会发现“二孩”只是导火索,父母和南南之间因缺乏沟通造成的种种误会和南南本身的自卑心理,才是家庭矛盾的根本原因。小说的风格清新唯美,语言简练流畅,在徐玲笔下,女孩自我觉醒和成长的经历被完整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令读者动容。 曲折紧凑的故事情节和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一直是徐玲小说的优势所在。在这篇小说中,女主人公还双南的塑造犹为成功。她外貌普通、成绩平平,性格细腻敏感、缺乏自信,这个并不出色的女孩,却始终牢牢抓住读者的心——因为她太真实,太生动,许多普通女孩儿都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南南的失落、自卑、嫉妒和任性,都是一个十二岁少女成长过程中内心真实的写照。她一度怨恨小敏,并不仅仅因为小敏夺走了她“播音公主”的称号,更是因为光彩照人、才华出众的小敏,衬托出她的平凡与渺小,让她自惭形秽,这种自卑的痛苦足以让一个少女觉得天昏地暗、备受折磨。同样,这也是南南本能地抵制“北北”到来的深层原因——不仅怕他抢走父母的爱,更怕这个在大家的想象中会非常聪明完美帅气的孩子将她反衬得更加黯淡无光。自卑的南南渴望得到父母全身心的爱和关注,然而,她却偏偏无意中听到了妈妈对于“北北”的期待——一个比她完美许多的孩子,这激起了她最疯狂的反抗。一个缺乏自信的孩子,是无法投入到姐姐或者哥哥的角色中去的。而与她形成对比的,是活泼可爱的三年级男生王子博。这个男孩子自称“博学多才宇宙王子”,他有着蓬勃的自信和好奇心,这些特质让他也能够信心满满地迎接妹妹(弟弟)的到来,提前进入了哥哥的角色。最终,南南能够敞开胸怀,认识到自己过去的狭隘,既是因为得知了自己就是“第二个孩子”的真相,更是因为她在绘本广播中发现了自己独特的价值所在。当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并关注自身成长时,自卑感才会慢慢消散,她才终于有机会去感受爱、接纳爱,并最终有了包容和爱护一个鲜嫩的小生命的胸怀和勇气。南南的成长合情合理,既有令人落泪的委屈和疼痛,又有父母、小姨、老师、朋友等温暖感人的爱的滋养,让读者的思绪也随着她的心情起起落落。“北北”的降生,何尝不是南南心灵的一次重生? 而当小说中的南南一次次愤愤地将爸妈的“二孩”计划当作引起家庭矛盾的罪魁祸首时,读者却通过徐玲巧妙的情节安排,看到了这个家庭真正存在的问题。南南的爸爸妈妈称得上是温柔体贴的父母,给孩子满满的爱,却忽视了进行有效的亲子沟通。当南南在广播比赛中失利,自信心跌落到谷底时,爸爸妈妈却满怀欣喜地把生“二孩”的计划作为礼物送给了她;妈妈在买衣服时只顾挑选婴儿用品,忽视了南南;妈妈关于“北北”的完美设想,更是破坏母女关系的致命原因,妈妈当然爱南南,但是否在潜意识中确实对第二个孩子寄托了更多的希望?这些情节让读者心急如焚,爸爸妈妈也许意识到南南自信心的缺失,却没能及时给予疏导和重视,反而一厢情愿地将“大人的决定”强加给南南,必然会引起孩子的强烈不满。当南南一次次强烈反对爸妈生“北北”时,爸爸妈妈怕伤害南南,选择了暂时逃避的方法,当南南发现他们仍在暗中备孕时感觉受到莫大的欺骗,自然也就更加愤怒。实际上,十二岁的南南已经有了一定的思维能力,她提出的“二孩”会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也不无道理,“北北”确实会让父母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照顾,家庭的经济压力也会更大,对于这些问题,爸爸妈妈如果能好好地跟南南谈一谈,讲讲自己的规划和对策,争取南南的理解,岂不是更加有效的一种方法?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部小说亦是给所有想要“二孩”父母们的启示:聆听“大孩”的心声尤为重要。 在徐玲的小说中,沟通的缺乏往往是造成父母和孩子矛盾的的主要原因,而解决的途径,就是爱的包容与滋养。南南的周围其实充满了爱:小敏和金圆圆一直照顾她的情绪,给予她友情的温暖;杜老师、小向老师以不同的方式鼓励着她;活泼可爱的王子博总是用各种方法逗乐她;外婆、外公、小姨、姨夫……都用温和的方式爱护她,关注她。当南南放大和执著于自己的痛苦时,她忽视了这些珍贵的爱,幸好,她觉醒得不算太晚。当南南终于明白自己是幸福地生活在爱的包围中时,小读者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跟着联想起自己身边那些曾被忽视的亲人和朋友的关爱。 “永远第一喜欢你”,是一个无限温暖的承诺。自然,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爱是分不出秩序的,尤其是源于父母的爱。无论是对一孩,还是二孩,父母的爱都是唯一的,无与伦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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